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翎收回视线,有些懊恼。这紫倾搞什么,是他让她来劝慎怜儿回皇宫的,现在又责备她对慎怜儿说话太恨,那算了,这事,她不参合了行不。
“王爷不是说要亲自送娘娘回宫,翎儿多日没在王府,先去管家那里看看。”韩翎转身欲走,可想想,又气不过,便俯身在慎怜儿耳边低语几句,看着慎怜儿愣掉的表情,心里很不耻,扫一眼紫倾,一甩裙摆,离开了。
紫倾看着慎怜儿由愣神转为震惊再到后面的不敢致信,最后看着紫倾不语。
“娘娘怎么啦?”韩翎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他只模糊的听到几个字,可再看慎怜儿的神情,结合韩翎离开时的表情,他似明白了其中因由。
“我送你回宫吧。”紫倾放弃了繁礼称呼,语气也自然柔和,这是慎怜儿从来没得到过的待遇。
小时候因为她叫他倾姐姐,他没少给她脸色看。只是在她看不到的时候,紫倾也曾用这样的柔和远远的传递,只是年小的她,不知道。
一个时辰后,紫倾送慎怜儿出了王府。只是,紫倾骑马,慎怜儿坐马车。
韩翎在管家那里看完账簿,时已黄昏,走在青石小路上,心思竞跟着紫倾飘走,想着此时紫倾和慎怜儿心意相通的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她就烦躁,暗骂自己没事搞小动作,还是吃力不讨好的。
夜色渐深,紫倾还没有回王府,韩翎抓着变异鹦鹉花猫,教它说话。
“楼主天下无敌!”
“……楼猪天下不敌……”花猫青翠的声音传出,话落还高傲的甩甩脑袋,一头长毛瞬间四散开来,花花绿绿,由为耀眼。
“哟,又臭美了,把字给我咬正,不然,我拔光你全身的毛。”韩翎微微眯眼,说着伸手就要拔花猫的长毛。
“楼主饶命!楼主天下无敌!”识实务一直是它最大的特点,要不然,它那能活到现在。
“小姐,夜深了,早点歇息吧。”小吕看韩翎玩着花猫,轻声劝道。
“嗯,收拾一下,你们也回去歇着吧。”韩翎放开花猫,花猫乖乖的飞回自己的鸟笼,倒头睡下,韩翎则进了内室,息了烛灯。
小音和小吕息了外室的烛灯,关上房门,去了偏房。
夜,越来越静也越来越深,本已入睡的人儿,忽的睁开双眼,房里微风划过,一室归于平静。
皇城的驿站,此时还有几间房里燃着烛灯,人影打在窗纸上,即宣明又醒目。夜空中,一道白影在房顶上疾驰而来,夜猫子的韩翎说过很久没有杀人了,今晚夜色如此安祥,她想见见血,冥祭一下上苍。要是上苍听到韩翎的想法,不定乐成什么样。
专为接待外邦的驿站,内里设置也是有讲究的。韩翎落脚房顶,驿站表面设施完全是一个样,不入内,韩翎也不知道她的脚下是那一外邦的王子住所。
几个闪身,韩翎倒挂在屋檐上。巡夜的侍卫是宫廷禁卫军,身手了得,可他们的道行离韩翎还差很远,也就是说,驿站若没有高手,像韩翎之流,想进出驿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通过窗缝,韩翎看清了屋里的情况,只是,坐在桌边的人,背对着韩翎,穿着扶桑国的宫廷王子装,想来,应该是扶桑的王子了。此次前来颂紫的扶桑王子扶星在扶桑国排行第十,是扶桑领主最心爱的小儿子,只是此王子孩童心性,对事对人,总是抱着玩字,所以,当扶星知道自己老爹要效仿安南,送王子进颂紫王府,便主动请樱,具体的说应该是逼迫他老爹,这才得了机会,来到皇城。
不是说扶星孩童心性,贪玩成痴,可为何,此时端坐桌旁,规规矩矩。韩翎不解,转开视线,黑影一闪而过,眨眼来到身前,一双黑眸似有若无的扫过韩翎,独自离去。
木质的腾脉面具,这人是?
韩翎不再深思屋中之人,身子落地,再看,却发现,那人已没了踪影。
他会是……暗帮之主!
