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宁继续说:“如果让大梁皇帝知道懿礼公主就是清河郡主,你觉得你们皇帝能否接受这些荒诞的事情?他会愿意让天下人知道吗?当然了,真揭开的那一天,他或许会同情清河郡主的遭遇,会为她杀了元肃,以正大义,但是之后呢?他会继续留下这么一个死后重生的人在自己身边?还是当今公主呢,大梁的人会怎么揣测?他会怎么想?继而会怎么做?”
高凌风愠怒:“你们是要赶绝她。”
“她如果不报仇,当然可以一直隐瞒身份,但是问题是如果她不报仇,不公开真相,她就活不下去,当然了,你也可以说,她报仇也不必公开自己的身份,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有事情是完美的,再完美的事情都有漏洞,如今知晓她身份的人不少,她可以严守,那些人可以严守吗?不能,就是你,也不能确保,所以,在她报仇之后,她必须离开大梁。你说我断了她的后路也好,什么都好,但是,我给她的路,必定是最好走的,你自己琢磨琢磨吧,如果有决定,来告诉我,我会安排余下的事情。”
白苏宁说完就要走,高凌风冲口而出,“不必想,我答应你。”
白苏宁挑眉,“不需要考虑?”
“有什么好考虑的?她必定是犹豫了身体才会出现问题,元肃既然如此丧心病狂连自己的亲子都要杀,我怎么能放过他?你说,要我怎么做?如何告知他的父母?我就这样说,他们肯定不会相信。”
白苏宁微微一笑,眼底有风情顿生,“嗯,很好,元肃杀妻杀子这件事情,元沫儿已经知道,我要你去信你的祖父,让他想个法子把元肃调回京中,当然,你也可以与淮南王沟通,但是,目的是要元肃先回到京中。”
“然后呢?”高凌风知道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的。
“还有,去信元沫儿的夫君张大人,并且把这件事情告知他。”
“张大人?但是他任职粤东,只怕不能轻易离开。”
白苏宁道:“你放心,皇帝听了赫连颖的话,不日就要调任他回京,任职京兆尹。”
高凌风听到这里,顿时明白过来,“天啊,你们是特意安排清河姐姐去靖州的?目的就是要趁她不在的时候把一切都揭穿?”
白苏宁失笑,“你怎么会这样想呢?还特意呢。”他笑容一收,点了点头:“只是顺便而已。”
高凌风嘀咕道:“只怕这一趟,你们顺便的事情还真不少。”
说完,转身而去。
白苏宁笑笑,当然,这一次去靖州,顺便的事情太多了。
例如,收到消息,清妃娘娘就在靖州。
靖州,会是某些事情的结束,某些事情的开始。
如今唯一麻烦的是,瑾瑜未必能撑到寒潭。
如果不行的话,后果可能很严重。
今夜,除了宁靖之外,所有人都睡不着,自然,是把楚瑾瑜与清河两名病号排除在外的。
清河翌日醒来,动弹了一下双腿,觉得疼痛的感觉真的消失了不少。
“好些了吗?”彩菱伺候她起来,问道。
“好很多了。”清河微笑,“你出去帮我打水梳洗吧。”
“是,奴婢马上去!”彩菱转身就出去了。
清河坐在床沿上,伸手拉开裙摆再拉起裤管,她双腿膝盖的位置包扎着,有血水渗出,她轻轻地解开包扎的白布,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她的双腿膝盖的位置,竟血肉模糊一片。
伤得如此要紧?难怪昨晚竟会如此的疼痛。
她正欲包扎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些伤口有些奇怪,伤口其实只有一丁点,只是伤口周边的地方皮翻出来了,被血染红,而且,皮外翻的地方还有血色在慢慢地渗出。
清河想起高凌风给她吃的丹药,如果没有猜错,那一颗药是用来凝血的,是以毒液来炼制,她应该是在那之前已经吃过一颗了,才可以止住血。
换言之,她摔伤了之后一直流血,没办法止血,才会用凝血的丹药。
在现代,她唯一能想到无法止血的病只有血液病,例如白血病之类的。
而现在,她为什么无法止血?
她兀自沉思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清河把连忙把绷带缠好,再放下裤管和裙摆。
彩菱端着热水进来,“公主可缓点梳洗下,刚才见了白公子,他说今日不和我们一同出发,他们要先去一步。”
“他们要先去一步?”清河微怔,“是不是楚瑾瑜的情况有变?”
彩菱道:“应该没什么变化,刚才奴婢还看到他呢,人挺精神的,而且,眼睛似乎不如昨天那么红了。”
“真的?”
“是真的,如今还在外面呢,公主若不信出去看看就是。”彩菱道。
清河点头:“好,我先换衣裳,再出去看看他。”
彩菱放下水,转身去找换洗的衣裳,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等公主换好衣裳,他们应该已经上路了。
刚才见到五皇子,太吓人了,一双眼睛红得就像点燃了两团火,整个人阴郁邪魅,说不出的惊悚。
马车踏着晨光上路,清河没能见到楚瑾瑜,她出去的时候,百苏宁他们已经上路了,只是吩咐了高凌风,说入城按照之前约定的那样,有人接应。
“凌风,”清河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掀开帘子问赶车的高凌风,“你刚才有见到楚瑾瑜吗?”
高凌风揪住缰绳回头道:“见到了。”
“他的情况怎么样啊?看起来有没有严重一些?”清河问道。
高凌风说:“好没好一些我不知道,但是看眼睛是没昨天那么红了,人也挺精神的,我还与他说了几句话呢。”
“哦!”清河这才心安一些,连高凌风都这样说,怕应该是好些了。
希望寒潭的治疗,能让他彻底好转起来。
清河放下帘子,闭目养神起来。
赶车的高凌风与策马的宁靖对望了一眼,脸色都有些异样。
中途休息的时候,高凌风让清河服药睡一会儿,然后与宁靖去附近的溪流取水。
“凌风,那五皇子好吓人,他是走火入魔吧?”宁靖想起今日一早看到楚瑾瑜,不禁胆战心惊,他也算是见过不少诡异吓人的事情,但是从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睛会这么红,一张脸会这么阴郁。
就像所有的孤魂野鬼都凝聚在他身上那样,叫人瞧一眼就会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