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歌舞升平,筹光交错。
时间转瞬即逝,已是晚宴结束,夜深人静的时刻。
蓝服男人双手负背而立,慢慢踱步在石子小路上,向湖中的凉亭而去。
“逸淼,每回你有心事的时候,就会这样。”慕瑶离开正散场的宴会,碎步跟了上来。
男人回头,虽已入中年,但脸上的英俊不减,更加成熟。他的黑眸沉静地盯着身后赶来的女子,声音雄浑,“嗯,还是你最懂我。”
“你在想什么。”慕瑶微笑着上前,从蓝逸淼身后抱住了男人的后背。
她的声音清脆,让蓝逸淼这样痴迷。
“你要留下陪荨漪一个月?”蓝逸淼抿唇沉默了一阵子,最终开口道。
听见他这句话,慕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一个月有什么舍不得的,又不是离开一年半载。”
她的脸贴着身前高大男人的后背,蓝逸淼身上的清香传入鼻尖。
“这么大个人,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慕瑶松了手,走到蓝逸淼的身侧。
夜沉静极了,偶尔传来几声蛐蛐的叫响。
蓝逸淼的大手突然捏住了慕瑶的手,带着她到前方的凉亭而去。
一轮皓月倒影在湖面,波光粼粼,此时美景,慕瑶真想一生停于此时。
但是时间流逝得飞快,转眼她和蓝逸淼已经几十年,再过不久,两鬓之间的墨发就会有银丝出现。
慕瑶叹了一口气,心中忽然觉得有些害怕。身子微斜,靠在一旁男人坚实的肩上。“如此想来,一生实在太短!”
“嗯?”蓝逸淼的声音带着磁性。
“我在想,这一世太短,我想和你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慕瑶看着远处天空的繁星,开口道。
“你是我的,这辈子,下辈子,永远。”蓝逸淼偏过头,黑眸中的光华仿若天上的繁星,迷人至深。
慕瑶看着他的眸子,笑出口。下一秒眼前的俊逸男人便轻轻吻向了她的唇。
青衣女子俏脸微红,一脸怪嗔,拍打了蓝逸淼的肩膀一下,“都是老夫老妻了,还做这些事情!”
“你永远是我的新婚妻子。”蓝逸淼微笑道。
慕瑶的脸更红了,双眸中光彩耀眼,映着蓝逸淼的脸庞,他的眼睛里也只有她的模样。
“我很害怕,一想到老去。”慕瑶开口,“人们总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世间最美好的事,但我遇上了你——我珍爱的人,一想到老去,一想到有那么一天迎接死亡的到来,我就觉得很慌。”
“我觉得这一世,远远不够。”
蓝逸淼听了她的话,笑意更深,大手像当初呵护怀中的少女一般,轻柔地抚摸着慕瑶的脸颊,“老了的时候,我们就在家门口种一棵桃树,然后一起给它浇水,一起将它照料到开花结果。如果有一天,你累了,我就陪你睡在着桃树下。”
慕瑶的心中感动无比,笑着回话,“现在我们回家就去定做两把摇椅吧,将来放在那桃树下。”
“好,一切听你的。”蓝逸淼将眼前的女子揽入怀中,轻轻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慕瑶紧抓着他的衣服,遇上这么一个人,真有幸,真有幸。
“我想过,一辈子太短,所以更应该珍惜。”半晌,慕瑶改变了之前的决定,她明天要跟蓝逸淼一起走。
听到她这句话,蓝逸淼的眼中喜悦,将怀中的女子拥得更紧,“我就想占着你,占你所有的时间。”
“谁允许你占了,应该是我占着你!”慕瑶鼓起腮帮子,反驳道。
她抬起头,目光再次和蓝逸淼的视线撞在了一起,有一刹那的错觉,即刻就是永恒。
月光清冷投在两人姣好的侧脸上,她和他仿佛回到了年少时,仿佛回到了当初相恋的一刻。
慕瑶心中多庆幸,自己遇见了一个对的人,她在蓝逸淼面前永远像个少女。
蓝逸淼心中感叹,自己遇见了珍爱的女子,他在慕瑶跟前永远像个大孩子。
“喂,夫君……”慕瑶轻喊着,垂下眼帘。
“嗯,娘子。”蓝逸淼低头,双唇轻吻在她的唇上。
慕瑶的脸颊绯红,再次睁眸,轻轻喘息。看向平静闪着光华的水面,她纵身而去,运用轻功,在水面起舞。
女子的衣裙飘飘,眼中柔情无尽。
蓝逸淼趴在栏杆上,黑眸中满是欣赏。每次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惊艳,心跳。
水上一舞终止,慕瑶一跃,回到了凉亭之上,蓝逸淼揽住她的腰,两人歇在凉亭顶上。
漫天的星星和洁白的皓月映入眼帘,让人惊叹。
慕瑶抱着膝盖,尽兴过后,眉头轻蹙,“我还是很担心荨漪,她现在刚生完孩子,身子骨虚弱着呢!”
蓝逸淼动了动唇,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心底是自私地想慕瑶陪伴的。
片刻后,他的大手拍了拍慕瑶的手背,“相信我们的女儿,荨漪很聪明。”
慕瑶叹了一口气,靠在了蓝逸淼肩上,“想当初,我也刚生下荨漪。一转眼的时间,女儿就长大了,现在我便当了外婆。”
“嗯。所以我们更该珍惜每时每刻,荨漪现在在宫中过得不错。”蓝逸淼揽过慕瑶的肩头。
“我想听你吹箫。”慕瑶转过话题。
蓝逸淼微笑,从衣兜中取出一个小瓷萧,放在了唇边。
低沉悠扬的声音从萧中发出,在这片湖上回荡,一些巡夜的宫人听到,好奇地向湖上投去目光。
慕瑶垂下眼帘,不知不觉困意来袭,再次开口,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沙哑慵懒,“我喜欢你为我作乐时……”
片刻,身旁的人儿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蓝逸淼将小瓷萧放下,将慕容瑶抱起,下了凉亭。
他在夜色中快速掠动身形,转眼到了临时住处,打开门,将怀中抱着的女子放在床上,蓝逸淼褪去衣衫,吹灭了蜡烛,细心地关好门窗,躺在了慕瑶的身侧。
害怕她着凉,在他睡之前,像照顾孩子般帮慕瑶捏好被角,然后他才抱着她沉沉睡去。
夜晚,他似乎听到了她的梦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