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看她,这成何体统,这颜府还有规矩吗?”肖靖柔也是气得不轻,明明是自己挨打,她却表现的被自己欺负了一般。
“规矩,姨娘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莫离在此处等了你们三炷香的时间,这么多的丫头婆子可以作证,只是莫离有一事不明,还请姨娘解惑。”
颜莫离后退两步,朝着颜振江欠了欠身子。
“你有疑惑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给你解惑。”肖靖柔也是气急,口无遮拦,此话一出才知道自己说错了,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别提多尴尬了,急忙揽住颜振江的肩膀,一副小鸟依人的摸样,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凶狠的摸样。
“你问吧。”
“莫离想问,姨娘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肖靖柔心里一阵紧张,难不成这个死丫头又在给自己设计,意图诬陷自己。
“姨娘当真不知?”肖靖柔在心里将一些重大的日子想了个遍,却始终跟今日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秦老将军仙逝,今日百官吊唁,恐怕这里的人都知道吧。”颜莫离看了看身后的下人奴才,刚才自己可是当着这些人的面说了这句话的。
“哦,那又如何,你平白无故的打了我,以下犯上,目无尊卑,我今日就替老爷好好的教训你,让你长点记性。”
颜莫离听完又笑了,这家伙是睡糊涂了吧。
“姨娘这话说得就有些让莫离听不懂了,莫离只不过是替外公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妇人罢了。”
颜莫离大手一挥,气场全开,神情也瞬间变得端庄起来,看得周围的侍女下人都不由得后退半步,就连颜振江都有些惊讶,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有了这样的威慑之力。
肖靖柔就更别说了,她不懂武功,却也经常听到人提起习武之人常年的锻炼,若是心有不甘或者生气之时,身边就会缭绕着肃杀之气,自然也就将颜莫离此时的气场误认为了杀气,吓得不敢多言,只是静静的躲在颜振江的身后。
“外公今日受百官吊唁,先且不说他在世时功勋卓著,就连君王都要礼让三分,就说他是大娘的父亲,爹爹的岳丈,那么这颜府是不是该有些办丧事的动静,你们倒好,一个不顾伦常抱着美人软玉温香日上三竿,一个竟然不识规矩在府里身着粉红衣杉到处招摇,这是在诅咒外公吗,可有半点对他老人家的尊敬之心。”
一句话说完,颜莫离漂亮的转身,然后双目灼灼的看着颜振江,言下之意他应该明白,这也是自己能给他留的最后一丝念想,没有当众与他吵翻了,也是看在他生养了自己的份上。
“这,这,是啊,是啊,这肖姨娘估计是平日里受宠惯了,竟然这般不识大体,还连带着老爷跟着犯错,真是该罚。”
院子里的人越聚越多,到最后估计整个颜府的管家婆子,丫鬟奴才来了一大半,自然人群中也就少不了一些猜测和闲话。
“你,你们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都给我散了。”肖靖柔急的直跳脚,不敢说颜莫离,但是府里的下人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其他人无奈,也就只好退下了,颜莫离嘴角上挑,果然呢,这个肖靖柔说什么父亲都不会反驳,都已经丢脸到这个地步了,却还是护着她的,肖靖柔的命也确实够好的啊。
最后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就连萍姑都退出去了。
肖靖柔在心里不停得想着,该为自己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让自己今日免于受难,说自己不知不罪,但是秦老将军离世这等大事,而且秦玉烈最早到的颜府报丧,这个说法是说不过去的。
又或者说自己是穿得里衣,外套还未曾披上,这也不妥,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没有半点侧房该有的礼节,不穿外衣就离开房门,岂不是会贻笑大方。
思来想去,肖靖柔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只能寄希望于身边这个男子了,一脸殷切的看着,他,却换来他的一记白眼,想必是对自己今日的做法很是失望吧。
颜莫离背对着他们,看着庭院里的桂花树,心情大好,从小到大,自己还从来没有让肖靖柔这般沮丧过,真是大快人心呢。
