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天黑,紫浩陪着慎怜儿用了晚膳,在不舍的眼神和沉重的心闷中,紫浩离开了王府,慎怜儿留了下来。
水谢轩的房顶上,夜光如一束光,打在四人的身上。静,湖里静得一丝波纹也没有。臭气被假山外的花圃净化,王府还是一如既往,各个岗位的人,该干嘛干嘛。
湖中水怪大概是饿了,没有力气翻浪。月光下,和秋阁三楼的后窗被人开启一丝缝隙,目光与水谢轩交织。
韩翎一身白衣站在窗前,当初她让人收拾和秋阁的目的就是便于她眺望。与连绵阁对立,后视水谢轩,望月庭就在左侧,此位置乃最佳之选。
看着房顶上的四人,韩翎双手抱胸。她好不容易才从白盈口中得知,这湖中水怪的心脏是万毒之毒王,若是用其给她师父练药,那她师父的旧疾……
本是过来看看,没有她在的王府,会是怎样一幅新景象,却不曾想到,紫倾动作如此之快,竟是呼了人来,看样子,似要对付湖中水怪。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就坐观人怪斗,来个鱼翁捡心脏。毒王啊,想想都心奋,她此时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紫倾看一眼身旁三位,他们时间不多,一但入水,若一注香内,不能将水怪击毙,取出其心脏,他也不能保证他们还能不能平安。
四个人影,如水中鱼般,身手矫健,眨眼间,人已消失房顶,伴着入水声,四人一同钻入湖中。
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原则,韩翎飞出木窗,一个起耀,立在水谢轩阁楼窗边。几乎是同时,湖中水****浪,顿时漩涡起,湖水污浊,阵阵臭气散发,袭上韩翎鼻端。韩翎忙将面纱换下,带上黑罩。
哎,真想去湖底看看人怪斗啊!
随着水波一浪接一浪的高昂荡漾,湖底,四人带着头罩站在包围点上。只见水怪一双绿眼,在浑浊的污水中,格外摄人。约莫一丈高的水怪,俯视着站在它四周,在它眼里像蚂蚁一样的人类,庞大的身体,笨重且不灵活。像蛤蟆一样的皮肤,此时正不停在向外流着黑中泛黄的毒水。像鳄鱼一样长的大嘴,四根又长又尖的獠牙,因为有食物的靠近,此时正闪着光。两根大象腿,又丑又短,还长着密密麻麻的毒刺。
如此水怪,利器伤其身,只会让其毒性释放更大更快,幸而他们早有准备,手臂粗的铁链,两人一根,各抓一头。
水怪愣在当场,长而尖锐的嘴,嚼巴两下,身体倾刻间向紫倾袭去。紫倾握紧手中铁链,与白棋兵交换一个眼神,提气飞身,两人将铁链缠在了水怪脖颈上,各自运起真气,将铁链慢慢收紧,水怪力大无穷,被勒了脖子,当下带着铁链,开始四处打转。紫倾忙给站着的两人打个眼色,墨文学和古歌乐会意,将铁链缠上了水怪双腿。四人费力握紧手中铁链,不让其被水怪带离手掌。水怪张着大嘴,头颅直晃,四周湖水被绞动,紫倾等人,很难稳住身形。
水下战场激烈,由湖中的漩涡和水波的翻滚可以看出。韩翎啃完手里的不知名水果,将刚从紫倾书房偷来的软剑从腰间拔出,一手将黑罩带在脸上,耀窗飞下,湖水越来越浑浊,湖中水怪被四人用铁链勒脖缠腿,怒意勃发,眼里的小蚂蚁紧紧抓住铁链,水怪一甩头颅,将白棋兵向石壁带去。紫倾见势,一脚踢上水怪的头颅,减小了水怪甩头的力道,但白棋兵还是不幸撞上石壁,手里的铁链也随之松开。水怪上身灵活,下身就笨浊太多,墨文学和古歌乐两人已将水怪双腿缠在了一起,可水怪篇生站得稳稳的,还将白棋兵甩开。紫倾绕过水怪,将白棋兵遗落的铁链同时拽在手里,铁链太粗,一头双手握已是吃力,此时紫倾却要一手执一头,任他功力在强,在这有毒的水下,也是难以办到的事。
水怪被紫倾踢来的一脚有些晕晕欲厥,但脖颈上的力道松下,水怪顿时清醒。上身向石壁撞去,才发现下身动不了,长嘴尖齿,向下面的两只小蚂蚁袭去,紫倾根本阻止不了,手上力道已经超强使用,眼看古歌乐和墨文学就要成为水怪口下食物,只见一个白影瞬间逼近,利器之声削铁之能,水怪两根尖牙被韩翎的软剑削下,掉落地上。水怪一愣,歇歇牙边的皮,两根尖牙被连根削断,当看白色的小蚂蚁时,水怪没了尖牙的长嘴,向白影撞去。紫倾几乎是被水怪带着身前,白影身手敏捷,长剑挥舞间,到了近前的水怪,长嘴一焉,再张嘴时,里面小尖牙一根接着一根的向地上掉落。
韩翎黑罩下的唇,扬起杀人时的弧度,视线停留在水怪心脏的位置,提起长剑,毫不犹豫的刺入。
毒王心脏是她的了。带着势在必得之心,韩翎一剑破开了水怪的胸腔,可随之而来的恶臭,就算韩翎带着黑罩,也不免拧紧眉心。
紫倾见持剑人伤了水怪身体,忙给地上两人眼色,三人顿时松开手,退出水怪能搅动的范围。紫倾将白棋兵扔给墨文学和古歌乐,示意两人将他带出水。
黑色的心脏,比韩翎的头还大,心脏四周冒着黑气,杂乱的神经滴着黄水,要多恶心有多恶心,韩翎实在受不了了,一剑割下其心脏,剑尖挑着便踢水飞出湖中,站在水谢轩的房顶上,看着毒王心脏不断的冒着黑气,韩翎将其举得远远的。
紫倾一个飞身,手里的衣袍包着剑尖的毒王心脏就收在了手中。韩翎看过去,紫倾站在房顶另一端,外袍脱下,身着中衣迎光而立,视线正向她看来。
韩翎收起软剑,双眉一勾:“王爷这是何意,明抢啊?”
