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那个银头发的!”这时,闲手站在门边的蒙面杀手开口下了命令。而本还犹疑不定的几个杀手,得令忙折返回殷然的身边。
殷然脸上微露浅笑,那是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的释然。感觉到自己麻痹的的手脱离了袁惜的,然后她淡淡的说:“洲,当我求你吧,最后一次帮我,救殷岚风!”
“然儿,为何,你就是不明白?”袁惜眼看着殷然被杀手带出视线,目露忧伤。
而听见袁惜这话,殷然心房颤痛,却因背对着他,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她明白,她明白的。只是,她确不能让他知道:“就这样算了吧,以后别再找我了!”
“你是真的忘记了吗……若殊途莫来生!”这话让本来神经因药物本已疲惫的殷然一震,忙挣扎着转眸朝袁惜看去。
而袁惜仰躺在人堆里,闭上了眼睛。似梦呓般,柔声低语:“伊人眼,醉卧旁。情缱绻,君难忘。此生契,白头枉。今惜别,化魍魉。若无约,宁卿负。万年结,终成空。若殊途,莫来生……”
袁惜低柔的话语,轻敲在新房,却仿佛惊动了她的灵魂在颤抖。就在殷然心生担忧,隐隐的不安时。陡见袁惜的身体里迸射出冰蓝的光韵,然后只听他一声清啸:“虚魔——”
“九洲!你在干什么?”而听见袁惜这声几乎冲破客栈屋顶的清啸,被蓝光刺的睁不开眼睛的众人间,殷然听见那个冒牌货的声音。“你是神祇,怎可与魔为舞?”
“神又如何?魔又如何?哈哈……”耳边是袁惜癫狂的大笑,殷然只觉心惊。有点不敢相信,待睁开眼睛,看见那个在蓝光包围里虚浮在半空中的俊美男子。他眸中曾经万古,受尽苦痛与折磨都不变的如玉暖色,转瞬成冰。
“我口口声声说爱炎儿,可是当她为我魂飞魄散,为我冰封神墓,为我一朝青丝成雪,为我背负天下骂名,为我万箭穿心,为我承受心魔嗜心之苦,却没有喊过一个痛字!身为神祇的我也只能看着,为神有何用?你告诉我,为神有何用?”
愤怒间,袁惜一手直指那个殷然的冒牌货,眼神冰冷。曾经澄澈潋滟的黑色瞳孔,此时呈现无温的冰蓝之色。
“洲,你要做什么?”见此殷然也变了脸色,心里隐隐的不安已经转成极度的惶恐。如果说生来还有什么是让她惧怕的话,那么便是眼看着袁惜在她面前去送死,她却无能为力去挽回!
“然儿,你别怕,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见袁惜听见自己的唤声,转眸过来看自己。那眸中冰蓝的颜色依旧带着缱绻的情丝。殷然的心里,五味杂然。突然就有什么哽了咽喉,堵的她说不出话来。
“虚魔,还不应约速来!”袁惜突然抬眸望向半空,然后一道比他身上更强烈的蓝光乍现。一面镜子乍然虚浮在他的抬眸处,爆发出万丈光芒刺得众人皆睁不开眼睛的同时,殷然听见一个隐约熟悉的邪魅笑声在那光芒后传来。
“虚魔应约而来!咯咯咯咯……沧海神君,您终于想起我了吗?”随着这几近调笑的声落,一个窈窕的倩影在蓝光中翩然而舞般,由虚影幻化出实体。而当那个影子幻成实体呈现在众人眼前时,殷然怔住了。
“神君,你可知,这十万年,我等的可好辛苦!”那女子一出现,便旁若无人的水蛇般缠上袁惜在半空中的身体。
而袁惜的回答是直接的掰开了对方的玉臂,推开那个几乎衣不蔽体的女子:“我说过,不许你用她的样子,穿成这样!”
那个显然成了聚焦点的娇俏人儿,对于袁惜丝毫不怜香惜玉的态度,也不见生气。而被推开的时候,她亦发现了众人的视线。略带疑惑的眨巴了几下眼睛,望向众人。
然后殷然看见那个女子眸里的惊讶不小:“咦?!今天开众神茶话会么?未曾想,我虚魔也有幸被邀请而来,幸会幸会!咯咯咯……”
“小妖精,别用我家丫头的样子做那种表情和姿态!简直是有损神格,还有,你丫的,穿的那能叫衣服吗?你怎么不干脆别穿啊?!”首先发出不满的,是那个冒牌货,不过“她”此时郁闷的是这会又出来了一个“冒牌货”!
而听见有人分明是在骂自己,那个虚魔转过了眸子,上下打量了那个冒牌货一眼。而后轻笑出声:“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神尊您老啊!”而虚魔此话一出,众人中起了阵抽气声。
殷然静观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出声。而这时,虚魔的眸光却落到了她的身上。眸光相触的时候,虚魔明显微怔。
虚魔一颦一笑,都透露出邪气的眸子,心虚的闪了闪。而后,将那轻薄的根本遮不住大腿的丝纱一挥。
殷然听见客栈里一片抽气声再起,以为可以看见外露的无限春光。而虚魔那一撩间,晶光闪烁。掀起的,却是丝绸布料的一角。微露的,只是雪白的内衫。
“虚魔,记住我与你的约定,你知道背叛的下场!”这大概是殷然有生以来,第一次听见袁惜用这种口气与态度对人说话,心里又是不小的惊讶。不过更让她在意的,是袁惜在说什么!他与虚魔有什么约定?
而此时,那虚魔恭敬的应了声是的同时,已经到了殷然的身边。看也不看愣在当场的两个驾着殷然的杀手一眼,一挥袖。那俩人已经口吐鲜血飞了出去,吭都没吭一声,似乎就没气了。
“虚魔,这是六道之事,你切莫插手枉顾人命!”那个冒牌货见此,惊怔的出声制止道。
虚魔却根本不搭理“她”,而是微弯身,在殷然的面前单膝下跪:“万物神君,虚魔但凭差遣!”
“什吗?你当我是空气吗!”冒牌货突然跳了起来,指着那个卑躬屈膝在殷然面前满目邪气,却和自己有着同样五官的虚魔叫嚣着。“这里究竟谁最大啊?”
“哪敢,虚魔不是第一个就跟您老人家打了招呼么!”虚魔保持着姿势,一脸无辜的转眸望向那个跳起来的冒牌货。
“哪有,你第一个分明是去勾引的九洲!”
而殷然眼见两人你来我去的话没完了,也未做声。只听一阵兵器丢弃的声音,再回首,那群杀手早没有了影子。
殷然下意识的朝袁惜看去,袁惜的眸光似乎从未离开过她般,两人的眸光对上时。殷然看见袁惜在蓝光里,越发苍白的脸色。她只觉满目的心疼,那里的寓意明显:你这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