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闹洞房的人打发干净,易杨迫不及待地关上房门,紧张地站在他的新娘面前。
林方晓其实也很紧张,不过她所想的和一样现在满脑子的画面完全是两回事,她想的是,娘亲说新婚之夜,如果林方晓能把易杨的衣裳压在她的衣裳下面,那他一辈子都会听她的话。
可怜的林方晓自从认识易杨以来就一直是被他教训的命,如今好容易得了个可以改变命运的时机,当然要好好把握住才行。可是要怎么样才能不动声色地做到这一点呢?真是急死人了。
易杨双手捏住红盖头的下缘,缓缓向上提起,一张娇俏的小脸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先是尖尖小小的下巴,然后是红樱桃般的小嘴,第一次见她使用这种鲜艳颜色的唇脂,看起来倒是十分可口的感觉,再来是挺翘的小鼻子,由于低着头只能看到黑刷刷的两排长睫毛,不时抖动一下显露了她心中的慌乱。这个样子的林方晓,既熟悉又陌生,易杨看着看着不由得发起怔来,以后他的生命里,就多了这样的一个女子,让他愿意倾尽一生去疼爱、保护。
“娘子!”易杨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快要融化的冰镇杏仁酪,林方晓低低哼了一声算是应了,然后久久都没有动静,林方晓好奇地抬起头,就看见易杨热切地盯着她,眼神亮亮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却不发出一点声音。
不由得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这样子很奇怪么?”第一次上这么浓的妆,其实她也是很不自在的,如果不是知道坐在镜子前面的确凿是她自己无疑,她都不肯相信镜子里那张脸居然是自己的。
易杨摇摇头,想说点什么,可一向能言善辩的他居然卡了壳,心中想着讨好的话说出口竟变成了:“你饿不饿?”
这句话算是问到了林方晓心里面去了,她连忙点了点头,这一天就只有早上吃了一点儿东西,这会儿早就饿坏了。易杨见她这般模样,突然觉得那个熟悉的林方晓又回来了,心里也跟着轻松了起来,轻笑一声,拉起她的手道:“来,我带你去吃东西。”
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点心,还有一碗饺子尚冒着热气,易杨不疑有他,端起来夹起一个递到林方晓嘴边:“乖,吃吧!”林方晓咬了一口,口感不对,突然想起娘亲事先跟自己说过的洞房的规矩,脸上泛起了红晕,害羞地低下了头。
易杨心中还在纳闷,怎么吃个饺子也能吃得这样扭捏娇羞的模样:“怎么不吃了?”
过了半天才听林方晓扭扭捏捏地低声问道:“你怎么还不快问?”
“问什么?”
“问这饺子啊!”
“这饺子怎么了?”
“问这饺子生不生嘛!”真讨厌,让人说出这种脸红的话,林方晓气得跺起脚来。
“哦,哦,哦!”易杨恍然大悟,怕她生气不敢大笑,只好强忍着问道:“娘子,生不生?”
“生的!”易杨竖起耳朵才听得到林方晓如蚊蚋般细小的嗓音。
“那生几个?”
“啊?”林方晓奇怪地抬起头看他,娘亲没说后面还要问这个的啊?看见他促狭的眼神才明白过来,生气地推他:“你讨厌!”这么一闹,那份尴尬也减轻了不少,两人就着清茶吃了不少点心,甜甜蜜蜜地喝了交杯酒,易杨道:“吃饱了吗?今天累了一天,早点去歇着吧。”
林方晓又想起了那个难办的问题,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苦恼的神色,易杨只以为她是害怕,便低声在她耳边安慰:“别害怕,我不会胡来的。”只会很轻很小心地来。
林方晓突然想到一个法子:“你先去吧,我去洗个脸。”等他先把衣裳脱了,自己再脱下衣裳放上去,不就行了吗?
没想到易杨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我陪你去。”热心地帮忙打水拧手巾。
两人整理得干净清爽从净室出来,林方晓一边发愁,一边磨磨蹭蹭地挪动着脚步,半天走不到床边,易杨只觉得好笑:“你想一晚上都不睡觉了吗?”一手把她拖了过来,另一只手就去解她喜服上的扣子:“穿着这么一身,不觉得累赘?”
吓得林方晓捂住胸口跳开一步:“不行!”如果她的衣服先脱下来,那岂不是得放在下面了?
看着易杨瞬间黑下来的脸,林方晓大窘,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来吧!”硬着头皮去解他的衣扣。
易杨又好气又好笑,不过难得佳人如此主动,他当然不会拒绝,自觉地张开双手任她动作。林方晓急出了一头汗,才终于抖抖索索地解开了外袍,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头,接下来是中衣,脱裤子的时候脸红得差不多像要滴出血来,剩下的亵衣亵裤再也下不了手,想着有这么些应该差不多也够了,才慢吞吞地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易杨实在不耐烦她半天才解开一个衣扣的磨蹭劲,三下五除二帮她脱了下来,随手扔在一边,抱着她就要往床上去。
“等一下!”林方晓挣扎着,非要捡起衣服先放好,易杨见她一脸心虚的模样,再看看那衣裳的放法,笑了起来,刚巧他也听说过这个说法,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当一回事,没想到有人却当了真,罢了,她高兴就好。
林方晓见易杨看那堆衣裳,心中更是慌乱,忙推他上床:“放好了,咱们快点睡吧!”
“娘子已经等不及了吗?”说完不待她回答,双唇就已经堵住了她的小嘴,迫不及待地开始品尝她的甘美。
次日清早,易杨很奇怪地看着林方晓摸过来摸过去,被子叠好了又抖散,抖散了又叠好,不厌其烦地从床头摸到床尾,又从床尾摸到床头:“你在干嘛?”
“找东西。”
“找什么呢,我帮你找找?”
“一块白色的帕子。”娘亲说这叫“元帕”,上面的落红可是女子清白的证据,不过没好意思跟易杨说。
易杨心里模模糊糊想到了点什么,忙道:“一块帕子算得了什么,不见了就算了。”
“不行啊,一定得找到的。”
“还找什么呀,都什么时候了,赶紧去给咱们爹娘奉茶行礼要紧。”说罢上前不由分说地拉走了她。
林方晓临出门前犹自不甘心地望向床铺的位置:“不可能的啊,我昨晚明明放在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