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夏如梦幽幽醒来,零乱的房间如同战争后的狼藉,而她身上的疼痛和青紫一一昭示着商毅的野蛮。
没想到商毅还有这样的僻好!看来传言未必空穴来风。
林语凝的死在上流圈里有着各种各样的版本,最广为流传的一种就是被商毅虐待至病发。不过,这样的事只能是猜测,除了她的娘家不会有人去证实。
忍着全身的酸痛,找出医药箱给自己上药。大腿处那一道道可怕的鞭伤不知会不会留疤?看来商毅不是她的归宿,她应该另外找个靠山才是。
身为制药公司的副总,她懂得一些药理和包扎技巧,很快处理好了伤口,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一件黑色镶白边的连衣裙。
蓬松的波浪长发,随意垂下,走动间若隐若现露出背后的雪肌玉肤。幸好商毅还算有节制,没有在明显的地方留下伤痕,否则,她连出门见人都不行了。
化上精致的妆,踩上高跟鞋,负上名牌包包,整个人恢复了她夏家大小姐时的光鲜亮丽。
商毅是阴晴不定了点,还有特别癖好,不过他对女人还是很大方的。给了她一张不限额度的VIP金卡,让她可以随意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夏如梦刚刚踏出大门,一道身影挡住了她身前的阳光,吓得没有心理准备的她差点儿没尖叫出声。在看清来人时,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刻意刷上的胭脂显得十分突兀而诡异,如同两摊蚊子血。
“爸爸……”嘴唇嗫嚅了好久才吐出这个称呼。
夏长风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眼睑下的紫青是一夜未眠,守株待兔的痕迹:“你还记得有我这个爸爸?”
夏如梦后退了一步,手握住门把,准备趁夏长风不备逃进屋里。然而,她的小把戏在狡猾如狐狸般的夏长风面前根本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爸爸,你别生气,听我解释。”知道自己逃不过,只好先服软。
“好啊,我倒是要听听看你怎么说?进去。”夏长风示意她开门。
进了屋,夏长风一把夺走了夏如梦手上的钥匙,将门反锁。接着走到沙发上大咧咧坐下,他可是费了一番功夫,又找了顾横那个混蛋一次找查到了商毅名下的这幢别墅。
有人就是房子多,有时也麻烦。
夏如梦战战兢兢站着,低眉顺眼,连大气都不敢出。
夏长风没有那个心思跟她兜圈子:“赵馨兰在哪里?”
“妈妈?我不知道啊,妈妈送我到韩国就回来了啊。爸爸,是不是妈妈出什么事了?”她故作不解,演得十分惊慌。
她一定要先保住妈妈,她才有未来可言。
虽说夏长风是她的父亲,但他狠起来可以六亲不认。
“你少给老子装蒜。你,赵馨兰和孙文是一起失踪的。现在你给我说,你去韩国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该死的赵馨兰,别让他找到她,他一定会剥她的皮,抽她的筋。
这世上只有他负人,没人能负他!
被夏长风这么一吼,夏如梦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扬起美丽的脸,两行清泪已经垂落了下来:“爸爸,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妈妈到底怎么了?她是和文叔一起送我到韩国的啊,文叔说他一辈子没出过国,妈妈是他的老乡,就带他去了。爸爸,你不会是怀疑妈妈吧?这不可能的,我可以用人格担保。妈妈那么爱你,为了你在乡下受了那么多的苦。爸爸,你千万别听信谗言冤枉了妈妈,中了别人的诡计啊。”
“哼,是与不是我自然会调查清楚。你现在最好老实交待,否则,有你好看的。别以为商毅能护着你,对他而言你只不过是件可以随手丢弃的玩具而已。”夏长风的话很难听,双眸冒火,如同一头暴躁的狮子随时可能蹦跳起来,将她吞噬。
夏如梦表面吓得瑟瑟发抖,脑子却快速转动着,在保自己和护妈妈之间游离不定,却必须做出个选择。
随着沉默的时间渐长,夏长风越来越不耐烦,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说是不说?”加重了语调,声音自牙齿缝里蹦出来。
“爸爸,我真的不知道啊,你让我怎么说?说什么?”她还是决定先护妈妈,她相信妈妈一定会有办法对付夏洛琳的。
依照夏长风现在的情绪,如果让他找到妈妈,他一定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到时候,她就失去了唯一的依傍了。
“不说?”站了起来,一步步欺近,身上过分慑人的压力笼罩着夏如梦,她本能步步后退,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任何语言。
夏如梦步步后退,夏长风步步紧逼,很快她的背抵住了装饰柜,无路可退。
