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热闹的天台,因为棺木的移动,皇帝的离开,逐渐冷清下来,到最后,晏凌绝最终都没能守在自己母妃的棺木旁。
颜莫离看着他生不如死的模样,就一阵痛快,晏凌绝,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折磨我的时候,可曾会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难过的时候。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颜莫离的眼角竟然有些湿润,是感叹得之不易,还是觉得看到这一幕已经开心的流泪了呢。
“师妹,怎么了,走吧。”张可颖扯了扯颜莫离的衣角,这会儿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只有自己看着晏凌绝的方向出神。
“我没事儿,走吧。”四处看了一下竟然没有发现晏凌傲,刚才都去关注晏凌绝去了,没有怎么在意他,想必他此时也不好过吧。
“师妹,月妃身前受宠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只是这死后的哀荣是不是太尊贵了些,竟然从一个嫔妃变成了皇后,才德尊逸嘉柔皇后,又好听又尊荣啊。”
张可颖有些兴奋的说着,这样看来月妃真的是一个传奇的人儿啊,皇上对她的宠爱真是不同寻常呢。
颜莫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跟在张可颖的身后,回想着今日的一切,本以为会无比隆重,无比壮观,但是到最后,竟然连什么情况都没有搞清楚。
不过有一件事情,自己是明白了,皇帝对月妃的爱,恐怕是无人能及,那么这样一来,晏凌傲岂不是岌岌可危,今日又当着所有人的面触犯天威,也不知道皇帝会怎么处罚与他,真是替他担心。
“师妹,有件事情,我觉得好奇怪,为什么皇上不让二皇子见自己的母妃呢,而且我刚才在人群中看到了雪怜师妹,她仿佛跟我们穿的不一样,而且身边还站着一个很是灵动美丽的宫女。”
张可颖疑惑的看着颜莫离,怎么才几日不见,李雪怜就不一样了呢,总觉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远远的看去,周身竟然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派感。
“师姐难道现在还不知道李雪怜的为人吗,她本来就是二皇子的人,对你好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积怨多年,都是她从中挑拨所致,难道师姐现在还要相信于她吗?”
颜莫离就不明白了,李雪怜那么阴险的一个人,张可颖怎么就看不穿呢,这些年她做的事情还少了吗?
“也不是,而是在练羽宫,我的性格谁都不愿意深交,李雪怜却对我言听计从,所以一时间还是有些不舍。”
“到底是她对你言听计从,还是你被她挑唆指使,师姐,此人心机深重,她只是想要更好的利用你而已,切莫再相信于她,再说了,你的身边不是有贴身侍女吗,又怎么觉得孤寂呢?”
“你们两个还不快点,难道等着被罚吗?”张可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卿芳姑姑的一个喝斥给制止了。
这个卿芳姑姑仿佛特别讨厌张可颖,就跟有深仇大恨一般。
“走吧。”颜莫离说这便跟上了前面的队伍,只是走着走着自己就纳闷了,按理说这入殓仪式已经结束了,我们大不了就是去月妃的寝宫扣头而已,但是卿芳姑姑怎么把我们各自带到了住处呢。
而且这个地方还是褚秀宫。
看着三个明晃晃的大字,颜莫离有一种马上想逃离的感觉。
褚秀宫是什么地方,想必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为皇室子弟,储备妃子的地方,凡是德才兼备的女子,皆可以在这里飞上枝头,不管你是什么出身,不关你是什么家事,一但选中,便能从此成为主子,接受宫廷俸禄。
“你们今日就在这里休息吧,警告你们,没事儿不要到处走动,宫里主子较多,哪一位都是惹不起的,否则受了责罚就不要怨天尤人。”
卿芳安排宫女将所有人安置在一个大庭院里,一人一个房间,交代完了之后,转身就离开了,满脸的轻蔑和不屑,看着就来气。
最让颜莫离奇怪的是,堂堂的明惠郡主,竟然也跟我们住在一起,还有那两位县主。
“恭送姑姑。”所有人都朝着卿芳施了施礼,只有张可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别说弯腰了,那是手都懒得抬一下。
颜莫离无奈的摇着头,这个样子,不知道会遭多少罪,才能学得乖巧。
“就看不得她那嚣张的模样,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再怎么装腔作势,也不过是个奴婢而已。”
