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侃侃而谈,夏长风唇畔挂着淡淡的笑,几分得意,几分嚣张,还有几分压抑不住的阴狠。
在座多名董事都与他有交情,夏长风长袖善舞,在商场上的风评不错。这在制药业内极不容易,因为这是不仅需要能力,手腕,医学知识,还需要强大的靠山和背景才能站腿根的行业。
说得再直白一点,黑白两道都得有人,并且罩得住。而夏长风能有这样的风评离不开长音制药的硬实力,他本身是软实力更是不可小觑。
只是,他们谁都想不到他竟会暗中收购了沐氏这么多的股份,直接成为第二大股东。看来,他们以前还是小瞧了他。
律师是个举证夏长风手中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是真实有效的,当然,法律的条文需要他们法务部的人去处理。
当律师坐了下来,沐鑫手中旋转的笔戛然而止:“夏董事长,真是好眼光,居然神不知鬼不觉便收购了沐氏这么多的股份,看来,你对沐氏的前景还是很看好的,我应该谢谢你。”
“哪里,沐氏在洛城,乃至S国的制药和医疗行业的领先水平谁都看得出来。”夏长风说的是实话。
洛城私立医院,沐氏一家独大。
“夏董,说说你的打算吧。”沐鑫话锋一转,镜片后的眸子犀利得着银光。
夏长风也不措辞,站了起来:“现在我也算是沐氏的股东,是这个董事会的成员之一。身为仅此于沐家的第二大股东,我觉得我应该为沐氏的稳定和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心力。”
在众人越蹙越紧的目光下,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以我的经验,能力和股份,我想我应该能胜任沐氏副总裁的位置。”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一片哗然。
然,依据法律,夏长风的确可以在沐氏出任职务,但至于是什么样的职务就得具体事件,具体分析了。
沐鑫自始至终情绪起伏不大,刚毅的轮廓隐于光线背后,讳莫如深,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以夏董在制药业的经验和名望,出任沐氏副总裁一职是绰绰有余的。”说话仍有几分保留,夏长风已经扬起了笑,胜利在望。
臭小子,想跟我斗,你还嫩着点。
今天我先坐上副总裁的位置,将来总裁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等着吧,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沐家欠我的,我一定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但是,沐氏和一般的上市集团不同,不是持有股份就可以参与经营的。这一点在座的董事都可以证明。”沐鑫话一出,一名五十开外的微胖男人站了起来。
“这是我们当初和沐老爷子的协议,只入干股,不参与经营。如果我们都说自己有股份,都要在沐氏安插一个职位,管理上岂不是乱了套了?”许海个性耿直,说话也直爽,没有拐弯抹角。
夏长风点点头,表示他知道这个规定:“的确拥有百分之三的股东都参与经营,沐氏岂不是成了菜市场?”
“你……”许海胀红了一张脸,气得吹胡子瞪眼。
“抱歉,许董事,我说话有些急,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你,还请海涵。据我了解到的信息上,拥有百分之十以上的股权,就可以参与经营。”他手上持有的是百分之十五。
许海被“啪啪”打了脸,气愤又不甘地坐了下来。
沐鑫翻着文件,不急不徐:“好了,既然夏董执意要入沐氏董事会,我们依照章程办事吧。姚律师麻烦你把资料发放给各位董事。”
看着沐鑫在那装模作样,夏长风眼中满是得意的笑。
但当他看到那份传真时,瞳孔倏地张大,明明是白纸黑字,且每一个都是他熟悉的文字,可怎么组合在一起,他就不认识了呢?
拍案而起,满脸怒容:“沐鑫,你可以不同意我进董事会,但你怎么能公然作假?”
“很抱歉,夏董,这是律师刚刚传过来的,是证监所公布的消息,与我无关。就算我本事再大也无法擅长篡改证临所的资料库吧?”沐鑫自始至终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也不太将夏长风放在眼里。
夏长风站了起来,对自己带来的律师大吼:“你是怎么办事的?这些股份不是一直由你保管的吗?怎么会转入别人名下?”
律师被吓得冷汗涔涔,这可是数十亿的股份啊,怎么能被转入别人名下了呢?
