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摇了摇头,道:“他很聪明。”
“呵呵,便是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你还在为他说话?”闵臻垣彻底怒了,他上前一把抓住了皇帝的领子,怒吼着说出他心中的所想。见老皇帝仍是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闵臻垣终于再也忍不住心中熊熊的烈火,拿起手中的瓷瓶便打开给老皇帝口中灌去。
这毒药不是旁的,正是致命的鹤顶红。
老皇帝反倒笑得有些坦然,似乎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刻了:“就算你杀了我,这皇位也不会是你的。”
“哦?是吗?只要你在这遗诏下按了手印,这皇位还不是我的?”说着,他一把扯过贴身小厮手中的“遗诏”。
金黄色的遗诏在皇帝的眼前,此刻显得那么地刺眼。
这辈子,他不知道发了多少诏书,却不想,这最后一次,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逼着自己的退位遗诏!
“你还是昏了头了,你以为我坐了这么多年的皇位了,你以为我不会想到你会如此吗?我早就和心腹大臣说过了,我的遗诏需要不仅需要有我的玉玺盖章,还要有我的信物。咳咳,”皇帝一下说了这么多的话,终于是再抵不住鹤顶红在胃中的侵蚀,他一口吐出口中的鲜血,笑得凄惨,“而你,知道,咳咳,知道那信物是什么吗?”
“你个老狐狸,快给我说!”见老皇帝有归西的征兆,闵臻垣才是彻底慌了,他突然后悔,后悔自己怎么这么心急,连退位诏书都还没拿到手,就将老皇帝给搞死了。
“收手吧,臻垣,你若是现在收手,依你皇弟的性子,兴许还会饶上你一命。”皇帝却仿佛并没有看他,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惜。
听到他的皇弟可能会饶上他一名,他大声地狂笑出了声:“呵呵,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你个老狐狸,先别给我死,快说,信物在哪?你个死家伙!
他还是败了,他笑得癫狂,连他的贴身小厮看来都不禁倒吸口冷气,后退了一步。
皇帝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再没了生气。
“父皇!”忽然,只听门外传来闵臻陌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随即只见闵臻陌与他所带来的一堆的数十人齐齐涌进了御书房中,还有,幕荨漪和慕容风。
自然,外边闵臻垣的军队已经被制服。
闵臻垣木讷地抬起头,只见密密麻麻的穿着盔甲的人,与他所厌恶的那个人——闵臻陌!
他看了眼身旁直挺挺躺着的老皇帝,笑得让人心底发凉:“呵呵,父皇?你的父皇已经死啦,死啦,这个皇位我们谁也别当!哈哈,利川国的皇位谁也别当!”
说着,他高兴地一拍掌。
闵臻陌双眼彤红,怒骂道:“你个疯子!他是我们的父皇,你到底知不知道?”
闵臻陌暴怒的声音传至闵臻垣的耳中,他再度被激怒了,怒骂道:“父皇?呵呵,哪来的父皇?闵臻陌,你是不是傻?你把他当父皇,他哪里有将你当儿子对待?在他的眼中,谁又比他的江山重要?”
“你个疯子!”
“是,我是疯子,从小到大,我都是个疯子,就是因为我是疯子,我当初才没有狠下心,将这老狐狸给提前处置了,要不然,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在这和我叫嚣?”
闵臻陌不想再和眼前的疯子说话,他面色一沉,朝身旁随侍的人吩咐道:“将这疯子处置了!”
“是!”
这场逼宫就像是一场闹剧般,很快地开始,却也很快地结束。
“父皇可还有救?”龙塌旁,闵臻陌焦急地问向慕荨漪。
慕荨漪摇了摇头,道:“这是鹤顶红,已经伤及五脏六腑了,若是刚下肚我还有法子,现在只有以以毒攻毒的方法可以让老皇帝再活上半柱香的时间,只不过,这半柱香的时间,老皇帝会非常的痛苦。”
闵臻陌犹豫着,迟迟不肯开口。
慕荨漪和景容风也理解他现在的心境,便等待着。
令众人惊讶的是,还不待闵臻陌回话,原本已经要死了的皇帝却忽然开口道:“可以,帮我延续半柱香的时间,我还有事情要吩咐。”
他的声音沙哑,就像是许多天未曾喝水了一般。
很显然,他刚才不过是炸死,为的就是留下这么一口气,等待闵臻陌前来,好将他尚未吩咐好的事吩咐好。
见闵臻陌似是默认,慕荨漪也不再浪费时间,当即掏出腰间所别的涂满了剧毒的银针朝老皇帝的脑袋上扎去。
“啊——”老皇帝痛苦地大叫了一声,手指狠狠地抓着传单,仿佛要将它给揉碎。
痛苦来的快速而猛烈,却也很快消减了大半,随即,老皇帝喘着粗气,朝枕头下摸了摸,只听咯噔一声,随即至对面的墙壁上漏出了个洞口。
“把它拿出来。”老皇帝朝刺客面容哀愁的闵臻陌吩咐道。
“这是我的遗诏,本来里边已经写好了传位给你,现在既然你提前来了,那我便在这里再吩咐一遍,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闵臻陌,从此,便是我利川国的王,是朕唯一承认的皇位继承人。”这几句话,老皇帝丝毫不带喘息地说出,可也是这几句话,似乎耗竭了他所有的气力,说完,他甚至连眼睛都未曾闭上,就再没了生气。
“父皇!”闵臻陌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他握着老皇帝枯瘦的手,不断地哭着。泪水逐渐浸润了他的衣襟,也浸润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其实,闵臻垣回来逼宫,这是慕荨漪和景容风早就派人打听到的,正是因为如此,他们那天才将闵臻陌给叫了出去。
毕竟,杀了自己的皇兄,总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而这,逼宫,便是再好不过了,如此,不仅闵臻垣会死无葬身之地,天下百姓也会信服。
而这自然是得到老皇帝的默许的,不让闵臻陌也不可能轻易地就将宫中大半的兵力所带出。
自然,这些事,闵臻陌是在事后才知道的,他把亲情看得太重了,若是让他知道,这件事便不太好办了。这也是慕荨漪不将这件事在事发之前告诉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