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鸿左右手的实指有意无意的敲击红木椅的扶把,有规律的敲击声,好如沈雪凝此时此刻怦怦响的心跳声。
沈雪凝听着程天鸿手指敲击扶把的声音,内心的惶恐节节飙升,一双漂亮的小手掌已经磨擦得红肿破皮。
此时此刻的沈雪凝,已经到达极其害怕的程度,心里在呼喊着程宇宴快点出现。
程天鸿鹰眸锐利,犹如抓住了一只难以擒获的猎物,“沈小姐,我劝你,还是和宇宴把离婚手续给办妥了,我向你保证,一定会给你一笔天价补偿费,从此,你和宇宴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程天鸿竟然逼沈雪凝跟程宇宴离婚,最不愿意跟程宇宴离婚的沈雪凝,内心的惶恐瞬间变成愤怒和坚强,“我尊敬您,所以喊您一声爷爷,我才要劝您,要是您对我不好,您也别想能得到宇宴对您好。”
沈雪凝不是一个心机女,她很不愿意把话说得如此有心机,只是,她真的很不想和程宇宴离婚分手。
程天鸿阴险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吓人。
他对近在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突然来了另眼相看,他果然没有猜错,她的的确确是个善于心计勾引有钱男人的心机婊。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有什么不答应的。”程天鸿竟然被沈雪凝反败为胜,不知道怎么反攻。
但是,不是因为沈雪凝的脑子有多聪明,机智有多厉害,而是,她抓住了他要命的痛处。
在程天鸿心里,程宇宴比他的性命还重要,沈雪凝只要说一句,他孙子就能跟他反目成仇。
他受不了孙子每次看他的憎恨眼神,只能暂时认输,先给沈雪凝一点甜头。
沈雪凝知道,程天鸿只是看在,在乎程宇宴份上才答应她和程宇宴的婚礼。
沈雪凝不管,她和程宇宴的婚姻,是不是程天鸿勉强答应的,只要能和程宇宴在一起,要她做什么都愿意,除了和程宇宴分手。
完全没心情和沈雪凝继续谈下去的程天鸿,让沈雪凝站着不要动,他要上楼跟他孙子说几句话。
沈雪凝的心情立即不安起来,她心想,程天鸿肯定是因为,她刚刚说的那番充满心计的话,所以,他现在要去向程宇宴告状,在程宇宴面前抹黑她。
程天鸿这只老狐狸,果然不能少惹,惹恼了这只老狐狸,等于惹上了大麻烦。
程宇宴听了程天鸿控诉她是个善于心计的坏女人,程宇宴会不会相信程天鸿的胡言乱语。
自从程宇宴到程氏上班后,他就搬出了程公馆,自己一个人住进了程家。
他以前住的房间,摆设仍然一模一样,仍然整整齐齐,干净得一尘不染。
坐在床边的程宇宴,双腿上放着两本相册,一本较旧的相册是爸爸的照片,一本是他小时候的照片。
遗憾的是,这两本相册里,都缺少了程宇宴妈妈的存在。
但是,程宇宴妈妈的容颜,一直都烙在程宇宴脑海里,这辈子,他都忘不了妈妈永远年青漂亮的容颜。
程宇宴正在看着爸爸从小到大的照片,他从小长得跟爸爸一模一样,把他和爸爸的照片放在一起,除了相片的发黄程度不一样,肯定没有人发现其实他们是两父子。
看得出神入化的程宇宴,连程天鸿进来房间都不知道,程天鸿坐到他身旁后,程宇宴才发现他进来了。
程宇宴本能反应是想立即起身离开,但被程天鸿给及时拉住,让他坐回他身旁。
“难道,你就非要跟我这个爷爷针锋相对,仇恨如敌。”
程天鸿的确对孙子犯下很多错,也把孙子伤碎了心。
可他,已经跟孙子说过千次万次对不起,他不明白,这个孙子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他。
程宇宴阴沉嘴畔勾起一抹冷笑,“想我不对你针锋相对,想我不对你仇恨如敌,可以,您不阻止和拆散我和雪凝在一起,还有,告诉我,我妈妈到底葬在哪儿,直至今天,我想去拜祭我妈妈的机会都没有。”
假若老爷子能答应程宇宴这两个要求,能承认沈雪凝是他的孙媳妇,日后,他一定会多抽时间回来看他,会像刚刚一样孝顺他。
程宇宴身体里毕竟是流着程天鸿的血,程天鸿就猜到,孙子会提出这两个要求。
告诉孙子,他妈妈安葬在哪儿,这个要求,程天鸿可以爽快答应。
要他不破坏孙子和沈雪凝的婚姻,他在心里默默的思考了半会。
程天鸿决定,仍然用暂时答应敷衍孙子,“爷爷都答应你,接受沈雪凝这个孙媳妇,你妈妈葬在那儿,我一会儿拿纸条给你写,爷爷希望,我的好孙子也能说到做到。”
得到满意答案的程宇宴,把两本相册拿在手里站起身,一声不吭,头也不回的下楼。
程宇宴等老爷子把妈妈葬在哪儿的纸条拿到手后,立即带着沈雪凝,并且带上两本相册一起离开。
安芷然自从那天对程宇宴强吻,要制造程宇宴和沈雪凝两人之间的误会和闹翻,被踢出程氏的她,一直没有再出现在程宇宴和沈雪凝面前。
