虽然是在冬天,昨夜还下了一场大雪,可鸿盛街上依旧无比的热闹有趣。
白桃面对数十家商铺,简直看花了眼。
不多时,手上便拿了不少的小物件。
左手一个糖人,右手是桂花糕。
就连容天玄手上,都被塞了不少的东西。
他并不觉得累,专心致志地为白桃挑选她喜欢的小物件,“十两,这块布匹如何,很趁你的肤色。”
小手一挥,“买!”
“十两,这盆龙川红如何,摆在你房内,开花时红红火火的,看着心情都会好起来。”
小手再一挥,“买!”
“十两,再来看这个。”
“买!买!买!“
不过十米走下来,白桃双手上的东西便堆了老高。容天玄上前,全部提过来,让她浑身轻松地继续买买买!
跟在他们身后的秋鸿跟花思也没能幸免,表情无奈。
又买了几样东西,白桃的体力渐渐有些透支,容天玄看在眼里,提议道:“十两,你看哪家酒楼顺眼,我们便进去吃点东西,你午膳都没有用多少,不就是为了出来多吃点东西吗?”
白桃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被你看出来。”
她转着眼睛四处看了看,一呼一吸间,闻到了很对她胃口的食物香气,便指向一家并不起眼的酒楼。
秋鸿跟花思进去,看一看里面是否有潜在的危险。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白桃才迫不及待地拉了容天玄的手进去。
酒楼的小二很热情,介绍了不少特色美食。
听着介绍,白桃心花怒放,没能刹住,接连点了十几道菜。
容天玄只是淡笑看着她,点过了菜之后,还轻声问她够不够。
白桃露出纠结的神情来,“先吃吃看,不够的话再点吧。”
听了她的话,容天玄朗笑出声,笑容很是愉悦。
这个时候,早依旧过了用午膳的高峰,酒楼之中的人并不多。白桃跟容天玄就坐在大堂,旁边还有一桌的客人,看样子像是衙役。
“眼看春天就要来了,要是下场大雨的话,护城河保不准又会将这万京城淹了。”
对面的那一个,无奈摇头叹气道:“若是开渠引流的话,以护城河的地理位置来说,这渠道就只能开在鸿盛街上。可你要知道,这鸿盛街可是万京城最为繁华的地儿了,聚集了不少南来北往的商人。这真挖了工程的话,还不知道多少在鸿盛街上赚粮食的平民百姓会受到影响。”
“奇怪,若是要开渠引流的话,不是后面那条街位置最好吗?还能省下个几百米的距离。”
“你是疯了不成,敢将主意打在安邦侯府的头上!”
众人默然不语,小酌了几口酒。
“也是,鸿盛街上的平民百姓,又哪里有安邦侯那样的名门贵胄精怪,若是开渠引流,这鸿盛街怕是跑步了。”
店里的掌柜正在巡视,听到几位衙役的对话,也跟着加入进来,“这可使不得啊,我们一家老小,还都指着这酒楼讨生活呢。开渠引流,先不生意会不会受到殃及,怕是整条街都保不住,我又去哪里再盘个这么好的店面啊。”
几人齐齐叹气,“老兄,你这番话要是说给皇上听的话,你这碗饭说不定还能保得住。”
“小的哪里有这样的福气,况且,草民之言,也未必能进那天子的耳朵。”
听罢,白塔担忧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容天玄。
只见他淡定始终,倒好像没将几个人的话听进去。
白桃心底忧虑,十几道饭菜被端上来之后,倒有些食不知味了。
她草草吃了几口,看那几个衙役都走了,才搁下碗筷,小心地对容天玄问道:“万两,真有这回事吗?护城河的水,不往这边引不行吗?”
容天玄摇头,又夹了一筷子的肉给白桃,“护城河位置特殊,而且周围环境很复杂,每年春天若是遇到大雨的话,万京城便会跟着遭殃,自五年前以来,万京城不知道被淹了多少次,还有百姓因而丧命。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开渠引流,还能解决万京城大半百姓的用水问题。因国库近来空虚,节省的唯一办法,就是选一条最近的路线开渠。鸿盛街便在其中,还有一条街,就在这后面。”
白桃注意到,容天玄的眼神忽然阴沉下来。
“后面那条街道,可是安邦侯府所在?”
容天玄点头,“正是。”
如今安邦侯在朝中实力正盛,若是将水渠引到侯府门前的话,必会遭到安邦侯的强烈反对。”
白桃一时有些懊丧,看了看手边那些小玩意,对容天玄责备道:“既然国库空虚的话,你怎么不叫我省着点。”
容天玄唇角的笑容魅惑迷人,他凝着面前的小人儿,眼底充满了宠爱之情。
“朕还不至于差这点银子。”
容天玄虽然这样说,可白桃心底总归还是有些不好受。
勉强吃完了这一餐,白桃不想浪费,便让店小二将剩下的东西全部打包好,准备带回宫去。
“十两不必如此,区区一个你,就算再能吃,朕还是养得起的。”
“不能浪费食物,这些我拿回去,只要饿了就让喜莺热给我吃,都没动几筷子,扔了的话实在有些浪费。”
容天玄拗不过她,便不再说了。
“十两,接下来你想要去哪儿?”
