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放在桌子上,欧阳明玉拿起来看了看,不是什么上好的料子,就是普通人家穿的便宜又实惠的布料。欧阳明玉也不嫌弃,反正她也没几件好衣服,有得穿就不错了。想着这件事情有些蹊跷,欧阳明玉拿起素衣反复检查了几遍,无论是纽扣还是款式,都没有什么差错的地方。她才觉得放心下来。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这时候欧阳明玉的丫鬟娟儿端着茶水进来了,娟儿看上去年纪尚小,今年才刚满十三岁,五官端正,瘦瘦小小的身材。一身浅碧色的丫鬟服饰,头发挽成髻子,佩戴上款式简单的发饰,倒是个清秀的姑娘。
“小姐请喝茶。”娟儿说话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自家主子,她也是家里太穷,还要供弟弟上学堂,实在没有办法,才被家里人卖到牙婆子那里的。听说,大户人家的主子都不是好伺候的,所以她做事格外的小心。
娟儿倒了一杯茶水端给欧阳明玉,欧阳明玉此刻还在琢磨关于素衣的事情,一时不慎,竟然将娟儿端给她的茶水给打倒在桌子上。
铛——
茶杯在桌子上碰出清脆的响声。
“奴婢该死,请小姐赎罪!”娟儿吓得脸色都白了,扑通一下表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她可还指着这份工作,补贴家里呢!
茶水洒在桌子上,也浸湿了那件素衣,欧阳明玉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头。
“不是你的错,快起来吧,别动不动就磕头了,也不嫌疼啊!”欧阳明玉语气和缓,伸手把娟儿扶起来,这本来也不是娟儿的错,都怪她自己胡思乱想的。
衣服湿了也没关系,晾晾就干了。
“哎!怎么是你来伺候了,初夏她们呢?”欧阳明玉觉得奇怪,这初夏可是总跟在她身边的,刚刚她出去之前都还在,这会子去哪了?
“回小姐的话,刘嬷嬷刚才来传话,说夫人说的,祠堂那边忙不过来,叫了苏嬷嬷带着初夏姐姐,吉祥姐姐和如意姐姐一起去帮忙了。”娟儿说话利索,又不奉承巴结,欧阳明玉对她多了几分赏识。
原来如此。
咦?什么味道?好香啊,从哪里传出来的香味?好像就在身边。
欧阳明玉轻嗅着,这是从哪里飘出来的香味?刚刚都没有,怎么突然就有了,好奇怪!
衣服!是衣服的香味。
欧阳明玉猛得抓起那件白色的素衣,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果然是衣服的香味,这是怎么回事,衣服怎么会有香味?
“小姐,可否让奴婢看看这衣服。”娟儿说话小心,一说完就不安的看着欧阳明玉,眼睛要闪烁着希望,又有些害怕。
“你看看,有什么不妥!”欧阳明玉还是选择相信娟儿,把衣服递给她。
娟儿拿起衣服,放在鼻子上仔细的闻了闻,秀气的眉头微微一皱,心里便有了答案。
“小姐,这衣服上面染了一种香粉,名叫流玉香。流玉香只有在遇到水的时候才会散发出来。”娟儿肯定的说到,小脸上闪过一抹自信。
流玉香?遇水就会散发出香味儿?然后呢?如果这是一个阴谋,就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这素衣是祭祀当天穿的,可没有规定说祭祀不能使用香料啊!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除了这个,这香还有什么特别的吗?比如,会让人产生幻觉之类的?”欧阳明玉首先想到的就是迷魂香之类的东西,能让人产生幻觉,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嗯……这倒没有……啊!对了,这流玉香还有一个奇特之处。”娟儿好像突然脑洞大来,灵光一闪便想到了这流玉香的奇特之处。
“是什么?”
“回小姐。这流玉香没有毒,也不会让人产生幻觉什么的,只是若是遇到周围的温度升高,就会渐渐变成红色,开始是粉红,要是温度一直升高,就会变得越来越红的。”娟儿说的简单,可倒到欧阳明玉的耳朵里,就猜到了大夫人的心思。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流玉香还真是好东西啊!只要不遇水,就不会被察觉,温度升高,就会渐渐变成红色。祭祀那天,到处都会点上蜡烛,烧纸钱,祠堂里更是不能例外,这样周围的温度就会升高,这衣服就会变成红色。好高明的手段,真是太看得起她欧阳明玉了。
“哎,你叫什么?怎么懂这些?”欧阳明玉记性真是不太好,这才十几天没回眠月阁,就连自家丫鬟的名字都忘了。
娟儿诚惶诚恐,连忙又是一礼,“回小姐,奴婢贱名李文娟,小姐叫奴婢娟儿就是了。奴婢父亲曾经贩卖过香料,奴婢从小跟着父亲,所以识得一些。”欧阳明玉点点头,看来这娟儿还是个可用之才呢!