张可颖说完,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颜莫离朝着明惠郡主和两位县主躬了躬身子,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很小,里面一应俱全,摆设也都优雅别致,只是没有静茹在身边,再好的地方都会觉得不舒服,也不知道静茹他们现在哪里,等入夜了,自己得出去看看,皇宫自己还是比较熟悉的,前世没有少进来转悠。
“小吴啊,皇上怎么样了。”乾宇宫是历代皇帝的寝宫,传说只有皇后可以歇息在这里,若是皇上不想临幸妃子,可以在此处批阅奏章,不踏入后宫。
“回秦嬷嬷,还是老样子,看着屋子发呆。”吴公公站在外殿给老嬷嬷说着,这个嬷嬷姓秦,据说是当今皇帝的奶妈,皇帝对她特别尊重,虽然是奴婢,去也过着比一般主子还要舒坦的生活。
不过这个秦嬷嬷是爱极了皇帝,内心里把皇帝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在疼爱,皇帝也比较听从她的意见,宫里没有皇太后,但是大小事务,各宫妃子,都喜欢先跟她汇报一声,就连良贵妃都得敬她三分。
皇上身边的吴公公更是对她言听计从的,宫里的人都说,若不是秦嬷嬷提点,吴公公又岂会知道皇帝的爱好和脾性,在御前当差这么多年呢。
“皇上是老了,心中郁结难舒,自从那年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没见他真正的快乐过了。”秦嬷嬷的眼神有些迷离,都说皇帝好,皇帝掌管生杀大权,但有谁知道,皇帝是这世间最最无奈的一个人。
“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弱了,大限之期不远了。”秦嬷嬷叹息一声,仿佛认清事实一般。
“嬷嬷切莫这样说,皇上只是有心事,若能解除,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心里的人回不来了,他的心结也解不开了,天意弄人啊,小吴啊,我给皇上熬了些参汤,你给他送过去吧,趁热喝了。”
“是。”吴公公接过她身后侍女的锦盒,朝着内殿走了过去。
“父皇,求父皇收回成命。”若说倔,这世间还有谁能跟三皇子比呢,这些年,他做的错事还少了吗,若是换做其他皇子,早就已经被问罪了。
“三皇子,你父皇身体不适,你就让他静一静吧,你们这样又是何苦呢?”秦嬷嬷无奈的走到他身旁,他是所有的皇子当中最像皇上的一个。
“秦嬷嬷,我只是不懂,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母后走时,那么凄凉,那般屈辱,可是如今月妃走时,这般尊荣不说,还要将她追封为皇后,那么母后算什么,当朝国母到底能有几个?”
晏凌傲看着秦嬷嬷,他知道此人的身份,也明白父皇最听她的话,这些年,她也从中帮着自己解了不少的围,只是这一次不行,那是自己的底线,那是关于母后的,自己绝对不能妥协。
“三皇子,皇上用心良苦,他不求你能理解,却也希望你能不给他增添麻烦,可是你现在呢,难道跪在这里大喊大叫就能让皇上回心转意,就能让你母后回来。”
秦嬷嬷说完,看着晏凌傲笔直的脊梁,摇了摇头,此刻,谁的话他都听不进去的吧,皇后娘娘啊,若是你知道会有今日,会不会就没那么怨了。
“父皇,儿臣求你收回成命。”
秦嬷嬷走后,晏凌傲依然是跪在乾宇宫,不停的喊着,一旁的吴公公只能干着急,殿下从小便是这样,生气时,谁也不敢劝,越劝他就越倔。
“殿下,你别喊了,陛下若是要见您,早就出来了。”随后而来的淑芸姑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样下去,殿下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你们都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不管父皇见不见本宫,本宫都要跪着,这样心里好受些,这样才觉得为母后做了些事情,这样才不会那么难过,那么自责。”
晏凌傲屏退了所有人,自己独自跪在大门外,一直跪到了第二日,皇上早朝时才开门见得他。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三皇子大闹乾宇宫,在宫门口跪了一整天,今儿个早上皇上上朝时才见得他。”
“是啊,真是奇怪,这个三皇子就像魔怔了一般,非得要皇上收回成命,气得皇上不轻啊。”
“说来也好笑,这个三皇子向来不得宠,却又胆大枉为,每次都要触怒圣颜,不过也奇怪,皇上从来不曾责罚过他。”
第二天早上,颜莫离一起来,就听到几个宫女在窃窃私语,一听跟三皇子有关,便提起内息听了个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