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泣不成声,说起婚后阿熠对我的粗暴力,小惠听了非常震惊,眼泪也落下了:“为什么一直不和我说,你还当我是从小玩到大的姐妹吗?这么大的委屈,你怎能忍到今天?你妈妈哥哥姐姐知道吗?”
我仍然停止不了哭泣:“他们都不知道,我没有说,就算知道了,他们也只会怪我,不会责备他的,他的嘴巴只会说我那样不好,这样不好,他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的。”“真为难你了,你怎么能承受呀,表面上看上去老夫小妻的,多幸福,你今天不说,谁会知道呀,离婚孩子这么小,你再想清楚。”
“如果不离婚,往后的日子怎过呢,他以为我什么都靠他,所以十分嚣张,没了他就不成事了,只会更加霸道。”这时,小惠感叹地说:“要离就离吧,离了也许会对你更好,也是一种解脱,可就是苦了孩子呀,伤害最深的也是孩子。”我们一直围绕这个问题讨论着,谈话到酒店收市了才回家。
回家看见的正是阿熠坐在客厅里,看到他脸上仍然是我所熟悉的那种冷酷而带有兽性的仇恨表情,我没有正视他,毅然走向了客房,好久已没有和他同一房间,以前是他对我不理不采,今天是我反过来对他不理不采,面临的是冷战。
一星期后,阿熠忍不住了,大声对我狂哮:“你这算什么?自进自出,抖胆这么晚才回来,又去沟那野汉子了?”尽管他无尽无休唠叨,让人受不了的,我仍旧沉默不言,让他闹到够,看见我不说话,就破口烂语地咀咒我,我仍然处于沉思默想,含羞忍耻。
几天后,我又去找小珠,小珠已调离了该工厂,在其它公司上班了,见到小珠,同样也是眼泪涌了出来:“小珠,你现在下班了吗?到你宿舍去,我有话和你讲。”小珠看出我有难言之隐,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带我上宿舍楼了。
看见我满泪可怜的样子就问:“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阿熠他怎么了?”我把自己的经过和想法坦白和小珠说了。“他的个性你早就知道啦,当时,我都有提醒你的,离婚是好事,也是一件坏事,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就看着办吧,做姐妹的还是听你的,最关健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好吧,小珠,我知道怎样做了。”我告别小珠回家了。
路上,刚好碰到了阿怡,阿怡看见我开心有点婉惜地说:“那天去游玩,你不在,真是太可惜了,我们一路驾车沿路观光,比旅游团玩得更开心,阿智还问起我你为何不去,唉…我说你不舒服病了。”“是呀,有点可惜,下次吧。”
当时的情况又怎样去呢,我内心叹息,这时阿怡发现我的脸色难看就问:“你是不是病后还没恢复健康,身子好虚弱。”我望着高兴的阿怡沉静地说:“病好了,不过最近睡得不好,总是失眠,所以没精打采的,都让你看出来了,你精灵鬼。”“对了,这次去不了,下次就一定去吧,有什么事电话联系好了,我要回家。”
阿怡走了,我到超市买了部分的日用品和秋子的零食便回家。面对这个家,越来越陌生,感觉不属于自己的,既站不稳,连说话的地方都容不下,随之而来羞愧的心情,甚至经过多年以后,到现在还是那样恐惧,只要是不压倒我的记忆,这种情感准会在心头涌现出来,像浪潮般淹没一切别的情感。
一个多星期后,阿熠似乎察觉出什么来,开始不敢再无理乱来,他对我的不闻不理有点紧张,终于有一天吃饭,他粗暴的性格忍不住了,就拿秋子出气:“你看你的吃相多难看,那有这样的嘴巴嗒嗒响的,坐也坐不好,手也不摆好,不要吃了,失礼人。”
他的语气吓得秋子不敢说话,惊恐的神色望着父亲。我忙把女儿拉开:“秋子不要怕,爸爸心情不好,别理他。”然后带秋子入房间。
一会出来,我把饭桌收拾好,郑重地对阿熠说:“我们离婚吧。”话刚说出口,他勃然大怒,情绪恶劣,爱面子逞强的他,内心充满愤怒和惊讶,他无法相信一个弱质的我,今天竟然在他面前提出这样的要求。
总认为他是我的依靠,没有他我就不能过好。但从我的眼光里看出,这件事是真的,为了维护他的尊严,他回答得特别快:“好,离就离,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你这个烂货、贱种,离婚后,我看你就是做被人玩的那种贱人,滚远点,别在这个城里欠羞,不要在此失礼我。”
他话是这样说,锐利的目光也察觉到,再加上我体内独有的女人韵味,在他的心中引起越来越强烈的忍痛,他感到苦恼,年龄在取笑他。
只见他用手指着我,我又再意识到这爆发的狂怒:“滚开,我划花你块脸,看你还敢不敢到处招蜂引蝶。”这次阿熠没有打我,只看见他慌失失的说话语无伦次,连走路也不知所措乱了方向。
他抓住我的胳膊吓唬我,他面上有一种懊恼表情,而这表情瞬间即逝,换成一种很不服气的心理作用,面对恼羞成怒的他,我反驳回击,事过几天,离婚的事,很快传到婆婆处,所有的亲戚朋友们都知道了。
那一天在乡下的家,整个空间沉静,显得一切声音都是沉甸甸的,婆婆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可理解的语言,嫉妒和贪心望着我:“你真要离婚,女儿都不要了?”“离了婚,我一样爱女儿,你也应该知道,这么多年,我们一直以吵吵闹闹过日子,他的暴力你是清楚的,我实在受不了。”
我眼泪满面,婆婆沉重说:“我知道是儿子不好,你就给予他一次机会吧,他嘴上是这样说,但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他平时怎样待我,你们每一个都是你知我知,我不给机会他吗?一直都有,我原谅过他多少次,十几年一直在给机会他,原谅他,是他自以为是,不在乎,不珍惜,现在迫得我要走了,才挽留,这种生活我忍受够了,我想得很清楚,决定了,请婆婆不要再说了。”
无论婆婆怎样阻碍,已经没有用了,我心胆惧碎,想起这些年的那般生活处境,就毛骨悚然,没有生活快乐的情趣,缺少的是精神生活的资粮。是一种处于不断地发生危险、逃避危险、又发生危险、又挣脱危险的状态,犹如处于一艘不断下沉的船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