不过,今天之前股份一起在赵馨兰名下,她昨晚签了字,夏长风又急着要进入沐氏董事会,他就没有去证券交易所查。
想着签了字就生了效,这些手续可以等夏长风成为沐氏副总再办。
哪知赵馨兰已经签字转让给了别人,他还先一步去做个公证,完成了所有手续。
“夏董,你现在应该问问你的夫人赵馨兰女士。”律师被他吼得耳膜嗡嗡作响,跟在夏长风身边十几年了,他深知他阴毒的个性。
再说,这件事虽是他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赵馨兰先一步把股份转让给了别人。与他并无直接的关系。
一下子出现了这样的神反转,会议室内一片窃窃私语。刚刚被他嘲笑的许海站了起来:“夏长风,你只是拿着一份没什么卵用的文件来沐氏浪费我们的时间算怎么回事?我们还没熟到陪你一直过愚人节的地步吧?夏长风,你今天如果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待,我们就去告伪造文件,企图搅乱沐氏的高层管理。”
夏长风面无死灰,不负刚刚的气焰,在众人或嘲讽,或挖苦,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狼狈逃离。
他气急败坏,不顾一路人众人的纷纷侧目,进了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也不等律师,开着车匆匆往自家的别墅而去。
车还没有彻底熄火,他就迫不及待下了车,一把踹开了门,怒吼声震天:“赵馨兰,你个贱人,马上给我滚出来。”
胸中的怒气无从发泄,他踢翻了茶几,甚至摔了自己珍藏的茶壶。
小玲和周婶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夏长风,吓得躲在厨房里不敢出来。两人面面相觑,映入眼帘的是彼此惊恐的眼。
夏长风自己跑到楼下,翻找了一圈,双冲下楼来大吼:“赵馨兰人呢?”
这下子周婶不得不推开厨房的门,畏畏缩缩走了出来:“先,先生……夫人和大小姐一大清早就走了。”
“走了?”眯起的眼里射出杀气。
对,他想起来了,她是说过今天要和如梦出国去治脸上的伤。难怪,他觉得她走得很心急,昨晚是借着大姨妈来了,不让他碰。
现在想想疑点重重,莫不是她很早就想卷款潜逃?
不,没有道理的,他对她一直不错,物质上更不曾短缺或匮乏过。他给她的房子,车子,珠宝首饰,足够她一生衣食无忧。
况且,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争执,好端端的,她TM发什么神经啊?
几十亿的股份就这么给了别人?她脑子没进水吧?就算她对他有怨言,那里面也有她的一部分,好不好?
夏长风怔怔站在客厅中央,脸色狰狞,浑身上下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一片乱麻,猛然冲到电话旁,抓起电话快速拨个了电话给他的私人助理,冯旭。
电话一接通,他压抑不住内心激荡的情绪,狂吼:“马上给我查一下夫人和大小姐的出境记录,立刻追踪,不计一切代价找到她们。”
“是,夏董。”夏长风给人的感觉一直彬彬有礼,斯文儒雅的。他很沉稳内敛,就算是生气也不会表露得这么明显。冯旭片刻不敢耽误立马去查。
等待的过度如蛆噬心,夏长风再也藏不住其狰狞可怖的真面目。
沐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可是他一生的心血啊,为此他付了一切。包括讨好夏雅音,娶她进门,虚与委蛇对她好。
他今生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沐世恒身败名裂,他要他跪下来求他原谅。跪在他母亲坟前磕头谢罪。
他不是个男人敢做不敢认,明明他身上流着他的血,他却碍于家族名望和他自身的面子,对他们母子俩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夏洛琳从外面回来,就见夏长风一脸阴鸷,充血的双眼恨不能将什么人撕成碎片。藏起唇畔的笑意,装出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爸爸,这是怎么了?”
小心翼翼绕过一地破碎的玻璃碎片:“周婶,你怎么也不收拾一下,这万一扎到人可怎么是好?”
“是,二小姐。”听夏洛琳这么说,周婶才忙哆哆嗦嗦去拿扫帚。
自始至终夏长风一脸阴鸷,不言不发。
夏洛琳只好乖巧地坐在他对面:“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夏长风突然抬起头来,充血的双眸如同被人****一刀,嗜血的野兽,处于极度疯狂的边沿,欲将一切都撕碎才甘心。
夏洛琳故意瑟缩了一下,怯怯开口:“爸爸,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了?”
软软的,微惊的声音,夏洛琳像只突然受了惊吓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