“爸爸,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啊?是不是妈妈出事了啊?你快告诉我啊。”夏如梦泪如雨下,纤细的身体瑟缩着,不知所措。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此时此刻的夏长风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情味,夏如梦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而是囚犯。
此时夏长风愤怒的脸已经快贴上了夏如梦的脸,吓得她尖叫一声:“啊。”
“心里有鬼?”冷讥着,眼中一片残忍,根本就没有一丝丝亲情。
夏如梦失望极了,原本她还指望着夏长风能护自己周全。如今看来,他只在乎利益,心中只有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她这个女儿的位置。
也是,他是怎样对待夏洛琳的,她就是自己的例子。
以前她很高兴他讨厌她,冷落她,甚至是厌恶她。然,她和夏洛琳并没有不同,夏长风之所以疼她,并非发自于真心,而是她懂得低眉顺眼,讨巧卖乖,同时还有妈妈的帮衬。
现在她总算是看清了夏长风的真面目,如果她没有利用价值,他是不会多看她一眼的。难怪,她用身体去换取业绩时,他没有责备,只有高兴。
深埋于往事河流里的沙石一旦揉进了眼睛,疼痛感会加倍。
“爸爸,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那你可以去查啊,看看我是不是在韩国修复了脸?”强自压下惊恐。
不行,她既不能供出妈妈,也不能得罪夏长风,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夏洛琳!
“这件事我自然会去查。你是抵死不说了,是不是?”毫无预警,狠狠给了夏如梦一巴掌。
她后脑勺撞上了装饰柜再狠狠弹回,疼得泪水狂飙。若刚刚还有一丝丝演戏的成分,那么,现在就是真的泪。
脸颊,脑袋同时剧痛,她整个人都懵了。除了放声痛哭,就只能蹲下身子,蜷缩着,以防止夏长风再度对她出手。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心狠?
她是他的女儿啊,亲生的,他真的比虎还毒几分?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你打死了我,我也不知道啊。”夏如梦痛喊着,声嘶力竭。
夏长风扬起手,僵在半空,颤抖着。不,他不能相信夏如梦的鬼话,她和她妈妈赵馨兰是一路货色。
这几天他才查出原来赵馨兰瞒着他,买了那么多房产。为了不让他觉察,甚至用她娘家人兄弟姐妹的名字去买。
而且,他还查到孙文一直住在她家隔壁。以前觉得没什么,只是普通的邻居,现在想起才发现自己头顶绿得吓人。
孙文长相不错,老实勤快,虽没有太多资产,但乡下民风纯朴,都爱这种老实巴交的男人。他何以一直未娶?根本就是一早就和赵馨兰有一腿!
想到自己戴了这么多年绿帽子,还傻得听信赵馨兰的妖言,将她的姘头接到家里当司机。他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突然,眼中迸出噬人的光。
夏如梦是在乡下就有的,真是会是他的种吗?
以为夏长风有了一丝丝人性,夏如梦抓住机会继续嚎哭:“爸爸,我是你的女儿啊,你要相信我。”
敏感的两个字刺痛了夏长风敏感的心扉,霎时,怒不可遏,一把抓住她的头发,重重往沙发上掷去:“贱人,你今天要是不说出赵馨兰的下落,看我不打死你。”
拳头和巴掌齐飞,夏如梦根本就无力抵挡,除了护住自己的脸,她只剩下苦苦哀求。可她越是这样,夏长风越认为她心虚,打得更加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气喘吁吁靠在沙发喘息。
夏如梦披头散发,蜷缩在角落里,发出野兽垂死前的悲鸣。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遍了青紫的痕迹,有些地方破开肉绽,手臂上,腿上,背上全是伤。
简直怵目惊心。
嘴里一遍遍喃喃着:“别打了,别打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夏长风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如果不是尚有一丝理智在,他真的会打死夏如梦。
然,在她还没说出赵馨兰下落时,她还不能死。
空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更显得夏如梦的悲鸣期期艾艾,好不可怜。
“这是怎么了?”一道男人响起,夏如梦仿似听到了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