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他居然还纠结这个。
萧菀一把抹去了泪水，看来他今天不达目的是绝不会罢休了。和他硬着来，她是决计不会达到好处的。
沙哑着嗓子，她开口，“我换。”
换衣服时，楚穆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后。她也没了羞耻之心，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冷漠地换衣。
她的身上仍旧布满着他昨夜留下的爱痕，只是现在的她已经没了昨夜的娇羞。
楚穆的心就像被锥子猛地扎了一下，说不出来的感觉。
……
当楚穆领着一身女装的萧菀出现时，南宫羽和聂宣全都起身迎接。当然，接的不会是萧菀，她只是楚穆的陪衬而已。
她以一身湖蓝为主要基调，上身是绯色宫锦衫，罩着一件湖蓝薄丝细纹纱。下身是同色调的摺罗裙，系着的腰带上嵌着几颗珍珠，倒也不显得奢华。
精致的容颜未施粉黛却仍旧夺眼，站在楚穆的身边俨然就是天生一对。
聂宣的脑海里只有她现代装的模样，之前遇见她也一直不曾注意她的古装，如今一看果然是个妖物。
他压抑住心底的那丝异样，嘴角微微含笑，目视前方不见任何的不妥之处。
“想必这就是侧妃娘娘了吧。”南宫羽温雅地躬身先向萧菀行礼，“娘娘大喜之日恰逢在下大病之时，故不曾参加婚礼，还望见谅。”
萧菀被他一拜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楚穆的身边竟有这样的美人，但是美人脸上的苍白也证明了他不曾说谎。
果真是天妒英才啊，她喟叹。
“怎么本王的侧妃是瞧上军师了？用不用本王和聂将军移驾让你二人叙叙旧？”真是个轻浮的女人，楚穆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这人的脑子里到底有多少肮脏的想法。
萧菀自知只是多看了南宫羽一眼，竟引起了这般的误会。她略带歉意地和南宫羽微微颔首，对上楚穆后，眼底的讥诮不比他的少，“既然王爷有这样的心，怎么到现在了还在这里。”
楚穆没想到她敢这么大胆，自己更是搬了块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正当他又要大发雷霆的时候，南宫羽适时拦住了他。
“将军，你刚才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侧妃娘娘也回了你一句玩笑话。若是同她计较，不是有损你的威名。”
南宫羽的劝说让楚穆冷哼了一声，指着萧菀有些厌恶地道：“本王领你到这来是服侍军师和聂将军的，你还杵在这里不倒茶做什么！”
不可否认，楚穆之所以对萧菀的态度如此之差，有一方面原因是想做给聂宣看。
聂宣这只狐狸隐藏得倒是挺深，面对这一切就连眼都不曾多眨一次。
倒是南宫羽出声替她说话，“将军，今夜我们过来可不是来喝茶的，而是有重要的事禀报。”
楚穆面色一敛，坐在了主位上拧眉问：“说。”
聂宣接过话茬，“据在金国的探子来报，这次同我们交战的是沈老将军。不论是带领的精兵还是粮草都比我们充足，只怕这一战……”
“沈老将军？”楚穆的眉干脆拧成了一团，足以夹死一只苍蝇。
“沈老将军虽说已有七十高龄，但是平时勤于锻炼，武功并没荒废，身子骨也是十分硬朗。据探子道，这次出征是老将军亲自请命。这次实在有些棘手，这才命人急着把你叫来。”南宫羽也进入了状态。
萧菀自觉地替三人斟茶，当斟到聂宣的时候，聂宣的手死死地握住她的。
因为两人正好挡住了南宫羽和楚穆的视线，得知此点的聂宣丝毫不准备松手。
他的黑眸深处满是柔情，似乎要和她倾诉思念之情。
萧菀不敢让楚穆发现，只得暗自使劲睁开。男人的力气到底是大过女人，她挣扎了半天也没脱出来，直到最后他甘愿松手。
在她欲要离开之际，聂宣见机塞给了她一张纸条。
楚穆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对着南宫羽道：“金国有如今的江山，沈老将军的功劳不可谓不大。在本王年幼的时候，就对沈老将军十分敬仰。不曾想还有交战的一日，本王的心中实是有些复杂。”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将军应该对沈老将军作战的战术早就看透了。”南宫羽回以一笑。