别说我这个做女儿的不近人情,这可是给你们留了时间考虑的哦,肖靖柔你一定要好好想想,想一个可以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只是即便你巧舌如簧,今日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莫离,为父已经收拾好了,我们这就去秦府吧。”
哼,颜振江你果真是个情种呢,这个时候你还想着让她免于责罚,但是对不起了,我不愿意呢。
“颜小姐,殿下让老奴过来接你,你可已经准备妥当了,百官都在去秦府的路上。”吴公公的出现简直就是颜莫离的神助手啊,有了他还多事情都好办了。
“吴公公,我们准备妥当了,但是姨娘这……”朝着肖静柔的方向,从头往下的给吴公公一指,果然某人瞬间就怒了。
“大胆,老将军过世,普天同哀,就连皇上皇子殿下都身着素衣,你却穿着等鲜艳的服饰,其罪当诛。”
“其罪当诛。”肖靖柔吓得瞬间就跪倒在地,她心里明白,这个公公是三皇子身边的,自然是熟悉宁国的律法规定,又在皇宫当差多年,他的话肯定不会有假。
“老爷,救救妾身,妾身也不是故意的,老爷。”
“公公,贱妾今日可能是早起,一时间忘记了岳父的事情,所以才会慌乱间穿错了衣物,还请公公高抬贵手。”
此话一出颜莫离都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颜振江,你这是脑袋秀逗了吗,明明你们两人在一处,若是她忘记,你是不是也有未提醒之责,你这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呢,还没见过这么笨拙的人。
“忘了?”吴公公故意将声音拖得老长。
颜莫离只好转过身,掩嘴轻笑,不愧是晏凌傲身边的人啊,就连作弄人都能这么一本正经,算了,看在他们这么落魄的份上,就饶了他们吧。
“吴公公,这好歹也是我们颜府的家事,你虽然是殿下身边的人,但是父亲好歹也是正三品的朝廷命官。”
“既然是颜小姐开口求情,那么就算了吧,但是肖姨娘的作为确实太过偏差,颜大人,你说呢?”
“是,是,多谢公公提点。”
“来人啊,肖姨娘不懂规矩,将她关在房内半月不得踏出房门半步,月钱减半,也不许任何人来看她。”
颜振江说完走到吴公公身前,示意他朝着大厅走去,心中也是不解,明明是自己的府里,倒弄得想皇宫内院似得,被一个公公吓得双腿发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也没有人来通报一声。
颜振江和吴公公走了之后,颜莫离才走到肖靖柔的身前,看着她愤恨的表情,知道她恨极了自己,只是看到她此时跪在地上,吓破了胆的样子,还真是让自己舒坦呢。
“姨娘,我若是你,在良贵妃被宗人府审问,大皇子不受宠的情况下,一定会小心翼翼的做人,但是,哎,有些人就喜欢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俯下身子说完便大笑一声,然后大步离开。
肖靖柔望着她的背影,恨得牙痒痒,朝着地面就啐了两口唾沫。
“贱蹄子,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你的。”
“姨娘,现在怎么办?”颜莫离走后,萍姑焦急的跑了过来,看着仍在瑟瑟发抖的肖靖柔,知道她吓得不轻。
“能怎么办,先扶我起来。”今日只能认栽,没关系,不过是半月的禁足而已,小贱人你给我等着,还收拾不了你。
肖靖柔在脑中计算着,左右姜悦雨那个贱人还在颜府不是吗,尚香也还在不是吗?
想到此处心情不由得开阔了许多,没事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跟这些人斗不是。
当颜莫离走到颜府大门的时候,秦玉婉和颜振江已经等着自己了,就连娘亲也站在一旁。
“娘亲,你的身子可好些了,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快回去休息吧。”昨天才晕厥了,今日又早起,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呢。
“我没事儿,我跟夫人商量了一下,好歹也是颜府的大事,秦老将军战功赫赫,为娘的也想去瞻仰一下他的棺木。”姜悦雨说完,颜莫离就疑惑的看着秦玉婉,娘亲这身子,确实不适合这般嘈杂的场合。
“莫离,我们知道你孝顺,但是你母亲在房里待得久了,出去走走也未必是坏事,到了秦府我会让人安排妥当的。”
秦玉婉微笑的看着她,估计是因为颜莫离的缘故,竟然对姜悦雨越来越顺眼了,能让她踏入秦府也是莫大的荣耀。
“走吧,不要让殿下久等了。”颜振江说完率先上了马车,颜莫离这才发现,母亲竟然也穿着素麻孝衣,心头一震,母亲仿佛越来越聪慧了,连肖靖柔都看不透的,她却能做的这么恰到好处。
记忆中前世的母亲没有这么会来事儿吧,有些疑惑,也有些担忧,然后静静的跟在她身后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