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大殿好静,静得有一丝令人慌乱,镇武大帝,李牧口中的那位皇爷爷李雄权一语,便止了众人的喧闹。
李雄权多少年没有如此怒了,他身居高位这些年,早已经收敛了气势,不再有当年一怒远逐漠北铁骑三千余里,一刀同斩三位登天境强者。
难道这代表他李雄权真的老了吗?十五年前,血的教训这满朝文武都忘了吗?
十五年前,前太子李棣,也就是李牧的亲爹,意外身损,那时他李雄权就怒过,当年凡有牵连的王宫贵族都被诛了九族。
有消息传李云泽之父李椿与此事有瓜葛,李权当真恼了,皇家无兄弟,本矣常见,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老头子还没死,这兄弟……哈哈……
李椿抱着年仅二岁的李云泽长跪在他的殿前,他恨自己,恨自己下不了手,手背手心都是肉,杀了李椿,他岂不绝了子。
李雄权下不了手,他记得三天之后,他开了门,抱起了李椿手中那个奄奄一息但仍没有啼哭的孩子云泽,李雄权心软了,谁不希望老来子孙满堂。
他李雄权这一生育有三子长子李棣,次子李椿,还有个小儿子李樆。一场意外,他不得不亲手杀了自己心爱的寒妃,也寒了他的小儿子李樆。
樆儿十五岁时,就离开了镇武国,竟然入赘了大竹国,成了他大竹国的附马爷,这成了这天下的笑柄,更永远寒了他李权的心,他坐拥山河,可确得不到儿子的谅解,从此他便只有两子。
“哈哈,哈哈哈……”
最是无情帝王家,当年还是放弃,在云泽那令人怜爱的目光下,他李雄权单单望着李椿,说出了一句,宽恕了他:
“椿儿,永远留在北疆,为你亡兄永镇天下,你,永远,永远不要再回了”
李雄权愧,对李牧这孤儿有着深深地愧疚,他绝不容忍旁人欺他,辱他,纵使是那至高无上的云宗也不行,更何况这满朝蝼蚁。
“哼,朕今日只言一事,朕的牧儿回来,尔等看清楚了,他便是牧儿,见他就如见朕,”李雄权嗔言,指着一旁地李牧。所言每字都蕴含充沛的灵气,回响于大殿中久久不绝。
“喏……”
“喏喏喏”
……
满朝皆低声应语,不敢抬头去望这样暴怒的陛下,也不敢去望陛下口中的牧殿下。
“退朝”
李雄权凝面挥袖,转身就要离开太清殿,临走前,只是低声压语对李牧说:“随皇爷爷来。”
“嗯……”李牧应了道。
步子走的很慢,出了太清殿的喧闹,随着皇爷爷脚步,风烟不舞,胖瘦红绿入了眼帘。
走了很久,仿佛入了花野,芳香溢溢,似水月伊人轻舞罗裙,在和柔清风中翩翩舞动。
可转眼又如入冰原,千里冰封,望不尽归途,光秃的雪杉在广阔之野显得那么无助。
李牧曲腿伸手要捧一把雪花,可瞬间雪花便化了,一丝丝炽热,熔化,变成了岩浆,滚烫异常,灼伤李牧的手掌。
李牧全然不顾,呆呆地思考,异或许回想,突然猛然一动,另一支手指间一凝,回旋于岩浆之上,陡然下滑,口中轻声:“散”
话音刚落,手中的岩浆再无灼热,化作一丝丝灵气升腾,随后观之,李牧手掌竟无半丝伤痕。
“那是幻灵阵,”走在前面的李雄权(皇爷爷)开了口,语气中带有惊奇,难以置信甚至带有些叹婉:“真想知道牧儿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可马上李雄权口锋猛转:“哼,它云宗纵然凌驾于此间之上,可朕的牧儿也不是它想要就要,想赶就赶,当年它以超然之态将朕的牧儿夺走,扬言要朕为整个天下,只因为朕的牧儿将可能走出这遗留之地,现在,哈哈哈,哈哈哈……”
李雄权狂然大笑,面色凶猛,仿佛饕餮巨兽,要吞噬整个云宗,灵气翻滚,恐怕已经至了登天境八层之上。
“爷爷,爷爷,该你落子了,”青衣女子长发至腰间,年岁也只十七左右,秀丽朦胧的双眼盯着对面老者,雪白的手上戴着闪烁的手环,而手中执着一枚黑子,忙着要老者落子。
老者全然定住,眼晴只是望向皇宫方向,良久,可缓缓叹了口气:“恐怕这天要变了,云宗,天下,有趣了。”
“梦儿,你还记得镇武圣子吗?”老者转了头,也没顾棋局,倒是盯着许小媗,观察微妙的变化。
“啊……”楚灵梦面色竟有些绯红,嘴角婉然一笑,又有些羞涩:“爷爷,爷爷,您还是落子吧。”
“……”
“他,是个神话吧!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十二岁就突破了化地境,加入云宗,打得同龄天才亳无还手之力,十四岁突破登天境,云宗以执事长老处之,他拒绝了,云游于三江五湖,我见,见过……”楚灵梦说着说着就停了,见老者落子,就随手落了一子:“三年后,他重回云宗,可修为仍就只有登天境一层,有人惊叹,有人欣喜,可十七岁的登天境一层仍就无敌,可很悲哀,他的境界每过旬月便暴跌,直至……”
楚灵梦说着说着眼变红了,美人落泪最难消受,何况哭的还是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还不知道。
“呦,什么臭小子,还值得我家楚儿落泪,爷爷都有点羡慕”
“噗,噗哧……”
“哼,把他抓来给我家楚儿作新郎,不,入赘咱们老楚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