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然是在一阵几近窒息的感觉中醒来的,睁眼的一瞬间,便见近在咫尺的羽睫。片刻的怔愣,殷然看清那是一双长长微弯,还沾着点点光晕的眼睫。
眼睫?还有——分明已经伸进她衣内,贴近游走在她肌肤上温热的手掌。
殷然感觉大脑中刚刚因那梦境还在沸腾着的热流,这会直冲出七窍。而后,猛的就将压在身上的人给推开。殷然一脸惊怒羞恼的瞪着眼前人俊美的脸庞,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然儿,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她还没骂出口,不防被她推开,差点跌下床的袁惜,首先就紧张急道。
仿佛刚刚对人家上下其手,差点被推下床的不是他般。又或许,因为他已经习惯被她这么三番四次的拒绝推拒,便不以为意了。
殷然瞪着眼睛,揪紧胸前松散的衣物,还在喘息。
“看你这样子,应该没事了!”眼见殷然满脸酡红,羞恼的瞪着自己。袁惜完全没有被捉贼现行的羞愧,依旧满面春风的笑道。
“你——”殷然一个你字出口,后面突然又不知如何开口。虽然她知道,袁惜是为了救她。可是,吻一下,渡口精元之气不就可以了。为何每次到最后都对她上下其手,不规矩的瞎摸……
“怎么了,然儿,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有——你下次能不能别摸我!可是,这种话,让她怎么说的出口?殷然气结的瞪着笑颜越发灿亮的袁惜,不敢动手。怕打伤了他,路上耽误行程。而实际上——现在的她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要硬是逞强的话,指不定“吃亏”的是谁。
遂瞪了几眼无果之后,殷然径自拉上被子,蒙住头。打算眼不见为净,不再管床边的袁惜。
本以为这人会识趣的离开,闷了自己一阵,有点呼吸不畅的殷然方要揭开被子。而后感觉床体往下一沉,不待她反应,身后的被子已经被人掀开,有人挤了进来。
“袁惜,虽然我感激你救我,但你不要太过分!”殷然一下从被子的另一边跳了出去紧贴着床里的墙壁,怒瞪着已然占了她被窝的袁惜。
“夫人,你唤我?”此时已是夜深,昏黄的烛光下,袁惜笑颜如玉的温润。眸中没有半分异色,纯粹清澈的让殷然刹那间差点唾弃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努力压下心里上窜的火苗,殷然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一向淡定自若,生性随和的她怎么会跟这么个无赖斤斤计较?冷静!冷静!
这么想着,殷然,已经绕到床尾,准备主动让铺。她原本已养成多年盘坐调息的修辞习惯,睡不睡床都无所谓。
而袁惜,怎会如此轻易就放走她?
“然儿,你想明日继续乘马车赶路吗?”袁惜突然道,这一问倒是提醒了殷然。之前因为杀手,又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耽误了行程。甚至打乱了她原先先行的计划,军情刻不容缓,时间真的不能再拖了。
可是,这时袁惜突然问起这个是为何?
“你想说什么?”殷然停下了动作,蹲在床尾微挑秀眉望着惬意的一手支着下颌,笑意温润的袁惜。不觉得他只是随口问问,那么简单。
袁惜掀开被角指了指自己的旁边,然后在殷然发怒之前道:“然儿,你若不想每隔三个时辰便需要为夫为你渡精元之气的话。便尽量在我的气息范围内,以保命源的稳固不流失。”
闻言殷然瞪大了眼睛,一时语塞。
不过袁惜说的也确实是事实,因为没有任何言语说明,能比她自己对自身身体的感知更真切。可是……难道她就不能离了他半步?这算什么吗!不论过去如何,他们现在分明已经形同陌路,也只是合作的关系。
要她现在乖乖的躺到他臂弯里,那岂不是羊入虎穴!
心里极度挣扎间,殷然只有僵持着动作干瞪着袁惜。没再跳下床,也没有依言过去。
袁惜也不去拉殷然,而是已经半坐起了身子,温和好听的声音低柔的道:“然儿,依你现在内力随时溃散昏迷,又不愿我帮你保住精气的状况。明日想要策马赶路想来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明日我们继续乘坐马车。我现在就去隔壁休息,明早再来于你渡精气。”后面一句话,袁惜分明是刻意拖长了尾音强调的。而后,袁惜已经掀开了被子。
殷然见此,连忙动作迅速的挪了过去,顺手用被子压住了袁惜,阻止了他的动作。
袁惜因此顿住,扬眉望向神色别扭的殷然。殷然却不敢看他一眼,几乎咬牙的,殷然吐出两字:“睡觉!”然后从床里边掀开被子钻进去,再次蒙上了头。而被子里的一只手却藏入了袖中——她就不信她拿这个冒充君子的无赖没办法,只要他敢有一点不规矩,她就会像上次一样封他穴绑他一夜!
“然儿,你不用如此防备,只要不是你首肯,我是不会强迫你与我……尽夫妻义务的!”袁惜低柔的嗓音极尽暧昧的道,还带着一丝诱惑的拉长尾音。让殷然捏针的手指一颤,走神惊诧间,那根针就又掉回了衣袖的夹层间——这,这人说的是什么话……
而这时袁惜已经再次进了被子,一只手就那么堂而皇之的置于殷然的小腹。
从掌心传来的温度,烫的殷然一惊,差点就没跳起来。似是预料到了殷然的意动与下一步想做的举动,袁惜先发制人的道:“别动!”
在殷然一愣间,袁惜又继续道:“然儿,你蒙着头,如何感受我的气息?如果你打算一直这样,那我还是去隔壁吧……”说着,袁惜作势要收回手。
殷然闻言一愣,忙下意识的捉住他依旧放在她腰际的手,而后一手掀开被子。不过依旧背对着袁惜,却不说话。
而实际上,现在的殷然,从头到脚也烫的不行。不论袁惜心里怎么想,至于她,袁惜也只是一个才认识几天的陌生人而已。
她甚至还怀疑过他的立场,对这个人,她根本还仅限于表象的一些认识。而今,却“亲密”如此。所以,叫她的心里怎能平衡。
再如何淡看人事万千,可她毕竟也还是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