白桃用手点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揪住容天玄的衣袖,略显胆怯地说道:“万两,不如,我们去后面那条街看看吧。”
一直以来,白桃对安邦侯都很好奇。
毕竟,他们一脉传承,不过几代下来,已经疏远了。
大燕白家一脉成了帝王之家,而方古白家,在这里也有着不可估量的地位。
甚至,待羽翼丰满之后,便可颠覆皇权。
容天玄眸光转深,最后还是点头说好。
不过,安邦侯周围把守森严,为了不引安邦侯那老狐狸的注意,秋鸿跟花思都没有跟着去。
白桃挽着容天玄的手,两人信不闲逛。从鸿盛街走到了后面的那条街上。
白桃做好了心理准备,心想安邦侯府必定奢华以及,可在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吃了不小的一惊。
鸿盛街与这里大致相似,长有数百米,而安邦侯府就长度来说,就足有数百米。
可以想象,里面大大小小的院落,究竟是有多少了。
这样的规模,比之皇宫来说也差不了多少了。
看着眼前碧瓦朱甍,白桃深吸一口气。
这样一颗毒瘤,势必是要除去了。
因周围有安邦侯府的护院把守,白桃跟容天玄没有靠得太近。
而看过之后,白桃的心情明显受到了影响,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可没有想到的是,两人才刚走出去几步,便听身后马车辘辘,似在追赶他们。
“陛下,果真是你。”
一道清冷的男声传来,白桃回头,看到了从马车之中探头出来的白闻,当即胸口重重一跳,不安地看向容天玄。
容天玄冷面如霜,余光轻扫了白闻一眼,似并不将他看在眼中。
白闻从马车上下来之后,便向容天玄行了个大礼,他看了一眼紧随在后的白桃,那一眼极有深意,看得白桃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陛下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家父是否知道?”
这个白闻,也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听他跟鱼月灵的争执,似乎,鱼贵妃就是经他一手训练,送到容天玄这里的。
“朕今日闲逛至此,偶然经过此处,并不想惊动了安邦侯。”
“陛下客气了,既然已经来了,不如随下官去府上喝杯茶吧。”
容天玄看了一眼白桃。
白闻皱眉,心底奇怪。
皇上的眼神,倒好像是在征询胧月的意见?
对于大燕公主的事情,他也有所听闻,鱼月灵甚至笃定说,容天玄对这个胧月用情至深,他一度并不相信。
可今天看来,鱼月灵所说并不假?
白桃点了点头,没有迎上白闻的目光。
对这个人,她非常不喜欢。
“那好吧,朕就搅扰一下安邦侯。”
白闻唤来了府中的管家,向安邦侯通报,随即看似热情地将容天玄跟白桃向府中引。
面对恢弘的大门,白桃心底离感叹,这里比起皇宫来,差不了多少,还说国库空虚,有不知道被安邦侯府贪去了多少。
就在她暗忖间,侯府的门忽然被打开,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不正是在东梁有过交集的斗九吗?
斗九全名斗九,因家中排名第九,才会有了斗九这样一个称呼。
今日的他看起来憔悴不少,在看到容天玄跟白桃之后,愣在了当场。
白闻皱眉,冷喝一声,“还不快向陛下行礼。”
看大哥的脸色黯了下来,斗九连忙照做。
看起来,他倒像是很听话的样子,实则,对面前这个嫡子大哥颇有怨言。
容天玄没说什么,径直朝侯府里面走去,倒像是熟门熟路。
安邦侯府里面,远比外表还要堂皇,一路看下来,白桃已是瞠目结舌。
许多稀奇的玩意,看样子像是出自海外,无论是大燕还是方古的皇宫,白桃都从未见过。
白闻面上带笑,将容天玄跟白桃引至前院花厅。
容天玄在主座坐下,白桃就坐在他身边。
白闻立刻让婢女看茶,不多时,花厅内便是茶香四溢。
“皇上竟然会出宫来,侯府内一会儿设宴,皇上不如留下来喝几杯。”白闻脸上笑容不见,然而,他眼底不时闪烁的幽芒却让白桃看了很不舒服。
出来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再加上白桃确实不喜欢这里,打心底希望容天玄不要久留。
况且,谁知道他们父子又会打什么主意。
好在,容天玄轻拂了一下衣袖,轻声道:“不必了,奏折还没有批阅完毕,朕还要早点回去处理公务。”
白闻没有说什么,起身亲自给容天玄敬茶。
不过,就算他外表如何的恭敬,白桃都能够从他眼底窥尽意味不明的神色。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容天玄的话并不多,而白闻则显得热络许多。
如今的表现,与白桃在宫中见到他时大相径庭。
禁不住在心底感慨,若他生在现代的话,绝对会是一个一流的演员。
容天玄神情恹恹,然而,一盏茶的功夫都过去了,安邦侯却没有出现。
白闻也没有遣下人去催。
白桃心道,绝对是故意的,喝茶的时候不禁小声哼哼。
安邦侯一门,实在嚣张,竟然连容天玄都不放在眼里!
从容天玄愈发冰冷的神情便可以看出,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当白桃气闷的时候,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响动,像是兵器碰撞的声音,破空之声密集地响起,非常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