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蒋渊回到家里,亮白色的天空此刻已经变得漆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气,一阵阵蝉鸣和蟋蟀的叫声一直萦绕在耳边。一盏火烛灯,一个粗壮的大汉再加上寂静的小路,像画一般。
“渊儿,回来啦。”蒋渊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见远处的娘在朝自己挥手,一股暖意顿时升上心头。
“娘~”
蒋渊是算得上是独生子,因为比他大的姐姐和更小一点的弟弟都相继因病去世,年迈的母亲早在许多年前就生出了一丝丝的白发。现在,白发早就多过了黑发。
“没累着吧,娘给你准备了饭菜,还热乎着呢!”
母亲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蒋渊抬头看了一眼这简陋的房子,但心里还是很心满意足。因为无论何时,无论多晚,只要想到这里,你便会知道家里一定有个人为你捂住那热腾腾的饭菜,留一盏指路的明灯。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匆匆吃干净饭菜,再洗完了碗筷,蒋渊便趁着夜色睡下了。他打算天不亮时就启程去园内摘子丹花,因为那时除了看门的几个人应该没有人会发现他偷偷潜入进去了吧。
此时半山腰中的小黑屋里,三人累了两三天这下终于得以休息了。
“荨漪,快闭上你的眼。”景容风侧卧着看见慕荨漪还是瞪着个铜铃般大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黑漆漆的屋顶。
“不行,你给我过来。”
慕荨漪实在忍不下去了,更无法想象两人男人睡在一起的画面。墨寒倒是无所谓,跟谁睡不是睡呢。但是慕荨漪不行,她忍受不了这尴尬的画面。所以把景容风和墨寒硬生生的掰开,再把自己从这小小的缝隙里挤进去。
景容风自然是不愿意的,怎能让自己的王妃贴着别人睡觉,所以赶忙让慕荨漪枕着自己的手再紧贴自己的胸膛睡觉。墨寒不想看见这一幕,迅速别过身睡下了。
二日清早,还没等鸡打鸣,蒋渊便起了床。在木板床下找到了荒废了许久的棉布口袋和采摘子丹花必须佩戴的铁丝手套。虽然带上这个会显得有些笨拙,但总比中毒轻松了许多倍。再带上一些收藏已久的贝壳,去贿赂贿赂看门的人。
因为雾族四面环山,所以贝壳这类稀有的只有在海边才能得到的东西在雾族算得上是稀奇玩意儿。若是拿到集市上去买东西,定能换的一大坨肉回来。可想而知这东西在雾族是多么的珍贵,为了帮助墨寒,这次他可是下了血本了啊。
生怕吵醒了母亲,而后便轻手轻脚地来到了灶房。所以说蒋渊为什么有那么壮实的身体呢,就是这一日三餐不能少,还要比别人吃得更多。
生好了火后,蒋渊把家里一年四季都有的馒头放在锅里,利用蒸汽热了十多个馒头。自己只吃了五个,其他的全放在棉布里带给墨寒三人。
走之前瞧了一眼正在熟睡中的母亲,虽然偶尔翻个身,但还是沉浸在美梦中,他这才安心离去。
因为去山顶会经过墨寒所在的小黑屋,所以蒋渊才顺道带了些馒头给他们吃,生怕别人会饿着。
整个雾族的环形山脉里只看得见蒋渊这一盏红灯笼在奔跑,就连给雾族上层人员办事的下人们都还没睁开眼。待他走到黑屋之时,天也在蒙蒙亮了,小鸡鸣叫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山脉。
虽是轻手轻脚地推开的木门,没想到还是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警觉力超强的景容风和墨寒顿时睁开了那凌厉的眼睛,不动声色的聆听着周围的一切。
蒋渊以为自己已经很轻手轻脚了,但是加上他那块头踩着地下的枯草,滋滋的声音还是不绝于耳。
“什么人!”景容风立马坐立起来,“是你?”看见蒋渊拿着一块鼓鼓的棉布,身体扭曲地停在半空中,呆滞着眼神看着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是…是我吵醒了你吗……”蒋渊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而这时墨寒也立起了身子。
而睡在两人中间的慕荨漪还是红着脸,吧嗒吧嗒地留着口水,丝毫没有察觉有外来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蒋渊,这清早的,所为何事?”墨寒问。
“噢,我准备上山去摘子丹花了,正好路过这儿,怕你们饿了就从家里带了些馒头,不嫌弃就好了。”有些害羞的蒋渊随手便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山里人家的质朴气息从未改变,只要他们的好意不被外人所嫌弃就是自己最大的快乐了。
景容风和墨寒都是讲究的人,但是万一在这种的情况下,还是能将就就将就,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其他的就等回了大沥国再说。
“蒋渊,路上小心。”墨寒把手搭在蒋渊的肩上给他力量,男人间的嘱咐方式就是这样的吧。
“嗯!”
蒋渊说完便转身出了门。这时的天也蒙蒙亮了,景容风和墨寒互相看了一眼便又倒下睡了过去。慕荨漪那酣睡的样子,看的景容风好生欢喜。
匆匆赶上山,蒋渊看见正当值的两个侍卫并不是他的熟人。幸好时间还早,还有许多时间去等待下一班轮值的人上来。估计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随即就躲在了可以掩护住自己的小土堆后面。
小小的打了个盹儿,估摸着也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缓慢探出头一看,果然是轮到两个自己的熟人当值了,这才放下心来。掸一掸身上的灰尘,便起身朝着园子门口走去。
园子一般都没有什么人出入,所以门口的侍卫向来都是懒散的。说说话,聊聊家常几个时辰便过去了,每月还能得到不错的收入。这样好玩的差事谁不想来干呢,所以很多人都眼红着这几个侍卫。
“哟,蒋爷,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莫不是柴火房的差事不好干,所以想来投靠小弟们了?”看见蒋渊朝着自己走来,侍卫中一个油嘴滑舌的人立马打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