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花季少女,满身洒满灿烂阳光,满脑子的不切实际,怎么会喜欢这样的歌曲?这种违和感引起了我的好奇。
于是我问:“谈韵,你怎么喜欢上了子恺,你刚上大四,他都博二了,你们之间不应该有交集啊。”
“子恺哥在我心中是一幅画。”
谈韵看着车窗外:“一个月白如雪的夜晚,一个白衬衣牛仔裤的忧郁少年坐在湖边……”
谈韵开始讲她的故事。
“我17岁的时候忽然不再和人说话了。请了很多医生也没有用,后来,父亲不听医生的劝告,停止了对我的心理治疗,硬是花钱托关系把我塞到了Q大。
刚来Q大,我和谁都不说话,只是上课,下课,画画……
那天是母亲的忌日,我在湖畔的长椅上看着湖水发呆。
这时,一个男生走过来在身边不远处站住,对着湖水叹了口气,然后坐在另一个长椅上,打开一罐啤酒喝了起来。
我们就这样一人一张椅子,静静坐着,对着月光照射的惨白湖面,各自想着心事。
不一会儿,男生已经灌下了第三罐啤酒,随后就听见他的抽泣声。
我从来没有见过男人哭,母亲死的时候我也没有看到父亲的半滴眼泪。
也许他以为周围没有人,所以哭声越来越伤心。
我有些烦,所以就走了过去。
‘你哭什么?’
男生看也不看我,只是自言自语:‘我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为了不让自己后悔,今天晚上痛快地哭一场,明天就能平静面对。’
‘什么重大决定?’
‘放弃。’
‘放弃什么?’
‘爱情。’
‘为什么?’
‘这样对她更好。’
‘她?’
‘我女朋友。’
‘你很爱她?’
‘很爱。’
‘可是,你很伤心?’
‘为了她我愿意。’
所以我就坐下来,陪着他一起哭。
那天晚上,我们哭了很久。
临了,他说:‘我哭痛快了,谢谢你。现在要是冬天就好了,我真想拉着你在结冰的湖面上转两圈。’
然后,他就走了。”
谈韵憧憬地看着前方不再说话。
“故事就这样完结了?”我莫名其妙地问。
“对啊。”
“然后呢?”
“我就爱上他了?”
“你怎么就爱上他了?”我更加摸不着头脑。
谈韵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因为他,我沉默了两年终于开口说话。因为他,我终于不再想着怎么去死而是盼着冬天快来湖面快点结冰。因为他,我觉得爱情可能是个好东西!”
我摇摇头,无法理解她这种无厘头的爱情。
她这个年龄的女孩都个个自认为多愁善感,就像曾经缠过我的那些女生。不过,我感觉谈韵比她们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性格过于偏激,所以才会闹出两年不和人说话,或者想着怎么去死。
“后来我偶然看到学校登山队招队员的宣传画,合影中有他,我打听到他的名字和专业,我想出各种方法同他偶遇,可是我当时和人交流都很困难,就不要说主动找他说话了。
“为了克服自己的交流障碍,我就开始主动和班上的女生说话,终于她们不再觉得我是个怪人,我也有了几个闺蜜。
“后来,我结识了一个登山队的女生,就知道了子恺哥很多事,有一次我终于鼓起勇气和他打招呼,可是他只是很礼貌地回应我,并没想起我是谁。”
“也许子恺那天喝醉了。”我知道子恺很少喝酒,一口气喝上三罐啤酒估计有点高了。
“有可能,”谈韵抿嘴一笑,“那天我穿一身白,那个灵感来自流泪的白蜡烛哦。不过,如果没喝醉的人,晚上看到我悄悄走过来,一定会把我当贞子的。”
说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想起了4年前我快要去英国的时候,当时子恺的爱情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崔晗的初恋情人从美国回来被Q大聘用为生化系的副教授,研究生院风言风语说两人旧情复发。
“瞧瞧你这吃醋的样子,这哪还是风度翩翩的任子恺啊。”我用激将法,“去把崔晗抢回来,别在我面前愁眉苦脸!”
“心走了,如何能回来?也许这样,崔晗的前途会更好。”子恺颓废异常。
可是从某天开始,他重新恢复了给崔晗打饭、打水,陪她上自习,即便崔晗不理他,他也坚持等她。
“怎么回事,想通了?”我很好奇。
子恺轻松的笑了笑:“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
“你怎么突然这么豁达?”子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惊讶不已。
“因为,有一天晚上,我遇到了一位天使,然后我就开窍了。”
从来都很成熟的子恺,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幼稚的话,让我又好气又好笑。
“是真的,一个可爱的穿白裙子的天使。”
“哥们儿,你一定病了,需不需要我去买点药?”
原来那位白裙子的天使就是谈韵。
看着陶醉在回忆中的女孩,不由得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我想,只要我静静地等,他一定会想起我,想起我们的约定,带我去结冰的湖上溜冰。可是,后来,我见到了晗姐,我立刻泄了气,我怎么比得上那么优秀的人,子恺哥也只有晗姐可以配得上。虽然心里承认这一点,但是,我还是有些不甘心,我总是想像着哪怕只有一天,一个小时也好,如果子恺哥的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人,就像那天晚上在湖边一样,那让我下一秒去死我都心甘情愿。”
我打住了她的话:“小小年纪的,为什么总是死啊死的?”
“没有啦,只是一个比喻嘛。”她扭头看我,认真地说,“周宇轩,你不是求着我惩罚你吗?那我就惩罚你帮我,给我创造一次机会向他表白,好不好?”
“别的事可以,这事我不掺乎!”
“好无趣!”谈韵无奈地耸耸肩,她看了看车外,“周宇轩,我下午没课,干脆你带我去滑冰吧,我还从来都没滑过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