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的河面,虽远不及海面波澜壮阔,却因独有的特点而不比大海逊色多少。
河面上,三三两两的船楼先后脱离河岸,在河面上飘飘荡荡。每座船楼之中,正在上演着每座船楼特有的招客之道。
肖曦所在的船楼内,正在上演霸道公主。
“哼!本姑娘就是不跟你比什么文房墨宝。”萨那塔双手插蛮腰,姿态傲慢且无礼。
方才他们这一帮四个人,两两对决。
萨那塔正好是与那人比武,没半盏茶的功夫,她就将那人给踢下了舞台,且下手快狠毒辣。
现在轮到比试文采,自小舞刀弄剑的她,哪里会这劳什子的文采,刚才那道谜题不过是她恰好之前听过,才能混上来。
这会子让她和这人比书法,她拿什么跟他比。
一个好好的壮汉,几下子就被她这小姑娘给打断了几根肋骨,可见萨那塔下手是有多狠。蓉茵先前就想说些什么,可是这方面的规矩却是又没有明文规定规定。
往日里的宾客都是图一乐子,大多都是点到即止,既不会伤人性命,更不会损人身骨。今日萨那塔这样的,她蓉茵也是头一遭遇上,也不好说些什么。
现在萨那塔想不按照规矩来,那可不行。
蓉茵上前屈膝一礼,“这位姑娘,按照这船楼的规矩,这比试挑到什么方式就用什么方式,不可更改,若是姑娘自觉文才不如这位公子,姑娘也可自行认输。”
萨那塔:“认输!本姑娘怎么可能会认输。”
“如此,还请姑娘按照规矩来,若是姑娘不按照规矩来,那也便当姑娘你输了。”蓉茵说罢,又退回原位,身后立马有数位小厮打扮的人,将两面小桌抬至舞台。
小桌上该有的文房四宝悉数配备齐全。
这下赶鸭子上架,萨那塔瞪着眼前小桌上的笔墨和宣纸是彻底没辙。
三楼雅间里,小曦儿难以置信的听着梅卿细数以往,小脑袋许久都未能将梅卿所说的话给细细消化。
梅先生是认识她的父皇母后的!为什么父皇母后从来没跟她提起过梅先生?从她稍稍记事起,她便一次都没听说过‘梅先生’这号人物。
梅先生也知道她是大楚国的皇女!为什么他不去皇宫里找她呢?还害的她在皇宫的那几日里,一直都在想着怎么才能再出宫一趟,然后去找梅先生。
梅先生以前还给她擦过小屁屁!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仔细回想,再仔细回想,没有就是没有。
……
听了梅卿的话,小曦儿开始自动凝结重中之重……
“梅先生。”
“嗯?”梅卿勾唇浅笑。
他从没想过,他竟会将这些掩埋数年的陈年往事,说给当年的当事人听,更没想到自己竟然一开口便没个停,尽跟小曦儿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废话。
小曦儿趴在桌面上,瞪着圆溜溜的大眼,“我父皇母后他们喜欢你吗?”
梅卿一愣,神思渐渐飘远。
“梅先生……梅先生,你还没回答我呢?”
梅卿看向小曦儿的双眼,心中微微一抽。
犹记当年的她,也曾日日缠于他身侧,瞪着一双清纯无知的眸子,问着一些个稀奇古怪的问题。
他该如何回?
喜欢?亦或是不喜欢?
“曦儿。”
“嗯?”
“你为何有此一问?”
“因为他们要是喜欢你的话,那本殿纳你为皇夫,他们应该不会反对的,梅先生你说是不是?”
“呃……”
微风自河面瞟来,带着淡淡的河水味道,而梅卿则随着这微风化作一尊石像。
真不知肖忆和萧怡是怎么教的这皇女殿下,她竟然一找着机会便又提起这事。唉,想来这便是有其父……有其母?……乱了乱了……
楼下满堂哄叫着,听声音,是每一件物什都有了主,现在就等揭晓这主都挑中了什么样的物什。
“曦儿你就不好奇这些人比了那么久,都是为的什么东西在比么?”
避免问题的方式就是转移话题,梅卿这话说的很好。小曦儿本来对这些个东西是没得兴趣了,现在听梅卿这么一说,好像又变得很有意思。
只要一想到一群人争来争去的东西,有可能是件不值一钱的破烂……
小小的身影只在顷刻便跑到了栏杆边,梅卿气定神闲的继续品茶,殊不知他想法设法躲避的两人,正在往这间船楼渐渐靠近。
七件神秘物什,七位……
魏巍笑眯眯的站在萨那塔的身旁,萨那塔神色幽怨。
谁让她不会这劳什子的书法,最后的最后,萨那塔打起了规矩的擦边球,找外援。而这位外援,便是站在她身旁这位笑嘻嘻的小破孩。
萨那塔只是想将面子留的稍稍好看些,她还真没想到这小破孩竟然还赢了那与她对峙的男人。
想到魏巍写的那一手字,萨那塔面色稍微缓和。她虽然不懂什么样才是好书法,不过魏巍那一手字却是漂亮。
这点,她钦佩。
而作为外援的交换,便是她若得了此宝,此宝便要归了魏巍。她本就是想凑热闹玩玩,要不要这间不知道是什么的破宝贝也无所谓。
七个端盘由丫鬟送到他们每人的手中,蓉茵上前行礼微笑道:“现在,便请各位能人将手中端盘上的锦缎给掀起吧,让在座的各位一睹盘中之物。”
七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起这个头。
萨那塔最厌恶拖拖拉拉,想到手中的东西若是那宝贝,必然得归了魏巍,便抬手一掀。
只见她手中的端盘上立着一株血珊瑚,整体一个寻常男子的人头大小,通体的血红色,很是夺人眼目。
满堂惊呼。
血珊瑚,即可摆置家中作观赏之用,又可入药服用。这咋听上去没甚,可江湖上有关血珊瑚的传闻于作用,那可是传得神乎其神。
萨那塔耸起眉头,这,难道便是这个叫做蓉茵女人嘴中的宝贝?除了很漂亮,她真看不出这件东西有什么好的。
蓉茵:“这位姑娘手中的这株血珊瑚乃是奴家船主自东海寻来的宝贝。”
满堂哗然,皆想,既然这宝贝已经揭晓,那其他几位便没什么看头。
魏巍则无趣的撅撅嘴,摇头轻叹。
早知是血珊瑚,那他便不用这么卖力参加这个游戏了。宫里头的血珊瑚虽然用不上‘多的是’这三字,但是也不少。
小曦儿肯定瞧不上。
蓉茵继续道:“此物奴家船主一直自己收藏把玩,今日里因突起兴致变换游戏规则,方才连同今日的宝贝一同送出,作为此次游戏的奖品。”
此话一出,满堂再次掀起喧哗。
血珊瑚虽算不得珍宝中的珍宝,却也是价格不菲之物,这船主今日竟然将这血珊瑚只是作为陪衬之物。
那,这另一件到底是何宝物呢?
三个人等不住,先后揭了锦缎,只惹来阵阵叹息。
一人手中是几锭银子,一人手中是一副墨宝字画,还有一个竟是个痰盂盆。
痰盂盆一出,惹得在场的人哄堂大笑。
萨那塔跟着笑个不停,眼眸一转,落在魏巍手中。“喂,你还不快掀起你手中的瞧瞧,看这轮廓,应该是个破碗,可供魏小公子你沿街乞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