正思量间,更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对面房檐上,一个人影快速移动,时隐时现。韩翎飞身上前,人影却消失无踪,正四下寻视时,却见人影已在另一房檐上移动。
韩翎轻勾唇角,这么有趣的一个人,她怎能放过。运上真气,提步紧追而去。房檐下,腾脉面具下的双眸,漆黑无光,纵使月光出现,也没能照入他之眼。
黑眸紧跟韩翎的身影,时隐时现之人,亦收入眸中。
足尖轻点,身子毫无阻挡的落在房顶之上,黑袍微微扬起,轻风柔和的划过他的身旁,吹起肩头青丝飞舞。
“主子,要追吗?”不知何时,他身后跪了一个男子,男子底垂着头,声音刚烈却带着深深的敬佩之意。
“你留在这里。”待话音落下,黑袍已消失在男子眼底。男子站起身,飞身落地,视线却不受支配的望向天际,可天际,已无他主子身影。
韩翎紧追黑衣人来到一个院落,黑衣人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若前一刻她还怀疑自己眼花,那么现在,她相信了,月河老人曾跟她说过,世上有一种武功秘籍,它叫隐术。只是隐术在几十年前失传,如今武林,应该没有人会隐术之功。
前院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喧哗之声,韩翎秀眉轻皱,隐约猜出自己身处何地。
“看姑娘应该也是绝色之姿,不如跟我去前院转转,说不定,花魁之位就该让贤了。”仿似天外之音,饶是韩翎,也被这声音迷惑。
“花魁?在下无意与之相争,姑娘不必惊慌。”明明她才是惊慌之人,偏生让别人不要惊慌。
“呵呵,姑娘真有趣,要是入得景花楼,恩客定是来往不断。”迷惑的声音不变,挠得人心痒痒。
景花楼,她若是没记错,这里是花楼不错,但是……它何时叫景花楼了?
韩翎很佩服她自己,在如此迷惑人心的声音中,她还能有自己的思想,她是不是要说,她已经超脱红尘。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对方又说到花魁,韩翎就把对方自动规划为女子,同是女子,她已是个中翘楚,来个更妙的,她也只是迷惑瞬间罢了。
“姑娘觉得如何?”
美妙的声音从暗处传出,韩翎顺着方向,暗处有人影缓缓出现。近了,更近了,果然是女子。
“姑娘有礼,在下万绝酒楼楼主,做花魁那有做楼主来得地位高,姑娘若是出得起银子,可随时来万绝酒楼找在下。”韩翎轻笑抚发,胸前青丝垂挂,月色下,青丝闪着幽光,别样妖娆。
“原来如此,呵呵,小女子有眼不识楼主,多有得罪。”女子微屈小腿,给韩翎行了一礼。
女子应是二八年华,肤若凝玉,眼带星辰,唇若桃花,本是美,但还艳,凹凸有致的身材,别样妖娆妩媚。毕竟是花魁,光美不行,还得勾人。
“姑娘何罪之有,是在下冒昧打扰。”韩翎伸手假扶一把,如此美妙好听的声音入耳,纵使对方出言不逊,她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之人。
“正好,小女子刚揣摩出一首新曲,若楼主不介意,可以试听一二。”女子银铃之声再响,即是邀请,韩翎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下之幸,姑娘请。”花魁,不在前楼接客其一,对外闯来之人不疑其二,拉她相陪其三,看来,皇城来了不少神秘的人。
贪玩却坐定的扶星,木质腾脉面具的暗帮之主,失传却重现的隐术之……花魁?
消失在院子的隐术之人,那身材虽娇小,但,应该是男子没错吧。花魁,是女子,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会是同一个人吗?
只见花魁手中拿着一根短竹笛,竹笛放在唇下,音符便尔自生成。
聆听美妙本是乐事,只是,美妙被混淆,当音符中掺杂着威胁,且还是未知的威胁,那么美妙的乐事也将被疑虑取代。
初听只觉音中有杂质,渐渐的,头脑有些涨痛,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韩翎只觉脑子越来越沉重,血管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行走。
眼前出现幻觉,女子和黑衣人的身影重叠。唇角淡淡的笑意的,是得逞的表现。
“你是谁?”韩翎咬牙保持清醒。
笛声不停,脑中血液翻滚,浑身无力,真气流散。额头有东西蠕动,它似乎发现了什么,停留了下来。眼前越来越黑,站立已是有心无力,摇摇晃晃,倒在地上。
女子终是放下竹笛,叹息:“如此美人,真不忍心下手,怪只怪,你是楼主。”
韩翎眉头松动,额上之物已散去,沉重感缓缓减轻,真气一时还无法重聚,躺在地上,看着女子上前,伸出藕臂,指尖停在面纱下,她要取下她的面纱。
“有趣!”院中树梢上,黑袍面具人立于其间。
女子机警转身,一改俏容,换上妩媚:“不知有客面临,小女真是大意。”
“如恩姑娘对女子有意,对男人,当然不放在眼里。”黑袍面具人一语道出女子名字,话中还饱含讥笑。
“呵,暗帮首领不也一样吗,身边美男无数,女子何以近身?”如恩不怒反讥。
“哦,不如这样,地上的女人本尊要了。”黑袍面具人也不在意,黑眸看着韩翎,点名要她。
如恩侧身,扫了一眼地上的韩翎,哼道:“不巧,这个女子,小女也看中了。”
韩翎轻皱秀眉,她居然成了香饽饽,但,这两人要她做什?她有什么价值,她自己是没算过,但她清楚,这两人与她,不应该有交集。
“如此看来,如恩姑娘是不让了。”暗帮首领话语间扬起邪气,似乎势在必得。
“呵呵,首领大人要明抢了吗?”如恩素手抵唇,笑得妖媚。
“她是本尊第一个看上的女人,没有得到,如何安心。”做为暗帮首领,他想要的,也不多,但,要了,就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