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都不耐烦催促了,慌作一团的邓智脱口而出,“是有此事。”
他的作答,很明显是在慌乱中说出口。
但一个人越是在最危急的时候,他的回答越是最真实,最让人信服。
金律师满意点头,接着又提出新问题,“被告,你是否有强迫我方证人与你发生关系?”
金律师的提问非常敏感,林律师立即起身反驳。
但林律师的反驳没有成功,金律师解释这个提问是本案最关键的因素,必须要被告如实作答。
法官同意金律师的提问,让被告立即如实作答。
还处于慌乱中的邓智,又开始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回答金律师的刁钻提问。
邓智迟迟没有作答,法官再次催促,“被告,请你如实作答,你再沉默便是蔑视法庭。”
邓智又急得慌乱作答,“我没有,我没有强迫她与我发生关系,她肚子里的孩子,实际是我的亲生骨肉,早在一个月前,我们就认识,她利用腹中胎儿逼我娶她,我不娶便以腹中胎儿的性命威胁我,是她让自己摔到地上导致流产。”
邓智话一出,肃静的法庭立即引起一阵哗然。
全场上百双眼睛和嘴巴都落到沈雪凝身上,各种污秽话语无情的砸到她身上。
唯独程宇宴,用一张复杂的脸孔望着她。
望着他的沈雪凝,看不透他这张复杂的脸孔,心里是在思想什么。
她是不是相信邓智的满口胡言了,他开始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沈雪凝别过脸,满眼恨意望着邓智。
这个卑鄙无耻之人,怎么能这么冤枉她。
她和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什么逼婚,明明就是他逼她跟他发生关系。
邓智的一席话,对沈雪凝极其不利,能不能还自己清白,得要看接下来律师对她的提问。
休庭的二十分钟时间里。
程宇宴和沈雪凝单独在休息室里,十分钟时间过去,两人没有可谈的话题。
沈雪凝受不了这种死寂的气氛,鼓起勇气先开口打破死寂的气氛,“宇宴,你要相信我,邓智所说的都全是胡言乱语,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孩子的确是你的亲生骨肉。”
程宇宴双瞳不知何时布满红血丝,眼眶有泪花在闪烁,他是伤心得哭了,“你上学有一个多月,曾经有两个晚上说同学跟你补习,过了十一点多才回到家,流掉的孩子刚满一个月,这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的事。”
沈雪凝晴天霹雳,五雷轰炸。
果然,她没有猜错,他真的怀疑她了。
在今天之前,他总跟她说,对她是百分百的信任,百分百相信她没有背叛他。
可现在呢,凭着邓智一番胡言乱语,他怀疑她的心成功动摇了。
“这场官司,别再纠缠下去了,休战吧!”沈雪凝心已死,无须再用靠这场官司还她清白了。
程宇宴听着她的轻言放弃,瞬间怒火中烧,“沈雪凝,你这话让我很绝望,你这话足以证明,你和邓智的确有染,那个死去的孩子的确不属于我的。”
程宇宴现在才猛然清醒,他很傻很天真。
他花尽心思为她讨回清白,为死去的孩子讨回公道。
可他得到的是什么结果,是她承认和邓智有染,承认她真的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沈雪凝嘴畔勾起心碎冷笑,“你爱相信就相信,我无所谓。”
她绝望说罢,起身离开,同样对她绝望的程宇宴没有去追。
走出法庭的沈雪凝,走在没有行人的人行道上。
这条只有她一个人走着的人行道,似乎是特意为她而准备,让她可以毫无顾虑,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这一次程宇宴对她的伤害,让她大彻大悟。
任何一个男人对你说的此生不变诺言,都是骗人的。
所以,以后,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对她许下的承诺。
在这个世上,她只有弟弟一个人可信,只有弟弟真正的心疼她这个姐姐。
眼泪不知不觉模糊了眼前视线,眼前的景物开始天旋地转。
一直转一直转,转到她眼前一片漆黑。
沈雪凝的离开,程宇宴宣告官司结束,他愿意负担一切费用。
邓智在谎言中逃过了一劫,这都是程天鸿在他背后壮起了大胆子,他没想过自己能赢,但误打误撞的逃过了法律的制栽。
李管家有在法庭上,只是他坐在听审座位上的角落里。
回到家,他把法庭上的一切经过,一字不漏演给程天鸿听。
并告诉程天鸿,沈雪凝离开法庭后,没有回少爷家。
程天鸿听后,非常满意这个结果。
“密切盯紧沈雪凝,看不要脸的她又缠上哪个男人。”程天鸿虽满意,但抹黑沈雪凝的程度还不足够,他有预感,接下来会有更精彩的剧情发生。
程宇宴回到家里,立即坐在吧台前疯狂的喝酒。
他脑子里,全是邓智那一番让他无地自容的话。
还有沈雪凝上学时间,和怀孕时间的推算。
他左算右算,时间都完全算对了,他无法说服自己不相信沈雪凝背叛了他。
怀疑沈雪凝和程子博关系不纯,不比这一次心碎。
因为这一次有了那个孩子,孩子就是沈雪凝出轨的证据,是一个摆在他眼前血淋淋的证据,那个是野种。
为什么总要让野种伤害他。
老爷子和一个舞女生了个野种,他心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怀了个野种。
在这个世上,还有另一个男人比他的人生还要悲惨和坎坷吗?
