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纯经常问我:你怎么可以那么笃定的等六年!我只是笑笑。人一旦有了某种深刻的信念,便会一鼓作气的执着下去。不需要理解,也不需要理由。在我的心底,只是认定了我与他紧密相连的羁绊,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何事,他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而我能做的,就是在原地等待,静静的等待。
这是一种可怕的执念,没有任何逻辑可言。倘若有人知道,必定会说:这人是个疯子傻子白痴!可世界上若没有这样的疯子,又怎会有那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但世上若尽是这样的疯子,只怕世界就要毁了。等待必须是双方的,你信他会回来,所以等待。他信你会等待,所以回来。而我和许城,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
江楠离开这里已经一个星期之久,在他临走之前,我们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和MSN。有时候看着店里他坐过的位置,他敲键盘的身影仿佛还在那儿晃动。从此,我的店里再也没有执着的出现过这样的人了。路过的人总是来去匆匆,短暂的驻足也只是一杯咖啡的时间。面对这个即将转租出去的店,我的伤感恐怕是矫情也是多余的。
“小柯,有件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阿纯坐到我面前,撑着下巴说。
我一边按着计算机,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什么事?”
“丁杰说他在公司好像看到许城了。”
听到“许城”这两个字,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微微怔住,敲计算机手指也禁不住停下来。
“他说由于距离有点远,所以不能彻底确定。只是那个男人侧影很像许城,跟他们总经理一边走在谈着什么。丁杰追上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电梯。”
“可能是看错了吧。”我继续接着按计算机。许城和他的妻子以及许城的妈妈一起上飞机那天,我是亲自去欢送的。他不可能还留在国内,更不可能留在这里。他对我的躲闪和言不由衷,已经让我很清楚的确定,他不会回来了。
“不过,丁杰他们公司,最近确实在跟一家跨国公司谈合作。据说那家公司的老总是位华侨。”阿纯继续说。
“好啦,华侨那么多,反正不可能是他的。”我把账本和计算机放进抽屉。
阿纯摆弄着手机感叹道:“我还是不懂,你和许城怎么这么决绝。我跟丁杰是从高中才认识的,反而你和许城从是幼稚园就开始的青梅竹马,我们分了,你们都不可能分的。我想,许城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你们之间有误会。”
其实真正的误会,或许是我们太年轻,把缱绻一时当做一生一世。
时间倒转至今年的春节。全国各地一片和谐喜气洋洋,纵然再多的不和谐也会在鞭炮声麻将声酒桌的喧哗中被隐去。
当我在候机室看到许城时,抑制不住的兴奋。虽然,他离开的六年里,我们的联系由频繁到稀疏到最后他回国都是他的妈妈告知,但我依然相信他。我想他肯定是太忙了,之所以不告诉我他要回来,肯定是想给我一个惊喜。有时候爱一个人会爱到失去理性的逻辑,盲目的信任。不然哪来那么多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被爱情“骗”得智商为零的人?
远远的望去,许城成熟了许多,甚至有些微微胖了,从前的斜刘海如今向后梳着,浅灰色的风衣里面是粉红的衬衫和黑色的斜条纹领带,完全没了从前那种稚嫩又酷酷的痞气。他的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躲藏和复杂。我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兴奋的表情变得僵硬。
因为我看到了他的身旁挽着他的女子。微卷的短发,精致的妆容,一脸甜蜜又温柔的对许城说着这什么,一袭时尚的小洋装外套着一件简洁的风衣。落落大方的富家之女风范。最为显眼的是左手无名指上闪闪生辉的钻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