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先命喜公公把所有的老将都传召入宫,包括元老将军与宁国候。
然后,再传召戚相入宫。
戚相老泪纵横地跟皇帝阐述了一个观点,就是如今不适宜与北漠开战,冒死进谏,要皇帝再派公主和亲,稳住北漠。
戚相句句为朝廷为江山社稷着想,皇帝虽听得恼怒,却也没有发火,只是让戚相退出,容后再议。
戚相走后,便去了戚贵妃如今暂时居住的采撷宫。
“父亲,皇上怎么说?”戚贵妃问道。
戚相一改之前的忧国忧民,冷凝严肃地道:“皇上没有听进去我的话,他似乎是另有打算。”
“另有打算?莫非真的要打?”戚贵妃蹙眉,“若真打起来,我们大梁哪里是北漠的对手?”
“皇上心中有数,如今与北漠开战,无疑就是以卵击石,他会想明白的,为父也会再集合朝臣向皇上施压,如今陈候与为父已经站在同一阵线,皇上不听为父的,总会听陈候的,毕竟,陈候德高望重,又曾战功赫赫。”
戚贵妃咬牙切齿地道:“本宫绝不能容懿礼那贱人留在宫中或者嫁给楚瑾瑜,她本就该去北漠和亲的,是本宫帮了她,她才有今日的好日子,但是这好日子过久了,就忘记了是谁给她的恩惠。”
“若皇上真的同意再度和亲,便只有懿礼公主一个人选,星阑是绝不能去的,她已经赐婚给张公允。”
“没错,父亲,无论如何,你要帮女儿这一把,女儿咽不下这口气。”戚贵妃满脸的愤怒。
“你放心,不日,北漠便会再度提出和亲的要求,齐竹荣和镇国王爷已经说好了,这一次的犯境,是镇国王爷故意为之,目的是向大梁施压,经过上次是使者宴,北漠对懿礼十分忌惮,其目的不是真的要娶懿礼,而是要把懿礼杀掉,只要促成了和亲,懿礼便再也回不来了。”
戚贵妃担忧地问:“只是,那齐竹荣还能信吗?之前他举荐的白苏青在皇上面前害了本宫一次,幸好皇上没有追究,否则的话,这贵妃之位,只怕早就没了。”
戚相道:“这件事情,为父已经了解过了,并非是齐竹荣的安排,你想啊,白苏青在皇上面前,是说齐竹荣把她举荐给你,这不就意味着如果皇上一旦追究,便连他齐竹荣也一同追究吗?齐竹荣没有那么愚蠢,把他齐家的身家性命用来陷害你,是那白苏青不甘心输给了赫连颖,才一时意气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这个白苏青看来不可靠。”戚贵妃不赞成再用白苏青了。
“确实是不可靠,主要是江湖气息太重,不听从命令,唯利是图,不过,为父也有办法钳制她,让她乖乖地为我们所用。”
“哦?什么办法?”戚贵妃问道。
戚相冷笑道:“这白苏青竟然喜欢楚瑾瑜。”
“啊?”戚贵妃觉得很惊诧,“白苏青与楚瑾瑜有来往吗?”
“听闻楚瑾瑜曾在血圣山住过一段日子,被那白苏青缠上了,如今皇上有意把懿礼公主赐婚给楚瑾瑜,如果让白苏青配合我们,送懿礼去和亲,她不就有机会了吗?”
“那父亲说的钳制她……”
“我们只需要向她承诺,到时候,促请皇上跟南楚皇帝商议,把白苏青赐给楚瑾瑜为妻,让她与她所喜欢的人白头到老,这便等同是软钳制了。”戚相冷笑起来。
戚贵妃得意地笑了,“是的,父亲言之有理,女人都为男人痴狂,想不到这血圣山的女人也不例外,如果她真的喜欢楚瑾瑜,这点是可以为我们所用的。”
沧月端着茶走进来,“参见相爷!”
“沧月,你伤还没好,多休息两日吧。”自从走水那一次,沧月把她母女两人救出来之后,戚贵妃就彻底相信了沧月,对她也和颜悦色很多了。
沧月含笑道:“谢娘娘关心,奴婢躺了两日,骨头都快发霉了,若再不出来活动活动,只怕就真的废了。”
戚相看着沧月,满意地点头:“你救贵妃与公主有功,本相会厚赏你的,以后好好地替贵妃办事,少不了你的好日子。”
“谢相爷!”沧月福身谢恩。
她收好托盘,退了出去。
关上殿门,转身的一瞬间,她眸色冷凝,神色也陡然似笼上了一层寒冰。
原来,北漠犯境,竟是他们安排的,真好,为了让公主和亲北漠,竟不惜与敌国勾结,残杀边境百姓,这种人渣,一位是当朝丞相,一位是尊贵的贵妃娘娘,至于另外一位,则是掌管兵部的尚书。
他们三人,但凡一人跺脚,都可以震彻大梁半壁江山,如今三人勾结,只怕会成为心腹大患啊。
不行,此事得赶紧告知公主。
但是,她现在倒不是说出不去,却不能明目张胆地跟公主接触,戚贵妃对她的怀疑松懈了,可七皇子并没有,只要自己踏出这采撷宫一步,就立刻有人尾随。
看来,还应该让公主提防一下这个七皇子才是。
不过是七八岁的小孩,竟有如此紧密的心思和计谋,还那么的歹毒,真不能忽视。
“沧月,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啊?”
身后忽然传来七皇子的声音,沧月心中一跳,面容僵硬,努力地维持平静如常的笑容,转过身来,“奴婢参见皇子。”
“问你呢,想什么啊?”七皇子背着手,一副大人的模样,眸色敏锐地盯着沧月。
沧月恻然地道:“回皇子,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咱赋神宫就这样没了,不免心酸。”
“赋神宫算什么?”七皇子冷笑了一声,“没了赋神宫,还有采撷宫,没了采撷宫,不还有慈心宫吗?”
沧月一怔,猛地看着七皇子,心头急急乱跳,连忙道:“皇子,这话可不能胡说,让人听去了,只怕会思疑贵妃娘娘有不轨心思。”
七皇子盯着她,“怕什么?胆子小了,什么都做不成,这慈心宫咱就不能住了吗?皇后能住的地方,母妃也能住,太子能住的东宫,我也能住。”
沧月惊呆了,这话不就等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