楚穆清冷地笑，“沈老将军的战术我自小就当做范本来学，他那老一套可都牢牢记在我的脑子里了。”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殆。不得不说，沈老将军主军于我们来说利大于弊，聂将军，你说呢？”南宫羽清明的眸子落在了聂宣的身上。
聂宣笑道：“自然，没想到这一次战争能和沈老将军作战，臣这心里也是激动不已。”
楚穆反问道：“聂将军自小就在沙场上杀敌，所见所闻应比本王这种半路出家的广吧，不如说说你心中之想。”
萧菀睨了眼聂宣，他一个现代人能说出个子丑寅卯么？
她穿越到这个王朝已经数日，但是对于原本这具身体里的印象半点没有，她倒要看看聂宣怎么圆这么谎。
聂宣说起沙场来，故作眼前一亮道：“王爷这是在说笑了，晋国一战你打得很是完美。不过要说这战场上的学问嘛，臣还是可以说上一二的。一来沈老将军年事已大，七十岁实属高龄。这边疆生活又岂是艰苦二字所能概括的，纵是再辣的姜也不会耗过王爷的……”
他说得滴水不漏，并不在沈老将军和楚穆的行事作风上下文章。
“聂大将军该不会总用这一方法来取胜吧。”楚穆因为萧菀而动怒到了聂宣，连带着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聂宣倒是不在意，“打仗最终的目的就是取胜，至于用什么方法的话，臣并不在意。”
就像上一世他为了复仇费尽心思地接近萧菀，日日的卧薪尝胆终于让他获得了成功。
这一切，他并不后悔！
只是对于萧菀……
聂宣暗自望着萧菀的方向，至于这萧菀嘛，上一世的账是算清了。但是这一世她又来到了他的世界，就别怪他使手段了。
“好一个不择手段。”楚穆朗声一笑，用的是贬义词，并不见有任何贬义的意思。
在场的都是人精，各人的心中都怀着鬼胎，楚穆话中的意思谁又听不出来呢？
南宫羽一笑化解尴尬，“难怪聂将军百战难败，今日闻君一言，胜读十年书卷。”
“哪里哪里……”聂宣暗自垂下的眸子里都是狠厉，刹那之间被他全收进了眼底。
萧菀早就清楚聂宣重生到这世后绝对不会消停，现在看这样子似乎还是和当年一样野心勃勃。
她灵动的眸子一掩，对着楚穆欠了一个身道：“妾身有些乏了，王爷若是无其他吩咐的话，请容许妾身下去休息。”
这一次楚穆破天荒地没有多加干涉，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退下。
少了萧菀的存在后，南宫羽又开了话茬，“今日见这平成公主一面，我仿若又回想到了在晋国的日子。”
那时候的他体内还不曾被人种了蛊毒，意气风发之间皆是少年人该有的风骨。哪像现在说几句话便要喘口气，三天两头地把药当补品。就连随身的衣物上也沾染了中草药特有的味道。
楚穆知晓他是有所感慨，想他在晋国的那三年里作为质子受了不少的苦，虽说也有苦中作乐的时候，只是……
“那个老道一直没有声息，本王派出的人都无功而返……”楚穆墨色的眸子里都是叹息。
南宫羽的不仅是样貌才华还是功底，在江湖上满是盛名，这么一个人只能在幕后出谋划策，就连他也有些可惜。
不过有了南宫羽的帮助后，他的地位也一天高过一天。这样的人如果康复了，被其他人收为己用后患无穷！思及此，他眸子里的叹惋被坚韧替代。
聂宣像是看出了什么似的嘴角一勾，顺着南宫羽的话头道：“当臣还是少年的时候，也曾去过晋国，一睹晋国的风采。不得不说，那时候的天真无邪令臣至今无法忘怀。”
看似是对楚穆说的，实则话头是对着南宫羽。
南宫羽只是感叹了几声，并未紧接着聂宣的话头。听他这么说，一直波澜无波的眸子有了几分波动。
聂宣有些讪讪地押了一口茶，不愧是楚穆一直信赖的军师，只怕这两句话过后，南宫羽会对他有防备之心了。
“臣也有些乏了，就不打扰将军和军师叙旧日之情了。”聂宣抱拳告辞。
楚穆也不加挽留，“确实没什么大事了。”
聂宣阔步走出了营帐，不曾回过一次头。
营帐中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南宫羽望着被风吹动的帘门道：“据我在太子那边安插的眼线来看，东宫那边今日不会有过多的行动。今晚我接到了飞鸽传书，也得知了陛下正在搜访长生不老之术。”
“长生不老？”楚穆对这些东西没什么了解，浓眉拧得死紧，“长生不老之术只有一些野史中有所记载，正史里不曾讲过，父皇又为何有了此等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