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浩搂紧韩翎,沉脸冷声的对着男人道:“你有如此深的内力,想来也是江湖中的前辈,为何来此与本王做对?”
男人很不削的勾勾唇角,然后手拿淘笛,漫不经心的放在唇边,笛声悠扬的响起,不同于前面的节奏,这次的笛声访若在描绘着人间仙境,优美而玄幻,飘渺而空灵。
紫倾忙抚住怀里人儿的双耳,韩翎身上的蛊毒是以笛声操纵,只要韩翎听不到笛声,那么体内的蛊毒也不会被催动。韩翎在紫倾的怀里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变化,仿似紫倾的抚耳起到了效用。
男人的笛声却并没有停下,音符越跳越快,节奏感越来越张扬,一曲终了,男人手中的笛子竟化成了细沙,掉落尘土里,冷风一吹,四散飞开。
紫倾不知道男人玩的什么把戏,只得将怀里的韩翎护得紧紧的,不让韩翎再接触到丁点的笛声。
纵吏这样,男人还是翘起兰花指轻抚脸夹轮廓。
静,连风声也逃离了这片练场,身后的一众士兵皆秉住呼吸,纵吏胸腔中的心跳个不停,也不敢吸气。
一时练场里压抑无比,男人眼里精光一闪,练场内只听一声闷哼。
“呃……翎儿……”
紫倾无比惊讶的‘看’着怀里的韩翎,韩翎一如之前,面无神色,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手掌长度的匕首,匕首整个匕身埋在了紫倾的腹部,韩翎一松手,匕首便化成细沙,随风飘散。
伤口鲜血淋漓,没有武器,造成成的伤势却胜过武器。
“娘子……”
一声‘娘子’,饶乱心如止水的韩翎,韩翎推开紫倾的怀抱,一伸手,手中内力一吸,软剑回来被韩翎握在手心,一扬剑,剑花剑气纷纷落在紫倾身上,有胸口,有肩壁,有腿部,衣衫被剑气划破,一道道口子,深深的映在紫倾身上,只疼不流血。
一众人马赶至练场,紫倾站立不稳,缓缓倒下,身后众人见况,纷纷上前,将韩翎和男人包围,黑衣的影子则跪至紫倾身旁,将紫倾扶起。
“主子,属下救驾来迟……”
紫倾挣扎着站起身,在黑衣的影子搀扶下,缓步走到韩翎身前。
“娘子……”
韩翎双眼本无人影,虚弱的呼唤声,在脑中炸开。
娘子……娘子……娘子……娘子……
“啊……”韩翎头痛无比,一声尖叫,扬剑扫开身前的人和声音,紫倾无力躲开,黑衣影子忙档在紫倾身前,韩翎的挥出的剑花剑气全数落在黑衣影子身上,身体缓缓倒在紫倾身旁。
脚尖轻点,身子飘然而飞,长发的香气混合着血腥味,全数钻入紫倾鼻腔。
“娘子……”无力的闭上双眼,身体向后倒下。
飞身在高墙上的韩翎,回头茫然的在人群中看了一眼,眼里却是模糊一片。
“主子……”黑衣影子一声惊呼,围着男人的暗人看着韩翎飞走,此时却是握紧手中兵器,扬手要对男人攻击。
数十个暗人身法一同上前,男人唇角一勾,好戏已经看过了,此时不走,留下只会浪费时间。
“十三王爷,咱们后会有期!”言罢,一阵急风歇起男人四周尘土,众暗人忙申出一手档脸,尘土中间的人在急风中银甲一闪,风停,地上只留下一堆战甲,过了好久,一个暗哑的大笑声似从苍穹传来:“哈哈哈……哈哈哈……”引起练场无数风沙飞舞。
天将明亮之际,皇城郊外的荒地里,毛草长过一人之高,一个长发盖脸的身影颤抖着蹲在毛草之中,似有可怕而又挥之不去的恶梦在萦绕着她。
韩翎双手捧脸,眼里脑里一片混沌,什么都是模糊的,看不清也听不清。
身后有人抚开毛草,缓缓接近韩翎,冷风一吹,毛草左右遥拽,往高了看,会觉得很美,成片成片的毛草一边偏倒,又随风站立,如此的景象,倒会起到抚慰人心的作用,只是须要它抚慰的人,却深在草中,不敢睁眼看这一切。
似天籁般的美音,萦绕在韩翎身周。
“总算找到你了,这个世间是残酷的,跟我回去吧,只有主人那里,才能给你安宁。”
天下,在这一刻开始,注定了将要不平静。
天微亮,王府的大门被众位御医进进出出,王府内也是一片沸腾。侍卫大量调动在望月庭四周,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踏进望月庭一步,若有违者,格杀勿论。
扶星自是双脚跳得有八丈之高,但是在暗人和侍卫们的武器相逼之下,还是和扶唐搬回了自己的阁楼。
两人通过阁楼上的窗台遥看着望月庭外进进出出的侍卫暗人和太医侍俾及一众家丁,王妃不在,老管家主事。扶星两人被赶出望月庭也是管家的主意。
“那管家是什么人物,王府里的侍卫暗人居然全都听从他的调令。”
扶星微嘟红唇,对管家大大不满。
扶唐转身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上一杯清茶,手里端着茶杯,轻轻遥幌着。
“据说,韩翎还没嫁入王府之前,王府的一切内务,皆是由管家打理,这个管家的来头,想毕……”仰头将杯中清茶一口饮尽,后面的话,没有再说。
扶星转身看着桌旁的扶唐,知道扶唐一直在暗中调查王府,对于扶唐说的话,扶星也默默接受。
而望月庭中,管家看着一众跪在屏风外的暗人,一双老眼里满是凌厉。
“去找,都给我去找,一定要将王妃找回来。”
暗人们默默离去,穿过屏风,床榻上躺着的是黑衣影子。
“你好好在这里养伤,王爷需要你。”老管家落下话,便走出房门,向主室走去。榻上的黑衣影子睁开一双黑眸,眼里传达的神情是自责,接着便是坚定。
主室里侍俾进进出出,手里无不端着一盆血水,管家见此,微皱眉头。一进主室,血腥味便浓郁的在室内转动,屏风内几个太医围着床榻,一盆双一盆的血水从内里端出来。
御医们额头满是汗水,都一个时辰了,这血还是止不住,在这样下去,十三王爷的命,危矣!
