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我,便对我动手,小人,为何要殃及我的师父跟两位师兄!”
白桃心痛如割。
孟子樱此行,带来的全部都是内家高手。
就算叶筠跟宫清还有庄羽墨实力强悍,可对方人多势众,便未必会是他们的对手。
一想到他们很有可能被困在熊熊的大火之中, 白桃就觉得怒气添胸。
她转动手腕,灵活快速的动作形成幻影,带起一道霓虹。
孟子樱心底一惊,再次甩出了手中的骨鞭!
骨鞭上多是尖刺,白桃并没有躲开,反而倾身迎上前去。
孟子樱大感不妙,刚要甩脱,却晚了一步。
白桃徒手捉住骨鞭,运力拉扯,孟子樱随即便从高高的轿辇上摔了下来,落到白桃脚边!
看着那双赤红描摹的双瞳,孟子樱心底大惊。
这就是胧月公主?
虽然未曾见过,可她听公主府的人说起过,白桃软弱纯善,心向佛祖,又怎么会露出杀意纵横的眼神,似要将她飞刀凌迟,丢入滚沸的油锅!
“退后!”
孟子樱被白桃的身影覆盖,她凝眉厉喝的同时,脚腕一勾,骨鞭瞬间套住了白桃的脚踝!
白桃弹手射出冰彩玉髓,将骨鞭震断。脚踝却还是受了伤,血珠儿嘶一声,被腾起的火焰卷得干干净净。
孟子樱的护卫包围过来,他们功夫了得,很快就要将白桃逼入大火之中了。
“师父,弟子不孝!”
白桃愧疚难当,眼角水意弥漫。
孟子樱笑容裂开,快意不已。
听闻右相左清要请胧月公主回朝对白梨进行劝谏,孟子樱便动作起来。
可白梨对白桃情谊深厚,又怎么会肯下一道御旨,要了白桃的性命。
孟子樱了赶在左清将白桃带回之前,迅速行动,潜入南华山,试图暗中加害白桃。
却偶然收到容天瑞的密告,她便在驿馆之内布杀阵,等着白桃自投罗网。
意外的是,却被她闯了过去,且分毫未伤。
好在,孟子樱同时在内庭之中布局,以太子相要挟,白梨无奈为之,百里加急,送来了要将白桃斩首的圣旨。
拿到御旨,孟子樱立刻杀上了南华水榭。
“胧月公主,圣意难违,你还是去死吧!”
孟子樱身边的公公,大力挥出一掌,灼热的气浪眼看就要冲到白桃身上了。
她浑身剧痛,血珠飙飞,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师父,我们来世再为师徒。
倏然,寒意遍布,推开了火浪。
白桃被浓烟呛得失去意识,身子一沉,跌入一堵坚实的怀抱之中……
“死老头,等你死了,后山的酒窖是不是就可以归我了!”
紫竹做的手板重重敲来。
“不肖弟子,敢咒为师死。罚你终身予为师酿酒!”
“好嘞!”
欢快的笑声响起。
记忆中的画面渐渐褪了色彩,取而代之的是无垠无际的莽莽山峦。
白桃眼角冰凉,伸手去搵,竟是眼泪。
她躺在冰凉的草堆上,头顶中月如水,倾洒在身。
死老头,你怎么能丢下我这个不肖弟子不管。
我若是酗酒生事,谁又来给我收拾烂摊子?
况且,不肖弟子酿的酒,终究是不如你这个死老头的好……
你回来,可好?
以后,弟子定会恭敬对您。
再不与您顶嘴。
陪您收菜种花。
陪您酿酒喝茶。
“师父……”
对着凄白月色,白桃终究没忍住,号咷大哭。
近处的怪石上,盘坐着一个人影。
丽紫色的衣袍浸染星露,飘如云锦。
容天玄静静地看着白桃,眼底簇起一团光焰。
在危难一刻,他出手救了她。
看惯了她古灵精怪的样子,她痛哭的时候,他竟有些无所适从。
在灭门之灾面前,她没有无措恸哭,没有胆小退缩,而此时,烟尘散尽,她却流下了无助的泪水。
“容万两,谢谢你救了我。”
白桃说罢,便艰难地撑起身体来,她要回去!
容天玄没有说话,从怪石上面跳下来,跟在她身后。衣角翩飞,如燕过行云,烟痕曳曳。
月色淋淋,涂满山道,彷佛凌烈的雪片,割在白桃身上。
回家的路,漫长又揪心。
此时的南华水榭已经是面目全非,焦黑的灰烬浮在湖面上,灰扑扑的荷花忽地落下一片花瓣,飘到湖岸上。
花瓣瞬间染了大片的血迹。
白桃的胸口拧作一团,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她虽然极力地想要保持冷静,可在看到湖岸上的血迹之后,视线顿时变得模糊起来。
血泊之中躺着一个白玉葫芦。
那葫芦,正是叶筠平日里用来饮酒的器皿,时刻都挂在腰间,上次白桃趁叶筠睡觉的时候偷偷拿走,还被他打了手板。
在叶筠看来如此珍贵的东西,又怎么会抛之不顾?
白桃使劲揉了下眼睛,走过去捡起白玉葫芦,擦干上面的血迹。
“血迹是从远处绵延到这里的,叶尊主掉了白玉葫芦,沉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