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门难得吃一顿饱饭,各个心满意足,对待白桃跟容天玄的态度,客气了许多。
不知道还要在这深谷之中呆上多少时日,讨好两位,日后每日说不定还能够吃上烤肉,和而不为。
日头还早的时候,吃了饱饭的白桃便有些犯困了。
见她打了哈欠,容天玄不顾众人在场,当即便将白桃打横抱起。
白桃惊呼一声,脸颊撞进容天玄炽热的胸膛内,脸上徐徐绽开一朵夭红的花来,衬得她容色妩丽了不少。
众位少年年纪还轻,出自寒门,皆未经历情事,当即便有人红了脸。
小鹿子最甚,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了。
有个别调皮的,吹了几声响亮的口号。
“容大哥,你们夫妻好恩爱,羡煞我们了。”
“就是,就是。”
不过几只烤鸟肉,容天玄就成了他们的大哥。
若是几人知道容天玄的身份的话,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白桃羞得将脸埋进容天玄的胸膛内,任由他抱着,进了茅屋。
而身后,云溪凌厉的视线犹如过谷之风,挟着摄人的冷厉。
“来,脱了。”
容天玄的身影,犹如峭拔的山峰,压在白桃身上。
坐在石榻上的白桃身子往里缩了缩,惊恐地问道:“脱了什么?”
容天玄俯下身去,去摸白桃隆起的脚踝,打趣道:“自然是让你脱了鞋袜。”
白桃面上微红,咯咯一笑,“还以为,还以为你突然兽性大发来着。”
“保不准。”
白桃被容天玄这句话呛到,视线呆了呆,随后,不着痕迹地又往后挪了下屁股。
容天玄已经脱了白桃的鞋袜,小心看了眼肿起的地方,这才放心道:“最好别再乱动,等它消了肿。”
白桃乖顺点头,生怕容天玄突然之间兽性大发。
注意到白桃刻意避开他视线,容天玄唇角的笑意好似生了根一般,蔓蔓厮缠再眉梢眼角处。
“十两放心好了,若是你不愿的话,我绝对不会强迫了你。”
白桃仓皇抬头,急急忙忙解释,“不是不愿意,只是……”
“那就是你愿意?”
容天玄故意片面解读了白桃的话。
白桃羞愤交加,鼓着脸颊,瞪了他一眼,“你是故意的,我不过是想要顺其自然。”
容天玄眸光顿住,掠向白桃微垂的眼眸,看着她娇羞的神态,便忍不住在她额头上印下浅浅的吻。
“我不迫你,顺其自然也好。”
其实,昨晚两人在石榻上相拥而眠的时候,容天玄甚至有几次忍不住,想要宣泄压抑的苦楚。
可他担心白桃会因而排斥,畏惧他,才没有付诸行动。
昨晚对他而言,实在是有些难熬。
白桃连打了几个哈欠,容天玄便让她稍适休息。
看她逐渐沉睡,容天玄视线微凉,透过半圆,看向晴空,天皛无云,不时有飞鸟在云层之中托出一道白烟。
他轻声推开木门,走出茅屋。
云溪恰巧也迎了上来。
目前,他们还需要想办法,尽快破了山谷的阵法,从这里逃出去。
两日后便是三羊节,若是白桃没出现的话,孟子樱很有可能就会给她安上一个罪名。
到时候,白桃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虽然容天玄跟云溪之间的气氛十分微妙。可目前在山谷之中,就他们两人的实力最高,他们需要彼此的帮助,才会暂时放下戒备。
小鹿子负责报告这几天的情况,不时紧搅着眉头,眼底透出无可奈何的绝望。
他是目前呆在山谷时间最长的一个人。
那还是一年前,山谷之中也像现在这般,多是十几岁的少年。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可他们相继失踪,被抹去在山谷之中的痕迹,不知所踪。
一年下来,除去新来的少年,小鹿子已经是之前那一轮剩下的最后一个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担惊受怕,一有个风吹草动,都恨不得将头埋进土里。
通过小鹿子的话,容天玄专注地打量起面前的几个少年来。
只见,这几个少年通身的气势,匆匆一看就知不俗。
身骨轻盈矫捷,都是练武的好材料。
容天玄走上前去,挨个仔细观察,不时对着几个少年发问,“你们自小可是习武。”
“学过一点罢了。”
“之前师从南凌山怪人,可惜师父发病后便不知所踪。”
“我之前在武馆打杂,学过三拳两式罢了。”
这些少年们纷纷自报家门。
听了少年们的驯熟,云溪的双眸陡地放亮,似是有所察觉,也一并走上前来,仔细观察这些少年。
“不错,都是好苗子。”
打量过后,他不禁慨叹了一番。
若是能够从深谷之中出去的话,他有意招揽这些少年进入红莲教。
这帮少年不禁资质奇佳,若不是因为多日来的食不果腹,也算得上是目光炯炯。日后一顶会大有作为。
“云教主不觉得奇怪吗?”