又是几个御医进到内室,替换着原本的几位御医。几个家丁人手一碗汤药端来,通通往紫倾嘴里灌。管家见此,脸露焦容,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竟伤得紫倾如此严重。
今天注定是个不太平的日子,满朝文武议论着十三王爷的重伤情况,却是不自觉站在朝殿中半个时辰过去,紫浩还是迟迟不见人影。
太医院如此大的动作,已经惊动了太后老人家,太后吩咐,让首医尽管取药材,一定要尽快将紫倾的伤医治好。
此时的皇城里,一众茶楼酒肆皆坐满了百姓,三五围坐桌边,满口议论的都是在他们眼中视为神一般的十三王爷。
将军府,白棋兵闭目躺在床塌上,榻边坐着一个女子,女子双眼直直盯着榻上一脸苍白的白棋兵。
听到榻上男人哼了哼,女子忙倾身查看男人的情况。男人表情纠结,是在痛若中挣扎。
“师兄,你会没事的,我已经飞鸽传书去边境了,爹爹知道你受伤,一定会回来看你的。”说话的女子正是从王府一声不响逃走的高媛,其实也是被白棋兵拐跑的。
墨文学和古歌乐来到时,只见女子头枕在男人手背上,时不时的嘤嘤哭泣一声。
墨文学将上好的内伤药材丢在女子怀里,将女子支出门去熬药,以免女子伤心过度,再倒下一个,谁来照顾榻上的白棋兵。
古歌乐为白棋兵把脉,过了半响,才一脸凝重的看向墨文学,墨文学看不懂古歌乐的表情,当即垮下一张俊脸来。
“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
跟他打哑迷,他那里懂啊!
又是半响,古歌乐才沉重的叹口气,好似白棋兵没救了似的。
“不是说他没伤及心脉,只要静养三五两月就会好了吗?”墨文学听古歌乐的叹气声,心也跟着沉在了海底,不可能,白棋兵决不可能走到他们前面。
古歌乐还是不说话,微垂着头,一时室内寂静非常,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古歌乐才提气开口。
“是没伤及心脉,可全身经脉皆断,出手之人内力深厚,还震伤了肺腑,这下是真的得躺三五两月了。”古歌乐还留有后话,轻则三五两月,重则一年两年,即使全好了,也有可能以后都不能动武了。
“你想吓死我啊,我家里上好的药材有的是,就算他经脉断了,我家的药材也能让他再长出新的来。”墨文学不满古歌乐骗吓他,回身重重坐在桌边,端起桌上的茶水就往嘴里灌,一口凉水把他给呛得,差点不顾形像的大口喷出。
古歌乐来到桌边落坐,神情有些怪异。
“怎么,你在担心王爷?”墨文学猜想着,想来也是,听说紫倾伤得可比白棋兵还重,一直血流不止。
古歌乐不语,墨文学耸耸肩,叹道:“现在王府不让人进,咱们也只有等着。”
平日里没看出来,如今紫倾受重伤,墨文学才发现,原来古歌乐是这么的关心紫倾。
迎着墨文学有色的眼光,古歌乐憋他一眼,然后继续想自己的心事。万绝酒楼换了些人,而且皇城里也分布着绝河宫的人马,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人,白莎不在,丞相府重兵把守,如今王府进不去,韩翎,你又在那里?
“哎……”墨文学突然一声叹息,惊动古歌乐目光传来,勾勾唇做掩饰,其心里却想着那个白裙的女子,她一介女流,纵使传闻多么多么的独档一面,如今紫倾倒下,她怕是也慌了吧,再说王府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和亲王子!
他是忘不了在丞相府第一眼看到她时的那个情景了。
皇宫里,太后凤驾至中宫,皇后冷面相迎,太后叹口气,正直多事之秋,慎怜儿怀有皇子,也不与她至气。
“皇后,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夜里吹了风,不要着凉才好。”
太后的关心听进慎怜儿耳里却是变了味,慎怜儿不点妆容的面上,本是苍白无神,此时却勾起一丝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