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有一个问题升起,让殷然不禁试着运了下内力,一试间她发现内力似乎恢复了不少。师傅隐沧曾经给她一百二十年的内力,她分命源的同时,分了一半给袁惜。
而实际上,她因种种机缘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因为心性一直不平,难以修习隐沧的武功,只修习了天下无双的轻功。所以,最佳状态的殷然得隐沧转度,该还有六十年的功力。
即使这样,在江湖上,怕也难逢敌手。如今大概回来了三十年,加上无双的轻功,那也能在江湖上占个中上了。
不过,这点让殷然不禁疑惑,夏纥启是用了什么方法救她的呢?
殷然沉默了一会,未在问夏纥启问题。目前她这样的情况,出去的话,应该一个人可以寻去西关的。所以,准备待会就离开,只是不知夏纥启会不会放人。
“我知道你担心袁惜,不过我却不能保证你离了这别院,可以安然到达目的地。”夏纥启突然说。
殷然诧异的抬眸望向夏纥启:“王爷此话怎讲?”难不成夏纥启想扣留她?不过看他的表情,却不像!
夏纥启面色稍微认真了几分,然后方说:“我看见你的时候,大夫说你不行了……可是当我将你带到这里。只一夜,你居然又恢复过来了。所以我想,或许这宅子里有什么对你的身体有影响。”
听了这话,殷然微怔。她还以为夏纥启对她用了什么药,只是这样的解释实在有点牵强。这究竟是夏纥启牵制她不想她离开的理由,还是真有其事呢?
若说夏纥启不想她离开,以她来牵制夏玄奕,那样还情有可原。
“这宅子?”殷然的语气不无疑虑,望着夏纥启。
夏纥启看着殷然明摆着给他看的质疑,却面色坦荡,直视殷然笑说:“风水这东西我不是太懂,或许你可以出门试一试。如果晕倒了,我再抬你进来。不然的话,你也可以现在就去找袁惜!或许他们在最近的驿站,还未走远。你快马加鞭,一天的时间估计可以赶上。又或者,袁惜醒了也正在找你!”
然后不待殷然回答,夏纥启拍了拍手,接着便有人推门进来。而门一开,殷然便看见两队婢女分列两排进了屋。一排捧着梳洗用品,以及干净衣物。另一排手里,则是一些比较清淡的食物。
待殷然看向夏纥启的时候,夏纥启也正好回眸看她。夏纥启琥珀黄的眸色有一瞬间的深邃,仿佛内涵极深。然后他笑了笑,难得正经的开口:“你先梳洗用餐吧,之后要走要留都随你自己的意愿。”
他这样干脆的安排,让殷然一时怔愣。少许方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未在多说什么。夏纥启淡然一笑,便转身往外走去。
殷然看着夏纥启的背景,见他方走了几步,却又转过头来。殷然脸上带着疑惑,然后夏纥启开口了:“以后我便不再回朝堂了,你也无需唤我王爷。如果有需要,你随时可以找我。”
说着,夏纥启伸手入怀,摸出一样饰物随手丢向殷然。殷然本能的接住,夏纥启便不再停留的转身离去。
殷然看着夏纥启出了房门,随手带上,这才低眸去看手里的饰物。
只见那是一大一小的白玉梅花连在一起,正面是雕刻的纹理心蕊,栩栩如生。再看反面,上面还刻着字:卿绝舞曼曼兮春妖娆,君怜歌悠悠惜花下娇。
心里默念下这两段微小的文字,殷然只觉心房一颤。脑海里快速的闪过一个画面,那场景是她梦境里的那个水上花台。花台上是蹁跹起舞的倩影一个身姿跃起,而一旁的花下是指弄琴弦的袁惜。
那画面只一闪而过,却惊颤殷然心底最脆弱的一根神经。不及去想那饰物背后字句的意义何来,殷然忙平复下有些急迫的心情。将那双梅的饰物收进怀里,然后赶紧起身去梳洗,吃东西。
待殷然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一切,被别院里的婢女带到门口时,却没有看见夏纥启来送行。殷然回头看了眼这雾气氤氲,山石嶙峋,花草奇异的庭院。然后深舒了口气,呼进了一些潮湿,带着自然气息的空气后,对身旁一个小丫头说:
“麻烦你,替我向你们主人道声谢!”
“小姐,您严重了!”那小丫头微低下上身,对于殷然那个“麻烦”有些受宠若惊。
殷然见此笑笑,也未多说什么。接过小丫头手里为她准备的包袱,便跨步走出了院子。心里急于想去见袁惜,殷然一出了院子,便向夏纥启早已让人帮她备好的马匹行去。
可是眼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马匹,殷然突然感觉眼前的氤氲雾气似乎重了。
当她感觉到头晕,往一旁踉跄了一步的时候,她才惊觉。并不是雾气的关系,而是她又出现了那种神思恍惚感。
同时身体里的力气,也跟着瞬间抽空。意识失去的瞬间,殷然从来没有像这刻般痛恨过自己。什么时候,连魔都不惧怕丝毫的她。转世为人了,却逃不出生死病痛的束缚。满腔的气力与手段都无法施展,哪怕想走到自己爱的人身边,都成了奢望。
她,何时变得这样没用?
“我好像看见无忧了!”隐约间,殷然听见魅凰的声音。意识朦朦胧胧的殷然轻应,她也感觉看见了:“或许是我的身体真的到了极限,所以在死之前会看见身前经历的许多人事……你也受到了感染,不然的话,为何她没有出来见我呢?”
“或许吧……”魅凰的语气里轻懒中透着怅然,“遇见唯以后的很多年,我都在想,当年我那样做是不是错了?”
“嗯?”殷然只觉意识恍惚,介于清醒与昏睡之间。
“我与无忧本是同根姐妹,爱护对方更甚自己。所以当年为了证明风邪对她是否是真心,我去勾引了风邪。只是结局却没能逃出我的预料,间接毁了无忧的心蕊。……”魅凰的声音仿若叹息,沉默了一会,她又说:“没了心的她,无心无情无爱,再也不会受情的伤害……只是当我执着于唯,哪怕他心里只有你。我就是不舍放弃心里那点卑微的爱情时。我犹疑了,曾怀疑,也许那个会哭会笑,心里有所期望的无忧才是幸福的。只是,这个问题,她再也没有办法回答。没了心蕊,她亦无恨无感,她怕是再也无法回答我这个问题……”
“这天地三界万年,你最遗憾的是她吗?”殷然不由得问,心下恍惚中参杂着担忧与几分害怕,她想袁惜,她真的好想袁惜。难道,她真的要死了吗?连魅凰都产生了幻觉!她害怕,是的,她害怕……有限的记忆里,她还从未害怕过。
“是啊,因为我不欠唯的……又或许,正如你对舞灵说的。无忧在我心里与唯上同等却不不同意义位置。所以,曾经的人事,我将会一一的想到。瞧,你看见了吗?我好像看见他的转世夏玄奕了——呵呵,我想,你此时看见的应该是袁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