容天玄凤眸凌厉,锐如剑芒,冷冷地挑向云溪。
云溪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摩挲了几下下颌,赞同地点了点头。
“蹊跷,看来,这帮少年似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听得了他这番话,受到震动最深的当属是小鹿子了。
之间他双眸渐湿,上前胆怯地拉扯住云溪的衣角。
“云大侠,小鹿子可从来没有习武经历,又怎么会被人引诱到这里来?”
他可不想在今后的某个晚上无故失踪,从此之后音讯全无。
失踪之后,还不知道会遭遇到多么可怕的事情。
云溪伸手,轻拍在小鹿子的手背上,眸光犹如冬雪初化,逐渐放暖,“小鹿子,你大可放心好了,有我跟容、容大哥在,一定会保你平安的。”
似是受到了云溪笑容的感染,小鹿子瞬间将心放宽。
可他还未来得及揩拭湿润的眼角,就听容天玄冷声道:“你为何不对他说实话?”
云溪眼底的笑容止住,紧抿的唇线挑起冷硬的弧度。
感受到气氛陡地一变,小鹿子惊恐道:“什么实话,还请容大哥跟云大侠直说。”
容天玄上前,冷冷睥睨的凤眸,自有一种概日凌云的气势,迫得小鹿子神色惊惶,退后了小半步。
“在这些人之中,你习武的资质最好,趁着年纪尚轻,若是严加训练的话,日后必定会名震大燕!”
紧凝着容天玄玄黑色的眸子,小鹿子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若是平日里有人同他这么说的话,他必定会欣喜若狂。
可如今这般境地,他便止不住地感到担忧,讷讷道:“这要如何是好?”
云溪再次轻拍小鹿子的手背,手法温柔,眼底的笑意却早已经止住。
“将你们引诱到这里的人,目的非常明显。”
容天玄手臂上的轮廓微微隆起,在黛色的山峦之中,染上了一重又一重幽绿。
小鹿子恐惧地抽噎起来。
他命运多舛,父母早亡,随同叔父跟婶婶谋生,但两位长辈对他并不好,稍有不顺,便会打骂,长到十五岁,非常不宜。
好不容易到了可以独立门户的年纪,却遭逢此劫。
少年们俱是眉头紧锁,听到小鹿子的抽泣声,纷纷围上前来,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云溪眉梢双双上挑,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看到容天玄转身离开,急忙跟了上来。
起初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过了半晌,云溪终于按耐不住,语气冰沉,“你为何要对他说这些……”
“他该知道真相,有了警觉之心的话,才能够更好的保护自己。”
小鹿子绝对是个好苗子,容天玄禁不住回想起初遇花思的时候。
那是个隆冬,花思尚在街头上流浪。
他身上盖着并不算厚重的麻布,厚重的雪堆,几乎将他埋在下面。
来来往往经过的人,都觉得他怕是性命不复,觉得晦气,纷纷绕道而行。
容天玄带着秋鸿,追踪容天瑞的下落,恰巧经过的时候,花思忽然伸出颤巍巍的手来,拉住了容天玄的脚踝。
“大人,救救我,救救……”
大雪缤缤,亦如少年清莹秀澈的黑眸。
路上,灯笼高悬,焰红在雪堆之上蜿蜒绵延,如溪,似绫。
容天玄伸手,止住了秋鸿划动的剑芒。
“救!”
树后,偷偷从茅屋之中跑出来的白桃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神色凝重,眉宇间洇着起伏的山峦。
云溪被引诱至此的人,与千魂暗卫有几分相似。而这些少年,大多根骨不凡,是练武的好料。
或许,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也不一定。
白桃暗暗捏紧了拳头。
若是此事跟孟子樱扯上关系的话,她势必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在傍晚来临之前,容天玄跟云溪决定,利用有限的资源,在暗中修造一些机关。
如此一来,若是有人入侵的话,他们很快就能够察觉到。
傍晚红霞如烧,将山谷染透。
犹如满山枫叶凋敝,飘飘零零。
小鹿子沮丧地坐在果树下面,不时将手中的树枝一根根这段,他身下,散了一堆断枝残叶。
忽然,一方阴影悄悄滑过来。
小鹿子浑身一凛,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是看到白桃正对他盈盈的笑。
他面上一红,低下头去。
白桃坐在她身边,随意拿了个掉下来野果把玩。
“容大嫂,你……那个……”
小鹿子红着脸,无法将想说的话表述完整。
“你不用道歉。”
白桃脸上,笑意悠然,伸展一双手臂,虚着眼睛看向灿蔚的霞光。
小鹿子眼睑一颤,微有些吃惊。
没想到,白桃竟能够猜透他的心思。
喀哧一声,白桃满足地咬了一口新鲜的野果吃。
野果表皮鲜亮红润,洇在她如脂似玉的皮肤上,加之山谷黛翠叠茵,此情此景,更是美如画卷。
注意到白桃眼神瞄过来,小鹿子不好意思匆忙垂下头去,用手指蹭了蹭鼻底。
“你要吃吗?”
白桃眉眼生花,将咬了一口的野果递到小鹿子面前去。
小鹿子急忙摇头,赧然道:“容大嫂,小鹿子不敢……”
白桃坏笑一声,试图将野果直接塞进小鹿子嘴巴里,一双手却忽然从她肩膀上伸过来,挟了野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