安芷然被踢出程氏后,她没有找别的工作,她租的房子没有再租,这些日子她是赖在程子博家里。
因为,安芷然深知,她再也没有机会对程宇宴有半丝的非分之想,得到程宇宴,就更是一个奢侈的幻想。
而她会沦落到今天,会伤得体无完肤,生无可恋,都全是拜程子博所赐。
是他害她爱上程宇宴,是他害她在得不到程宇宴的痛苦中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所以,他必须要尝还她,这辈子,她得不到的东西或是爱人,她绝对不会让程子博得到。
程子博每天看着安芷然很烦躁,可他赶不走也骂不走,时间长了,安芷然看着他不烦腻,可程子博看着她烦腻死了。
程子博已经在酒店住了几天时间,以为他不在家,安芷然会自己主动走人。
可他在酒店办好退房手续回到家,看到安芷然在津津有味的吃着夜宵。
程子博看她吃得如此香,而他的肚子正好也饿了,他便坐到安芷然身旁,抢过她身前的一碗香喷喷面条。
程子博尝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又尝了一口,没一会儿,属于安芷然的一碗面条连一口汤都不剩。
安芷然气恼的看着这个不知羞耻的男人,恨不得把一口汤都不剩的一个大碗盖到他脸上。
“程子博,你这个大变态,大坏蛋,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岂有此理,安芷然饿得满床打滚,所以才起来煮了碗条吃,可她才吃了一口就被这个可恶男人给抢了。
程子博一脸得意洋洋道:“我是大变态,我是大坏蛋,那你要不要尝尝我到底有多态度和有多坏。”
程子博这个使坏的样子,安芷然最熟悉不过,她立即从椅子上弹起来,欲要往房间跑回去。
但她一只小手被可恶的程子博给拉住,程子博俊脸的狼性神色越发明显,就是想要吃掉安芷然。
安芷然早就对他没有任何好感,她不能让他伤害她,“程子博,我告诉你,我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休想能碰到我一下。”
程子博好看嘴畔得意一笑,抓住安芷然小手的力度收紧,“什么叫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是你自投罗网住进我家,我可不是一个亿万富豪,你没有钱交房租和伙食,水电费,那只好用你的人来抵债了。”
程子博奸笑说完,长臂一扯把安芷然扯进他怀里。
措手不及的安芷然来不及反抗,已经被可恶的程子博扛到肩上,被程子博扛进他的房间。
程宇宴和沈雪凝回到程家。
在卧室里的程宇宴,一直坐在沙发上,拿着老爷子给他写的纸条看。
纸条上面写着,A城十八号墓园,第185号墓碑。
原来,程宇宴的妈妈被程天鸿安葬在A城,妈妈明明被葬在A城,可程宇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妈妈虽然死了,但她一直都在他身边陪伴着他,保护着他,妈妈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
想起妈妈的程宇宴,想起了懂事以为与妈妈生活着的点点滴滴。
那个时候,生活虽然很艰苦,可是,妈妈很努力的做手工活,赚钱给他吃上好吃的,赚钱给他穿上暖和的衣服。
妈妈从不会让他感到伤心和难过,让他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开开心心之中度过。
在程公馆时,程宇宴没有怎么吃到饭菜,所以,她给他煮了一碗他最爱吃的西红柿鸡蛋面。
沈雪凝把一碗面条放在小桌子上,蹲在程宇宴身前,她能清晰感受到,程宇宴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悲伤气息。
沈雪凝开始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不敢说错话让程宇宴伤上加伤。
她经过思前想后,才开始张口安慰:“老公,现在已经知道妈妈葬在哪儿了,这个墓园是A城数一数二的高级,妈妈在那儿一定很安息,明天早上我,们多买些妈妈爱吃的东西去祭拜妈妈,好吗?”
程宇宴抬起一张布满伤感的俊脸,笑中有泪望着沈雪凝,“我觉得,你亲手做给妈妈吃,她一定会非常喜欢吃,因为是她的儿媳妇亲手给她做的。”
程宇宴妈妈爱吃的东西很简单,他相信沈雪凝能做得好看又好吃。
“好,我一定亲手做给妈妈吃,但是,你要先把这碗西红柿鸡蛋面给吃完了,才可以告诉我妈妈爱吃些什么?”沈雪凝一边欣慰说,一边捧着一碗面条递到程宇宴手里。
程宇宴虽然看着很伤心,很脆弱,但是,他并没有让眼眶里的眼泪流下来,他现在其实是非常的坚强。
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