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轩被我安排在一楼卧室,虽然冉冉闹着要Jack住在二楼他的隔壁,但是被我粗暴地镇压了。
小雅显得很高兴,因为她和陈妈都在楼下住,她立即乖巧地帮着周宇轩收拾房间。也难怪,周宇轩的外表可以迷倒所有女人。
其实,我很想拦下小雅,自己亲自进房里安排,可是还是忍住了,矜持地坐在客厅,听着里面的动静。只有小雅和冉冉聒噪的声音介绍房间的电灯空调按钮、浴室的功能等等。
终于,他从房间里出来了。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着,不动声色将刚打好的一杯卡普奇诺放在沙发边的茶几上。
“你坐,喝杯咖啡休息一会儿。”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冉冉把他牵到沙发边,让他坐下。
他始终没有看我,也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我说话。
我鼓励自己别泄气,走过去,把咖啡端起来递到他的手上,他端着咖啡碟看了看,然后优雅地呷了一口。
“花园不用每天维护……,”我思索着措辞:“累了就休息……,你需要什么跟我说……”。
他的眼睛注视着我身后的某一点,心思仿佛在这个宇宙之外。
我停下我的语无伦次,转身上楼,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当我关上门的一霎那,我的眼泪宣泄而出……。
我的轩,他再也不理我了,他对我太失望了,所以他已经把我过滤出他的世界了。
等我平静下来,我听到下面花园里有动静,揭开窗帘往下看,周宇轩正在给花草浇水,像模像样,仿佛一个有多年经验的园丁。
冉冉帮着周宇轩拽着水管,兴奋得直扭屁股,活像小狗摇尾巴。
他不需要我,但是他需要冉冉,这就很好了。
我释然,甚至有些讨厌自己的小心眼。
从此,谈家有了一个真正的男人,本来只有3个女人1个孩子的小集体里突然增添了十足的底气。
陈妈和小雅似乎已经将她们工作的重心转移到周宇轩身上,而冉冉更不用说,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向周宇轩汇报一天新学校发生的趣事。
其实我何尝不是像他们一样呢。
每天送冉冉上学,他总是站在花园里,停下手中的活,似乎在目送我们。我装作没有在意,却偷眼看他。
傍晚回家,冉冉在暖房絮絮叨叨同周宇轩“聊天”,我会在外面听壁角,陈妈出来倒垃圾,疑惑地看着我,我赶紧做了几个舒展筋骨的动作。
晚饭时,大家在一个桌上吃饭。因为有周宇轩在,不但冉冉,连在我面前大气不敢出的陈妈和小雅也踊跃着谈天说地,一家人其乐融融,一片祥和。
周宇轩表情松弛,仿佛听懂了她们的话,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份小小的安慰。
有时候我有一种错觉,他好像总是有意无意地看我,就像那次学校让小朋友表演交际舞,冉冉回家缠着我练习。
我将冉冉的脚放在自己的脚掌上,带着他转圈,“一二三,一二三,……”
两人乐得咯咯直笑。
忽然看见落地窗外花园里的周宇轩盯着客厅里看,脸上居然有一丝笑容。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来。
周宇轩立即恢复了一贯的僵硬表情,慢慢扭过头,走开去。
我知道其实他并没有在偷窥我,只是我愿意想象他是那个样子。
夜半,我总是会睡不着觉。
所以,我又一次悄悄下楼来到餐厅,打开酒柜,挑出了一瓶红酒。这都是钱宇同拿来的,说是周宇轩的收藏。
木塞怎么都拔不出来,我用尽全力,憋得涨红了脸。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咳,是周宇轩。
他走过来接过红酒,很轻松地拔出了木塞,将酒放在了餐桌上,然后转身走开。
“轩。”
他继续往前走。
“轩,等等!”
我走过去,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餐桌前,倒上两杯酒,将其中一只酒杯递给他。
“你也来一杯?”
他僵硬地接过酒杯,我示范着抿了一小口,然后示意他。
他拿着酒杯,盯着红红的液体看了一会儿,像我一样也抿了一口,然后好象很享受地回味着。
在悄无人声的夜里,我们俩静静地品着酒。
我伸手把他的脸摆正,让他正对我,我捕捉着他视线的焦点,希望自己成为焦点的中心。这是最近我们独处时我发明的一种游戏。
不过,我永远都是输的那一个,我再也成不了他生命中的焦点了。
早餐的桌上有一份早报,头版报道天佑集团的秦天佑被逮捕了。
我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催着冉冉快吃。
冉冉看着院子说:“宇同叔叔来了。”
钱宇同的车驶进大门。
“我来找宇轩,一会儿就走。”
他说着就去了暖房。
他们哥俩总是在暖房里见面,仿佛要避人耳目似的,但是他们能沟通吗?或许钱宇同也有冉冉一样的本事通过语言以外的方式和周宇轩交流?这是最近我胡思乱想总结的道理。
我带着冉冉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钱宇同和周宇轩也从暖房出来了。
我盯着周宇轩看,觉得今天他格外神清气爽,难道钱宇同有什么好消息?
我知道那只是我一厢情愿地瞎猜而已,因为周宇轩永远只有一个表情。
“谈韵,今天我送冉冉上学。”钱宇同说。
冉冉很配合地雀跃着拿起他的小背包就往钱宇同的车里钻。
我在坐进自己的车里之前,问:“宇同,那个秦天佑是不是就是害死我父亲的那个凶手?”
钱宇同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原来你知道?对,他罪有应得,终于被伏法,大快人心。”
“所以你才急急忙忙来告诉轩这个消息?”
钱宇同愣了片刻,脸色迅速转为正常,学着陈妈的上海话:“哪能呢!宇轩哪懂这么复杂的事情!”
我点点头,转身进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