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回一条命的夏如梦,一起试图联系赵馨兰。可她试遍了所有方法,就是没有一点点她的消息。
一定是夏洛琳,是她囚禁了妈妈。
她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夏长风?不,不可以,这个绝对不可以。他一定杀了妈妈的,一定会的。
突然,眼前一亮,她可以告诉夏长风,沐氏的股份在夏洛琳手上。这样他们就会斗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她和妈妈就有出头之日了。
重重拍了个自己的脑门,她真是傻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这么简单的方法她不用,却替夏洛琳背了那么多罪。差点被夏长风打死。
狠狠咬牙,掏出手机,准备给夏长风拨电话。刚刚按下第七个数字,病房的门被无礼撞开。
长发飘飘的夏洛琳霸气摘下了墨镜,露出精致绝美的脸。
“你来做什么?”夏如梦惊恐大喊。
“我来探望你啊,我亲爱的姐姐。”冷冷扬起的唇角尽是嘲讽。
“我不需要,你走,走啊。”夏如梦全身的神经一下子全绷了起来,尤其是她还心虚握着手机。忙按下清除,将未输入完的号码全部删去。
更是怕夏洛琳会抢走她的手机,将之藏在被单下,用手紧紧捂住。
“这就是你所谓名门千金的待客之道吗?你生病了,我好心好意来探望你,你却发了疯似的赶我走?这一幕要是让记者拍到了,他们会怎么写呢?豪门姐妹,反目成仇?这个标题如何?”说着走至窗外,将紧闭的窗帘拉开,让夏如梦看到几个正欲顺着水管爬上来的记者。
打开窗,对他们嫣然一笑:“两位辛苦了。”
偷拍不成,被发现这对狗仔记者而言是常事。但以这样狼狈的姿势被发现还是第一次,尤其是楼下突然响起几声狗吠,吓得其中一员手滑,抓不稳掉了下去,发出惨厉的尖叫。
看了一出好戏,夏洛琳关上窗,拉上窗帘,仿佛她刚刚什么都没做过。
夏如梦脸色苍白,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在夏洛琳的掌控之下,她根本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这个认知很恐怖,她不愿意相信却不得不承认。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压低的嗓音忍不住拔高,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沿。
“我做什么取决于你的态度和做法,嗯?夏如梦,你一向自诩聪明,将人耍得团团转,怎么一轮到自己身上就变笨了呢?”挑了一张她正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洛琳,你就放过我吧。现在妈妈在你手上,爸爸不相信我的话,我已经不是什么夏家千金,我已经沦为丧家之犬了。难道,这还不够吗?”半是怨怼,半是哀求。
“够吗?你妈妈杀了我妈妈,夺走了我的一切,还用那么恶毒的手段‘捧杀’我,想让我成为洛城的一大笑话。论起心机和狠毒,赵馨兰排第二,我怎么敢称第一呢?”夏洛琳声音不大,却如炸雷划破夏如梦的心,飞溅的火花,割碎了她的灵魂。
“你血口喷人。我妈妈是在你妈妈死后才认识的夏长风,她和你妈妈的死没有一点点关系。”夏如梦大声否认,仿佛只要声音大点,就能抹杀所有的事实。
“夏如梦,说真的,我比你更希望事情不是这样的。可偏偏这就是TMD的事实。”夏洛琳爆了粗口,可见她内心是多么激动。
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深呼吸,冷静再冷静:“夏洛琳,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了这些疯言疯语。可你是个有判断能力的成年人了,不应听从这样荒唐的言论啊。”
“当然,我从不相信流言。我只相信事实。好,我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夏洛琳从包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重重摔在夏如梦身上。
A4纸尖锐的边沿划破了她的手臂,她顾不得疼,而是快速拿起文件。翻看了下,面如死灰。那是一份DNA亲子鉴定报道,证明她和夏长风有血缘关系。
“哈哈哈哈……夏如梦,别忘了,你可比我大一岁呢,哦,不,确切地说是八个月。你的存在就是活生生的证据,证明赵馨兰和夏长风早就勾结成奸。他们共同谋夺了我妈妈的研究成果,最后还害死了她。”说到妈妈的死,夏洛琳眼中染上了嗜血的红。
如果不是留着夏如梦还有用,她早就将她丢入海底喂鲨鱼了。
不过,有时候活着比死亡更难受。
“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是你伪造的,伪造的。”之前她恨不能公告天下,现在却避之唯恐不及。
夏洛琳眼中的冰冷似噬骨寒潭,只与之瞬间接触夏如梦就冻得浑身瑟瑟发抖,那是一种由灵魂深处散发出的寒凉。
“我比你更希望这份报告是假的。”谁不希望自己活在一个单纯美好的环境下,有一对相亲相爱的父母。
然,现实往往是粉碎梦幻最好的利器,当头一棒,粉骨碎身,再难保全。
在铁证面前夏如梦无从辩驳,她以前一直都想向全世界宣告她就是夏长风的亲生女儿,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拖油瓶。
她才是夏家真真正正的大小姐,她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可此时此刻她多希望这份捏造的假象就是事实啊,她就不必这么理亏,担心夏洛琳的报复。
过了好一会儿,镇定了思绪夏如梦抬起头来,眼中没了意图狡辩的莹光,只剩下一片死寂:“你究竟想怎样?”