走在人行道上突然昏倒在地上的沈雪凝,苏醒时,她人正躺在医院里。
而守在病床边的男人,竟然是程子博,是她永远不想看到的贱男人。
立即想着要离开,要逃离这个可恶男人的沈雪凝,要伸手去拔掉手背的针管。
万幸,程子博及时阻止她拔掉针管,“你不要命了,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晕倒,刚流产不久情绪太过激动,还有一个早上没有摄入营养和水分,你若是拔掉这个针管,我保证你虚弱的身体下不了病床。”
程子博也去庭听审了,他也坐在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
沈雪凝离开法庭他偷偷跟在她身后,幸好他偷偷跟着她,要不然,她要在地上晕到现在才有人发现。
沈雪凝才动了动手,这只手开始发麻了,她知道是什么原因,身体虚弱,血气不足,所以才发麻的。
还真的被程子博给说中了,她现在已经感觉到,她虚弱的身体真的无法支撑她走下病床。
“医生说了,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必须要住三天院输液,不想以后怀不上孩子,当不上妈妈,你有权利作践自己的身体。”程子博是真心心疼她,真心想她好。
他知道,流产,被污蔑出轨,这两个打击把她伤得体无完肤。
沈雪凝听程子博说得这么恐怖,她哪敢作践自己的身体。
一个无法再生育的女人,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她不要当个不完整的女人,她想感受怀孕和当妈妈的奇妙感和幸福感。
“你一直在跟踪着我,从进法庭跟到离开法庭?”沈雪凝是不喜欢程子博,但他救了她,她不应该不知恩图报。
程子博是个光明磊落,敢做敢当的男人,“对,我担心你,所以一直跟踪着你,程宇宴有权有势,我以为这场官司你是胜利的,但没想到,老爷子在背后狠狠的捅了你一刀。”
沈雪凝听后,更害怕老爷子的阴森和毒辣。
连同样跟老爷子没父子感情的程子博,都知道是老爷子在背后搞的鬼,足以证明,老爷子就是个冷血恶魔。
沈雪凝别过脸不再看程子博,闭上双眸似睡非睡。
不是昏迷了,心情如此糟糕不堪的她,哪儿睡得着。
“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碗粥吃,你现在不能吃硬的食物,只能吃粥。”
程子博的无微不至,沈雪凝丝毫不感动,反而埋怨他太烦人,“我不饿,别烦我,让我一个人安静安静。”
“好!”
程子博爽快离开病房,到病房外守着她。
沈雪凝现在非常的脆弱,他不能硬着来,要软着来,总有一天,她会对他另眼相看。
找不到姐姐的沈于凡,急得要命,只好来找程宇宴,让他把姐姐还给他。
程家的佣人不认识沈于凡是少爷的小舅子,佣人不让他进屋,沈于凡是强行闯进屋里。
闯进屋里就嗅到一股恶臭的酒精味,原来是程宇宴喝得烂醉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
急着要知道姐姐身处在安全,还是危险地方的沈于凡,不管程宇宴醉得多厉害,他把趴在吧台上程宇宴揪起来,企图要把他摇晃清醒。
但不管他怎么摇晃程宇宴,醉得几乎是陷入昏迷的程宇宴丝毫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沈于凡只好满屋子找姐姐,但整间偌大别墅找遍了,就是没找到姐姐的踪迹。
誓必要找到姐姐的沈于凡逐个逐个佣人问,佣人都回答少奶奶没有回家。
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找到姐姐的沈于凡,直接沮丧的跌坐到地上。
他只好在这儿守着程宇宴清醒,不管是不是他把姐姐藏起来,还是姐姐是离家出走。
他有权有势,必须要给他把姐姐平安找回来为止。
程宇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大恶魔。
是他跟他发誓,这辈子只对姐姐一个女人好,这辈子都对姐姐百分百的信任。
可现在呢?
他那些所谓的伟大保证去哪儿了,说的时候是那么的动听,但做的时候却让人绝望透顶。
这辈子,休想他再相信他,这辈子,休息他再把姐姐托付给他照顾。
他发誓,一定要强大起来,一定要强过程宇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