说你自己吧。紫倾眉眼挂上温和:“白姑娘,好久不见!”
“嗯,是有几日未见了。不过,以在下与王爷的交情……呵呵,咱们算不上有交情吧,几日未见,也不算什么,难不成,王爷在挂念在下。”韩翎黑罩下的双眸闪着戏虐的光忙。
紫倾掳掳长衫,温和的笑颜益开:“自上次一别,本王一直担心姑娘身体,今日一见,看来是完好了。”雪莲怕是被她给消化了吧。
韩翎抬眸:“劳王爷挂记,白莎真是三生有幸啊。”哼,惺惺作态。
“只是本王不知,姑娘看中了本王王府什么,几次三番深夜造访?”紫倾神态未变,转尔话语却带着三分凌厉。
“呵呵,王爷真会说笑,王府的东西,企是白莎可以惦记的?”韩翎轻抚发丝,玉手肤色白皙光泽,雪莲没少起作用。
“即是如此,本王送姑娘出府。”在水中功力消耗太多,此时不宜与白莎动手。
“自是要走的,但是,王爷在在下手中抢去的东西,可否还与在下?”那可是她冒着生命安全,入水忍着恶臭,才从水怪身上夺下来的毒心,怎么能就此拱手让人。
紫倾将手里的毒心微扬,这毒心即是万毒之毒王,亦是万毒之克星,能杀人也能救人。韩翎才服用了雪莲,什么病不都好了吗,还要毒心做何?
“此毒心乃本王王府之物,姑娘说本王抢走,这不是莫大的冤枉。姑娘说过不为王府的东西,姑娘要这毒心,企不是自扇巴掌。”
意思就是不给,废话那么多。韩翎唇角 起弧度:“王爷的意思是,要独占!”
见者有份,不会这都不懂吧?
“这本就是本王之物,何来独占之说?”看着月光下白衣飘诀的韩翎,紫倾心里没由来的一堵。
软剑在手,韩翎双眸冷冷的看着紫倾,毒心她要定了,软的不行,就动武吧,水中一战后,现在谁输谁赢,还指不定呢?
房顶上一时剑拔弩张,假山后的三人,齐齐叹气,那水怪身上之物定是厉害的毒物,又不是仙丹。真不明白,房顶两人为何因它要大打出手。
风声动,韩翎身影似风般惊向紫倾,却被紫倾躲开,毒心没拿到却撕下了紫倾包毒心的衣角。
两人位置交换,紫倾一手提着毒心,一手背在身手,看向韩翎的双眸带笑。
“原来白姑娘喜欢本王的衣衫,要不这样,本王把身上的衣衫‘脱’给姑娘,姑娘抱着衣衫离开如何?”紫倾将脱字咬得很重,嘴角的笑意也浮起。
韩翎嗤之以鼻,他以为他的衣服是黄金啊,就算是黄金,此时的她也不要,她的目的只是他手中的那颗毒心,今晚要是拿不走毒心,往后必然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紫倾见韩翎不为所动,周身杀气未减,顿时提高警惕。软剑舞出绚烂的剑花,瞬间逼近紫倾,若说刚才,紫倾还抱有一丝劝退韩翎之心,此时,紫倾却明白过来,韩翎此次是不得毒心,不会罢手。
韩翎的功力高涨,再也不是几月前在阁楼上一战,在他紫倾眼里没有威胁的对手。两人全心交战,你来我往,一时在房顶上打得难分难舍,瓦片横飞。可在地上的三人眼里,他们的交手气场也不失为一幅亮丽的风景。
墨文学好心情的看着房顶上交手的两人,喜道:“嘿,你们说,他们两个,谁会赢啊?”
白棋兵脸色微白,显然是在水下受伤,有分虚弱。
“王爷在水下已用太多的内力,此时与白莎过招,险!”白棋兵摇摇头,一个险字,已是说得很轻的。
墨文学看看白棋兵,又看向一直未语的古歌乐,见古歌乐目光绞织着房顶女子的身影,墨文学顿觉有异,他可没忘前段时间,古歌乐拉着他们去万绝酒楼喝酒的情景,还有那次安南四王子出事的地方,他追随白莎身影离去的一幕。种种情况合在一起,墨文学似明白了什么,当下一蹙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