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纥启至此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将眸光从花丛中转至殷然脸上。几分期待,几分顾虑。
殷然回望夏纥启,淡淡一笑:“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爱恨纠葛,爱了就爱了,不爱便不爱。而至于什么怪罪,情恨,也可以同理定论。想不开又能如何?何必用不放过别人,来折磨自己?再者你现在不是救了我不止一次!咱们也算扯平了!”
殷然见夏纥启听了自己的话,表情明显松了口气,不禁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揣度错了方向?
想了下,然后望着廊下雾气袅袅的花丛。几分怅然的说:“方才听你提起无忧,不知她现在还好吗?”
“自从你在观星台一睡不醒,便未再见过她了,不知风邪带她去了哪里!”夏纥启颇有几分感慨的说,“也不知风邪能不能,让那丫头有展笑颜的一天。风邪都为了她放弃了整个天下,而无忧一直一副冷心冷情的样子,不知她的心是真的冷的太难捂热,还是生来其实就没有。”
殷然眼见夏纥启苦笑着说完这一串的话,心里惊诧不小。太像了!夏纥启说的风邪是她的冬之守神,然后无忧就是她的春之守神吗?一直一来,她知道无音阁有个护法叫风邪,却一直以为只是巧合。
同时殷然在自己还不甚清晰的记忆里快速的搜寻着,她记得无忧是投胎转世历劫在这时空里的。却不知,她会出生在哪里。
在她的记忆里,和夏开国不过十年,夏玄奕继位五载。
而当年七国五乱,最终是由少年邪王与和夏开国帝王夏盈双争天下。
正当大局将定,邪王胜券在握的时候,夏盈带了一个小女孩上战场。据说,这个小女孩便是夏盈唯一的女儿。正是这个女孩的出现,最终决定了和夏辉煌称霸的命运。
因为当时少年邪王一见那个小女孩,便扬言什么也不要了。只要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甚至为了她甘愿放弃整个天下。
邪王?
殷然心下疑虑万千,刚刚夏纥启说风邪为了无忧放弃了整个天下。难道那个邪王便是风邪,而夏盈唯一的女儿便是无忧吗?那么他为了无忧甘愿受制于和夏,成为夏玄奕无音阁的护法,为之效命,似乎也说得过去。
看着夏纥启,殷然幽幽的叹了口气:“是啊,好久未见,我都有点想她了。在你发现我带我来这别院之前,我昏迷的时候,好像幻觉看见她了!”
“主人!”殷然正看着夏纥启的表情,这时突然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焦急的唤声传入耳里。话音方落,说话的人已经到了身边。
而在那匆忙赶来的人眸子对上殷然的时候,明显怔住了。
而见一粉一绿的两个婢女赶来,夏纥启知道她们焦急的原因所在,然后在她们看见殷然惊讶异常的时候对她们摆了摆手,说:“好了,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已经没事了,她只是与你们开个玩笑而已。磬玉,你们先去准备晚膳吧。”
而两个婢女听了夏纥启的话,又是一怔。得令后,也没有异议什么,微微向夏纥启了福身,便要告退。走过殷然身边的时候,眸光若有所思的落在她的身上。
而殷然对她们的眸光回以一个淡淡的可亲笑颜,让两个丫头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忙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待两个婢女走远,殷然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口齿不清的说:“好像有点累啊,我想先回屋了!”
夏纥启见此,微点了点头,表情有几分无奈的调侃:“你啊,还真是没安分几天就原形毕露了!”
闻言殷然无辜的眨巴了下眼睛,望着夏纥启:“原形毕露?”她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恐怕也只有在袁惜面前你才会小鸟依人几分,表现的比较像个女人!”夏纥启说着转过身,殷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夏纥启走远的背影,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也不知他何出此言。
不过想了下,这句话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也就想追究下去,便径自转身往竹园而去。转身的时候,殷然清灵的眸子光亮异常。
虽然刚刚很短暂,不过她确实看见夏纥启听见她提起昏迷前看见无忧的事情时,眸子里一瞬即逝的闪烁光泽。然后殷然手捏住袖子里的小布包,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这天晚上,殷然吃了个全饱,饭后无事便在园门口晃悠了一圈。待得天黑的时候,方回了屋子关了门窗,往园门口走去。门口此时是磬玉在守着,殷然向她打了声招呼,而磬玉边礼节性的向她行礼问了安,身体也同时忌惮的往后挪了一步。
见此殷然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然后径自出了园子。磬玉便也尽职尽责的后脚跟了出来,在殷然身后追问道:“小姐,天黑了,您还要逛园子吗?”
殷然闻言回眸看了磬玉一眼,磬玉见此眼神有几分忌惮,下意识的脚步微顿,离了殷然一点点距离。
殷然看着磬玉这明显的小动作,微笑着说:“天黑了,当然不逛园子。白天这里都雾气缭绕,何况晚上!今天傍晚不是来了客人,我去会会老朋友而已!”
客人?磬玉的表情有些疑惑,然后望了殷然带笑的和善表情。突然就想到了傍晚被新锁在一间屋子里的伤重红衣女子,不由自主的便打了个寒颤。
那女子伤的不轻啊!而据说那是这位很会作弄人的小姐的仇人……
殷然把磬玉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笑着转过头,却不说话。不过她似乎预料到脸色沉郁的磬玉,估计以为是她打伤了舞灵,也并不解释什么,径自往中厅而去。
进了中厅,夏纥启正好在闲坐着喝茶。
夏纥启见到殷然出现在中厅,有些意外的望着她:“怎么有空过来?”说着眸光一转,向殷然不正经的微挑了眉,“难道是想我了?”
殷然见夏纥启有几分无赖的表情,面色不变。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截蜡烛,对着夏纥启晃了晃,眯着眼笑着说:“我想滴蜡玩,你有兴趣吗?”
而自己此话一出,殷然见夏纥启的表情微僵。包括他身旁的两个侍卫,还有磬玉都稍微变了点脸色。个个一副不敢恭维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将那截蜡烛收进袖子里,也不再搭理那群脸色不大好看的几人,随口问道:“舞灵呢?”
而听见她这话,殷然的余光瞥见夏纥启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然后说:“就在隔壁的房间里锁着,我带你去吧!”
殷然点了点头,然后对身边的磬玉说:“磬玉,麻烦你帮我去准备些辣椒水,越辣越好!”
“女人,你想做什么?”夏纥启挑眉望向殷然,不禁问道。
而殷然唇角勾起一抹邪笑,说:“待会你不就知道了,不过——如果你有兴趣观看的话!”说着便率先出了屋子。
等到了隔壁的房门前,看见紧锁的大门。殷然立在一边,等着夏纥启去开门。
在夏纥启去开门的当口,殷然望了眼已经完全暗下,没有月光的漆黑天空。听见门锁落下的时候,鼻端闻到一股异味,不禁开口问道:“什么东西烧焦了?”
夏纥启一手正推开房门,听见殷然的话,下意识的回过头来疑惑的望了眼殷然。直觉的,也去嗅闻了下空气,然后拧眉应和出声:
“好像的确有什么烧焦了!磬玉厨房应该没有烧东西吧!”
“不好了!不好了!失火了——”正在殷然与夏纥启纳闷间,突闻一阵焦急的呐喊从后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