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弱的月光,殷然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漆黑的山洞里。
黑夜里虽然看不清事物,不过确可以完全张开五感里的视听与嗅觉。所以此时的殷然闻着山洞中略带干燥的空气,夹杂的是灰尘的味道。
便放宽了几分心,然后殷然放要回头间。她感觉脚踢到什么东西的同时,有器皿翻倒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靠在洞口旁的舞灵听见漆黑山洞里的响声,不禁紧张的问道。
“没事,踢翻了东西而已!”殷然答道,然后从怀里摸索着找出火折子。火光亮起,等适应了光线,殷然大概看清了山洞里的场景。
刚刚被她摸黑踢翻的,是应该原本架在支架上的一口不大的砂锅。
砂锅上落满了灰尘,而在砂锅旁是很久以前烧剩的灰堆,依稀还残留一些未曾烧尽的碳柴。殷然将手中的火折子凑近那火堆,点燃了剩下的干柴,对着洞口的舞灵说:“看来,这里以前有人住过。”
待火光照亮了山洞,也给这些微沁凉的夜带来一丝暖意。殷然将舞灵扶到了火堆旁,方安顿好她,便站起身。
殷然大致望了下山洞内的情形,这山洞一人半高的样子。里面还有不少前人留下的瓷器,这样的话,她们如果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也方便许多。
殷然看了下燃烧着的火堆,估摸着也撑不了多久,然后对舞灵说:“你先休息一会,我出去拾些柴火回来。”
说着殷然伸手进袖子,掏出了一个小布包递到了舞灵的手里。舞灵疑惑的接过的时候,殷然说:“这里是些糕点,你先吃些吧。”说完不甚在意舞灵的表情,便转过身,朝洞口走去。
“你,你小心一点!”刚走至洞口的殷然听见身后的声音,稍微顿了下脚步,便转眸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舞灵,微笑了下,“你自己也注意安全!”说着便走了出去。
出了山洞,殷然不敢走太远。一方面怕夏纥启追来,也更担心周围会有什么野兽出现。借着微弱的月光,殷然在繁茂的树林里摸索着,寻找可用的枝叶。
而随着距离与山洞的稍微拉离,殷然隐约间听见水流的声音,便循着声源而去。而越往水声传来的方向近了,殷然感觉透过繁茂的枝叶,似乎远远的有光亮传来。难道这附近还有人烟吗?殷然不禁疑惑更重了,也放轻了动作与脚步。
等拨开绊脚的丛生在林间的杂草,看见那溪流时,殷然被眼前所见惊住了。
只见潺潺流动的溪流在月光下,仿佛流淌着银光的九天银河。而在这活的银河旁,开满了金黄色的蒲公英。
因为月光与水光的映射,这大片的蒲公英花海,仿佛垄了白日里的阳光。然后将这些温暖的颜色尽数留在夜晚绽放,亮了一片绚烂的天地。殷然小心翼翼的循着间隙走近了这金色的花海,不忍践踏毁坏这属于自然最纯净真实的美好。
而方踏足花海,殷然只觉一阵暖风刮过:“然儿,你知道,蒲公英的花语吗?”
殷然因这被暖风带来的熟悉的声音怔住,有些不可置信。忙转身去寻人:“洲!”
可是身后却什么也没有!
一阵失落袭上心头,殷然微感怅然的转回身,心中似乎突然被什么堵住了,郁郁的难受。心想,她大概是太思念袁惜了。不然的话,怎么会产生幻觉,会错以为听见他说话的声音了。
“蒲公英的花语是:永不止息的爱……”如果说刚才是幻觉,而这次再次听见袁惜声音的殷然,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怀里那株黑色曼陀罗的毒了。
“永不止息的爱……永不止息的爱……永不止息的爱……”
幻觉甚至有停留扩散的趋势,殷然听见袁惜的声音没有就此散去。而是一直一直的柔声轻拂在她耳边,重复着那句:永不止息的爱。
甚至殷然错觉自己嗅到了属于袁惜的气息,然后便急忙随着那似乎远了她些的气息而去。几步的距离,便到了溪流边上。
等近了她才发现,那溪流是从山壁的缝隙里流出,末端不知去向哪里。
而那溪流的出处顶端,一株白色的玉兰花树攀附着岩壁而生。那洁白的玉兰花瓣似乎比月色还皓洁般,花瓣在一阵风过后无声的落入溪水里,随水流而去。
就在这时,殷然错觉有白色的影子从花树上而下。惊讶间,那影子近了,给她的感觉也越发的熟悉。
“卿绝风漫漫兮,花妖娆。”殷然正望着那飘逸的身影怔鄂时,耳边又有谁轻柔的话声传来。
当殷然惊诧的回过头的时候,赫然看见身边立着另一个白色的影子。
两重惊愕交加间,殷然感觉半空中那熟悉的影子立在了自己的身旁。却根本没有看见她似地,对着另一个白衣的——女子。
殷然不确定的眨了眨眼睛,转了方向。接着便看清了那方才说话的女子的,全部容貌。不禁微讶,因为,那分明是她自己!
殷然眼看着那个从树上而下,分明是袁惜的男子将一朵洁白的玉兰花,簪在了那个披散着乌黑青丝的自己发间。
然后又听袁惜款款情深的,轻抚那个白衣女子的发丝,柔声开口:“伊怜水悠悠兮,人更娇。”
殷然忙后退了一大步,却因为不是她看见自己和袁惜这段,她没有记忆的过去让她惊讶。
而是,虽然这不是白天,她却还能分得清自己不是在做梦。
没有做梦而产生这种真实的过头的幻觉,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中毒了。殷然忙伸手入怀,去掏之前她在夏纥启的别院花丛里无意中发现的黑色曼陀罗花。
难道是之前她在抹药汁上蜡烛芯的时候,不小心中毒了吗?但是,却没有理由毒发的这样缓慢啊!当时,她也非常的小心!
殷然忙冲到溪水边,想借清凉的溪水让自己清醒几分。
等清凉的溪水扑上面颊,殷然不禁打了个激灵。再抬头的时候,花海还是花海,玉兰花依旧不时的掉落苍白的花瓣。
哪里也不见袁惜与自己的影子,殷然舒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是几分怅然。对袁惜的思念却加深了,他现在究竟如何了?
不经意间殷然抬起头来,眸光落在溪流的对岸时,又是一阵惊诧!
因为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火红色摇曳在月色下的罂粟花,就在她看见那些妖娆的毒物时。飘远的云涌动着而来,再次遮盖了当头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