“娟儿,以后本小姐就叫你素玉可好?免得我在记不住你的名字!”欧阳明玉爽朗一笑,嘲讽自己这快要欠费的记性。
“素玉多谢小姐赐名!”能得到主子的赏识,是多少奴才梦寐以求的事儿,而她向来为人老实本分。在这将军府里,只求安稳度日即可,没想到自己唯一会的一点儿东西,竟然被自家主子看上了,可真是激动坏了呢!
“嗯!以后好好跟着我,保证亏待不了你。”欧阳明玉许诺到,对待下人,一定要恩威并施,才能长久。她做警察的时候,也是深谙此道的。
“是,小姐,奴婢定当尽力服侍小姐!”素玉激动得不行,小脸紧张得都红了,掩饰不住的欢喜神色。
欧阳明玉心头一动,想着自己的身边还真是缺些像素玉这样有特殊技能的人才,看来以后还得为自己搜罗一些人才了。
“对了素玉,你这么懂香料,那对药理呢?药理你懂不懂呢?”欧阳明玉想着,自己身边最缺的就是一个懂得药理的人,这后院深深,说不定就被人给下毒了呢!她欧阳明玉要说武功,这后院的女倦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可惜在这后院里,最没有用的就是武功了。
英雄无用武之地,大概说的就是她吧!
素玉一脸惭愧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根本不会药理,也不懂医术。
欧阳明玉也没有把希望寄托在素玉身上,素玉还只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懂那么多呢?看来有时间,真的要去云闲堂会会她的顾大哥了。
突然,素玉好像又想起什么,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不该跟欧阳明玉讲。
“小姐……”素玉试探性的叫着欧阳明玉。
欧阳明玉不明所以的看着素玉,难道她又会医术了?
“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是,小姐!同奴婢一起进来的绣儿,是奴婢同村的姐妹,绣儿家里世代都是学医的,绣儿的父亲也是村里有名的医生,奴婢想,可能绣儿也会医术吧!”素玉一番话,让欧阳明玉心头一下子就亮了,原来自己的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不由得也对这小小年纪的素玉更加赏识了几分,自己出头以后,没忘记照顾自己的姐妹,可见是个有良心的人。就冲着这颗难能可贵的良心,欧阳明玉也不能薄待了她。
“嗯,好,绣儿的医术有空了我自会考察,你先下去吧,记住了,在这将军府里,可不能光做一个本分的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做事可得小心些。记住了吗?”欧阳明玉难得跟一个下人说这么多话,素玉年纪还小,既然想要重用她,就一定要让她明白这府里的险恶。她才知道什么叫小心行事。
“是,奴婢谨记小姐教诲。”素玉话不多,可句句真诚,比那些只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丫鬟可好太多了。
“对了,府里的一切你都留意着些,不要多说,但一定要多听。”欧阳明玉吩咐到。在这后院里,到处都有可能是阴谋,可以说是步步惊心,欧阳明玉一个人自然不可能什么都留意得到。
“是。”素玉回应着,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欧阳明玉继续思考这件事,现在看上去危机是解除了,不过也保不齐人家还有后招儿,还有,她欧阳明玉可不是一个敢于吃亏的主儿,大夫人这阴谋要是成了,她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是被赶出将军府?还是禁足眠月阁?到时候,无论怎样,她都要受尽千夫所指,成为这京城里的大笑话了吧!
大夫人的手段不同于皇后,皇后杀伐果断,喜欢直接一点的,对付欧阳明玉,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阴谋,直接就派人来刺杀。只是那些掩饰身份的手段还是被欧阳明玉给看穿了。大夫人心思多变,往往不用真刀真枪的明干,只在暗处动动手脚,就能让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才是真正的可怕。
晚上,夜幕降临,初夏和苏嬷嬷她们都回到了眠月阁,欧阳明玉看着她们都劳累不已,也没吩咐她们做什么,直接就让她们休息去了。
初夏是欧阳明玉的贴身丫鬟,她一定要服侍着欧阳明玉睡了才肯退下,欧阳明玉也不强求,就让她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