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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过年”

一月二十九,农历大年三十,家家户户团聚的日子,春联张贴,鞭炮齐呤,到处都笼罩在喜庆的节日氛围之中。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周文韬坐在一座山头前,看着下方被参天林木遮掩住只能窥见些檐角的破败古观,眼神沉浊,仿佛一潭亘古不变的死水,这本不应该是他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死寂锁然。

转过身,重新点燃身前那一堆早已熄灭的黄纸,看着眼前这一座注定了没有名字的孤坟,喃喃道:“爷爷,又是一年了,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这是你最喜欢喝的酒,今天也给您带来了,咱爷俩今天走一个...”说完倒满酒杯就一饮而尽。

“嘶...”,烧刀子,更像是在烧他的心,神色暗淡,嘴角牵扯出一丝苦笑。

“爷爷,我过的很好,可是...我真的很想去看看,您知道吗?”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样式古朴,打开,拨开层层锦布,是一枚有些生锈了的古朴别针,双蝶盘旋,摸着这枚牵扯了他太多思绪的蝴蝶针,怔怔入神......山风渐起,柳枝轻摆,吹起那燃烧殆尽的黄纸四散萦绕,像是在述说着声声的婉转哀愁。

大年三十夜,周文韬忙活了半天才拾掇出一桌菜肴,望了望挂钟,已经十一点半了,看着这满桌的年夜饭,周文韬有些满意,纵然只有他一个人,可这日子不是还得过么?

听着外面“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的鞭炮声,轻轻笑了笑,尝了尝自己新学会做的酸菜鱼,这菜可是他最喜欢吃的西川菜之一,可没少花功夫去琢磨。

“吧嗒.吧嗒...”,酸爽滑口,就是这个味,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的厨艺,又忍不住多吃了几片,起身打开电视,一片欢声笑语传了出来,虽说春晚每年都少不了很多人的诟病,但它无疑仍然是老百姓最期待的节目,今年的春晚也不错,主题“阖家团圆”,舞台灯光很华丽,歌舞编排也很出色,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如果要周文韬给打分的话,他也会毫不吝啬的给出高分。

“羊肉泡馍”、“红油耳片”、“凉拌皮蛋”......周文韬一口一口的慢慢吃着,惬意时一杯小酒下肚,一个人倒也乐在其中。

“辞旧迎新,恭祝全国人民阖家团圆,幸福安康...”主持人报响了新年的奏章,一片欢腾,周文韬瞧了瞧挂钟,刚好十二点整,似乎还忘了一件事,忘了放鞭炮了,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鞭炮打开院子大门,就在门口一字排开,巷子外烟花爆竹声砰砰作响。

周文韬捂着耳朵点燃引信,然后迅速跳开,“啪啪啪啪...”鞭炮就像群魔乱舞般炸响开来,迎合着这漫天的轰隆齐呤...周文韬很满意这鞭炮的响声,噼里啪啦哒,干脆崩烈,震人耳聋。有一句老话说的好,“鞭炮动静越大,来年就越行大运”,这可是好彩头啊。

关上门,正准备拿起碗筷继续吃着,他可得多吃点,要不然这一桌子菜可浪费的多了,一阵手机震动声传来,掏出来一看,“夏冭”二字跃然其上,周文韬微微一笑,轻轻按下接听键,“喂,韬公,新年好啊...”然后又是一阵“呱躁”,挂断了电话,刚放下,又响起,陈思思的,一阵互相问候,然后又是“伟哥哥”的......一晚上周文韬可没少接到问候电话,大多是同校的同学,简单而真挚,这一刻,周文韬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是孤独的,有这群朋友,真好!

正月初十,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周文韬踏上了去琼州岛的旅途,报的旅行团,西京—琼州岛七日游,对于这次跟团旅行,周文韬是抱有很大期望的,一来自己还没怎么去过琼州,对于这个处于国家最南端的大陆岛屿,他一直都是心存向往的,听说那里风景迷人,气候温宜,特别适合冬季旅行;二来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他想出去散散心,也算打发打发时间,正好瞧见了这次旅行团的介绍,正合心意。

下午如约赶到旅行社,早已是人满为患,熙熙攘攘的都快赶上客运站了,周文韬还是有些小瞧了这次旅行团的规模,整整百人团,几乎包了大半个航班,颇有些财大气粗的气概。上了飞机,运气可能不太好,不是临窗的座位,而是中间的“别扭”位置,要视野没视野,要方便没方便,反正就是挺尴尬的位置,想想估计也没人愿意换,周文韬只得规规矩矩的坐下,无奈的翻看着今日的晨报,头版头条。

“某著名影星”曝光婚外情,还配有几张明显就是偷拍的照片,遮遮掩掩的,颇有些欲语还休的味道,周文韬摇摇头,也不知道这些媒体成天关心这个干嘛,就是为了博眼球吗?翻过面来大致浏览看看,无外乎一些政治经济时事,索然乏味,正打算起身上卫生间,反正两边的位置还空着,过道里人来人往的,大家都在找自己的座位。

“你好,能帮我放下包吗?”一道略显老迈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位老太太提着一只包站在过道前,笑意慈暖的询求着周文韬的帮忙,老人虽然发丝已然发白,但是精神状态确是格外的矍铄,气质也很好,颇有些书香门第之风。

周文韬笑笑,伸手接过挎包,帮老人放入箱舱,“谢谢......”,毫无意外周文韬得到了老太太的礼貌感谢,摸了摸鼻子,周文韬有些汗颜,是个人都会帮忙的吧,举手之劳而已。

上完卫生间,看了看时间,快下午三点了,估摸着六点多能到,可以在飞机上小小的睡一会儿,昨晚上睡眠不太好,今早又要赶班车,弄得自己还挺没精神的,回到座舱,差不多人都到齐了,坐在周文韬外侧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正偏着头和对侧的人攀谈着,应该是认识的,礼貌的借过,回到座位坐下,靠里侧的老太太似乎对周文韬印象不错,笑容满面的和周文韬打着招呼:“小伙子,刚才谢谢你的帮忙...”老人取下了那条棉绒的围巾,交叉叠好放在身前,眉目虽有些岁月留下的痕迹,但是气质优雅极了。

“不用谢,应该的...”周文韬微微点头,表示是举手之劳,老人似乎兴致不错,一连问了周文韬几个问题,无外乎是拉家常般的事,比如是哪里人,还在上学吗,周文韬一一回答,一老一少显得颇为和谐有缘。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震抖,飞机终于开始滑行起飞了。周文韬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眼罩,这东西睡觉用还是挺有用的,至少不会漏光,和旁边的老人礼貌的结束谈话,就带上眼罩自顾自的微寐起来,老人微微一笑,也不再打扰,看着舷窗外急速划过的风景,静谧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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