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后来的事情有些过于戏剧性,但是也不妨在此表述一下。
“求求你忘记我的存在,让我和冉冉安安静静地生活……”
这是我被老天爷第二次脑砸前记得的谈韵的最后一句话。所以,我不能确定谈韵是否还会要我,我只能大胆设想,小心求证。原本我对她的思维就捉摸不透,加上脑子被砸了两次,所以本来就不高的智商锐减。我请宇同帮我分析,他这次的意见和我基本契合,所以我决定离开一段时间看看她的反应。
我原以为她会来瑞士看我,甚至毅然决然带我回国照顾我,但是事实证明我太自作多情。我实在忍不住了,疗养期还没满,就急着回国。可惜,我的如意算盘又打错了,罗媛珊坚持要对我负责到底,她却没有任何表态,宇同及时阻止了罗媛珊,把灰溜溜的我送回了苏州老家,让老爸照顾我。我们没有把我已经完全康复的消息告诉老爸,因为怕他露馅。
我自作自受,只能继续装成一个失去交流能力的呆子,苦等每隔一周她和冉冉来苏州看我。宇同帮我多次试探她的想法未果,最后他说:“哥,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就立刻坦白,看她的态度,要么就死心,别再折腾自己。她每次来家里,都不愿意多看你一眼,这很说明问题。那个程尊最近很热情,特意买了套公寓常驻上海,就是为了接近谈韵,你得尽快有所动作!”
正当我快沉不住气的时候,所谓热中送扇雨中送伞,老天爷再次给我了机会。谈宅的花园无人打理,而谈宅附近闹贼,需要有一名常驻男丁,我成了最合适的人选,被宇同硬塞进了谈宅。
除了谈韵,我受到了以冉冉为代表的所有谈宅人员的热烈欢迎。谈韵只是淡淡地和我交待了工作,递给我一杯卡普奇诺。我细细品味着那杯卡普奇诺,浓香润滑的液体逐渐抚慰了受挫的心。
我逐渐发现,我很享受这个新的职业,其实只要能在她和冉冉的身边,无论做园丁还是维修电器,甚至扫院子我也乐在其中。我一次次摧残了她的意志,不能奢求她再次接受我,所以这个现状已经超出了我预想的结果,这样一辈子对我来说也不错。
只是,我隐约感到谈韵并不幸福。因为,她酗酒,被我发现了。
有几次夜晚,我听到厨房里的动静起床查看。我看到她取出宇同从我那里搬来的酒柜里的酒,偷偷喝上几口。起初,我没敢惊动她,后来她有些变本加厉,有时能喝掉整整一瓶。我并不是心疼我收藏的那些洋酒,但是还是忍不住走进厨房想要阻止了她。
她醉了,伸手摸我的脸,对我做怪相,我忍着不去看她,怕她看出我眼中的焦虑。她笑了,叹息道:“我是韵啊……”
有几次我都想搂紧她,告诉她我知道,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再冒险,现状也许是最好的,哪怕宇同预警程尊启动了101次求婚计划。让谈韵决定她的一切吧,我不可以再替她做主,以至于搞砸一切。
她的设计获得了大奖,去参加颁奖晚会。我高兴地抱着冉冉在暖房里转圈,把小家伙转晕了,脚一着地就跌在地上。
“爸爸,你不要这样疯,不像个绅士!”小家伙揉着屁股抱怨。
他终于叫我爸爸,而不是Jack!
儿子比他的老爸精明,从来都不把我看作是一个病人,他似乎认为我的木讷痴呆的病态只是因为008正在完成一项特殊的任务,并且热衷于协助我完成这个光荣的使命。
其实,在这个家里第二个发现我可疑的是小雅。自从我到了谈宅,小雅就主动担当了我的保姆兼秘书。有时我面无表情地对着电视,只要在眼神中流露出对某个新闻内容哪怕一丝的好奇,她就不再拼命转台搜寻她的爱豆程尊的新剧《玲珑榜》。
《玲珑榜》五十几集的剧集已经被这位铁粉看了N遍,弄得冉冉都会模仿程尊的雷人台词:“总之一个字,找到她!”
宇同经常拿些园艺书过来,中间当然会夹上一两本我真正想读的书。有时我会临时忘了将这些书藏进书架的隐蔽处,等我发觉想要补救的时候,我发现书总是已经被夹在园艺书堆中隐身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露馅的,尽管我极力无视小雅的眨眼示意,她还是极其效忠,曾经N次为我在谈韵面前打掩护。
颁奖会那天晚上,谈韵被宇同架了回来,她喝得烂醉如泥,一身狼狈。我看着陈妈和小雅手忙脚乱地把她安顿好,等大家都回房间了,我想去看看她。但是,在她的卧室门口,我怯步了。我默默退了回来,坐在床上,听着楼上的动静。
凌晨2点,我听到她下楼的声音,她又去厨房了。可是,很久也没听到她再回楼上的脚步,我决定去看个究竟。
这次,她开了一瓶威士忌,而且瓶子已经见底了。我疾步走过去,察看她的状态。她似乎还清醒,盯着我看。
“你想亲亲我吗?”
我没有动。
“轩,我是韵,你终于找到我了。……可是现在你人在我身边,心却离我那么远、那么远……为什么?为什么?……求求你,既然你那么执著地把我找到,那你这一次就不能再努力一次?你再努力一次让你的心回来找我,好不好?”
老天啊,我可以认为她是酒后吐真言吗?我可以把她现在的话当真吗?
我的犹豫让她歇了气,她吐了我一身,然后瘫倒在地。
韵,我知道你的心思了,我不再装逼了,你要振作起来……。我很后悔,我的小聪明又一次折磨了我最爱的人。
我抱起了她,用最快的速度开车送她到最近的医院洗胃。那晚回来,陈妈就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我,不用说,小雅已经提醒了她。
后面的事情不用细说,谈韵最后揭穿了我的愚蠢把戏,然后结结实实地惩罚了我,还有宇同以及冉冉。
(冉冉:我有什么错,老妈要惩罚我?我早就告诉妈妈,爸爸只是不愿意跟她说话,因为她太烦人了!老妈,你只是罚爸爸每天做菜给你吃,可是为什么罚我一个月都不能玩电子游戏啊,女人的心真是太毒了!)
我规劝儿子要像我一样诚恳地接受惩罚,像我这样美滋滋地翻土施肥,美滋滋地去早市买菜,美滋滋地做好饭等着我的老婆孩子回家,虚心接受老婆大人的劳动改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难道不是我余生应该为之奋斗的事业吗?
(冉冉:哎呀,老爸,你太衰了,还是不了解老妈。对付老妈的办法就是,她撒泼你就打滚,她耍赖你就放刁,直到让她看着你干瞪眼,就算赢了。我就是用这种办法让妈妈服了我的。我可不是乖乖认罚她不让我玩游戏,是因为我觉得玩游戏已经是小孩的把戏,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准备去当009!像008一样周游世界,惩处所有的坏蛋!所以我从现在开始减肥!不过,老爸,你做的蜜汁鸡翅真是太好吃了,我再吃一块,这是最后一块,这块吃完真的真的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