夏洛琳不再跟她废话:“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掂量掂量清楚。如果你还想平安无事见到赵馨兰的话。”
“你把我妈妈怎样了?夏洛琳,你到底把我妈妈怎么样了?”听到这样的警告夏如梦一颗心揪扯了起来,已经一周了,她没有任何消息,也找不到她。
她毫不怀疑以夏洛琳现在的心狠手辣,她会杀了她,她一定会杀了她的!
“你还是管好自己吧。”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夏洛琳转身就要走。
夏如梦从床上冲了下来,虚弱的身体脚下一软,膝盖着地,整个人往前扑,不顾手臂被地板擦伤,就这么抓着夏洛琳的脚:“我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妈妈吧,放了她吧。现在爸爸不会再原谅她了,她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她现在什么都没了,你就大发慈悲饶了她吧。”
“哼,她当初对我妈妈下手时,可曾心软过?不,她到现在都没后悔过。她一心只想要坐上夏太太的宝座,挤身上流社会。”脚被夏如梦牢牢抓着,夏洛琳有些烦躁。
知道夏洛琳手上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夏如梦不敢再辩驳,只一味地苦苦哀求,希望她还有一丝丝未曾湮灭的良知。
“与其在这苦苦求我,倒不如想想你自己吧,夏大小姐。”趁她怔忡,手劲刚松之际,用力抽回自己的脚。
“夏如梦,别以为商毅可以替你撑腰,他是个怎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还有,夏长风,他是不会原谅任何一个背叛过他的人。你有什么话最好想清楚了再说。”丢下这句话,不再多想夏如梦一眼,转身离开。
门“砰”一声合上,夏如梦趴在地上失声痛哭。
原本以为找到了一条可以报复夏洛琳的妙计,现在却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她该怎么办?
一双擦得锃亮的黑皮鞋映入迷离的视线,夏如梦惊得抬起了头,烫得笔直的黑色西装裤,纯白的衬衫为他增添几分斯文儒雅的气息。
似笑非笑的眸子没有半丝担忧,微弯的唇角仿佛很高兴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样子。
夏如梦吃了一惊:“毅?”
“你怎么了?”随口问着,没有要去扶她起来的意思。
夏如梦挣扎着欲爬起来,姿势难堪又丑陋。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在性命面前什么尊严面子,通通可以抛弃。
她伸出手,长袖的病号服滑下,露出纤臂上斑斑伤痕。两行清泪在苍白的俏脸上蜿蜒,看上去好不楚楚可怜。
“毅,你扶我一下。”柔柔弱弱又充满了诱惑。
商毅静静看了她近一分钟,黑亮的眸子似笑非笑,似嘲非嘲,噙着只有他才懂的情绪。等待的过程中,夏如梦一颗心怦怦直跳,不管怎样,现在商毅都是她暂时的避风港。
夏长风和夏洛琳都想置她于死地,她现在还看不清商毅的真面目。不过,依照常理来推测,她和他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像商毅这样精明又城府极深的男人,他绝不会做对自己无益的事。他既然能开口向夏洛琳求情,必然有他的考量。
也就是说,她对他而言还是有用的。
不敢保证以后,起码现在她对他而言有利用价值的。
就在夏如梦思绪纷乱,涌现各种揣测时,商毅弯下了腰,将她扶了起来。这时夏如梦忐忑不安的心总算稍稍放下,她的四周群狼环伺。
稍有差池就会沦为别人掌心的工具,她一定要更加谨小慎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