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像对我那样包容她的一切,从他那儿她应该已经得到了一个女人期望得到的一切,有了爱情和财富的她到底为了什么还要对我那样?是我一直解不开的谜。你还记得她曾经抱住了你吧?不惜牺牲自身的清白,制造绯闻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在我的印象中,很少有人能逃出她的美貌营造出的温柔陷阱,包括我爸和我自己。”
“她的表现确实令我诧异,几乎违背了基本的人情,大庭广众之下敢这么做的女人,私底下一定什么也做的出来,因此加深了我对她是加害你的主谋的怀疑,连周波这种视觉系的男人都不肯走近那种九尾狐一般狡猾的女人。”
“这只能说明你和周波都见识过她那样的人,并非对她有天生的免疫力。她到底想什么要什么我不清楚,但一定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江筱叶抬眸看向季恒,“现在怎么办?本以为最好突破的李子峰似乎没那么容易攻破了。”
“我们需要耐心,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暂且不去理他。对了,江家的佣人之中一定有知情者,有对你不错的人吗?”
“如果有,敢违背林黛站出来为我作证?”
“记得他们之中有跟林黛走的很近的人吗?”
“这……没留心过,上次回去时只觉得满眼都是生面孔,没什么印象。”
“嗯,你已经离开那儿好久了,指望有人站出来作证不太现实。”季恒一把将蹭在女人脚边的狗崽抱起,“我现在的力量依然太弱,假如柳菲那边的情况对我们有利。或许能借助我爸的力量,一切就好办得多,也不枉费周波的一片心意。”
此刻,正是周波长久以来第一次回家吃晚饭的时间。
乍一看,这就是个普通的人丁兴旺的大家庭。
两米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食物,住在主位的是他的父亲周康,周康右手边是他名义上的合法妻子,也就是所谓的正房夫人袁敏,左侧是长子周睿,坐在周睿左侧的是次子周鑫,周鑫的对面是老三周明,而他和弟弟周远则坐在餐桌的最末端。
周睿的生母早逝,没有亲生子女的袁敏不计前嫌,一手将他带大,这母子俩感情极深,心机更是深不可测。周鑫,周明,周远的母亲以前是个三流演员,年老色衰后,跟周康的关系渐行渐远,独自住在外面的公寓里,所以周鑫和二个胞弟一直心有不甘,一门心思想赶超周睿,进而取代父亲的位置,替生母出口恶气,无奈周鑫脾气暴燥,有勇无谋,每每对峙皆沦为周睿的手下败将。老三周明,论心机不是周睿的对手,但办事能力和交际手腕却最得周康欢心,并因此成为康永的得力干将。周远正值青春年少,在亲哥的教唆下整天蠢蠢欲动,即使在父亲强大的气场压制下,脸上也有种难以掩饰的叛逆。
周波暗暗叹了口气,由衷的怀恋起在季恒家自如的生活和小狗崽斯蒂夫萌萌的笑脸。
其实……狗会笑么?
狗当然不会笑,只不过这人口众多表面安静得像坟墓一样的地方让他分分秒秒都感到窒息,就差精神分裂狂叫一声了。
“爸,你真的打算让四哥负责和江原合作的项目吗?”
果然,该来的来了。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爱跳不跳,听其自然。
周波眉头微微一动,继续低头扒饭。
周康冷哼了一声:“我说过多少次了,食不言寝不语,公司的事更不要在餐桌上讨论!”
“我只是替大哥、二哥和三哥感到委屈。他们一直兢兢业业为康永做事,拥有丰富的工作经验,而四哥之前都在美发店里,只会打理头发,根本没有接触过康永的任何业务,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了他,对那三位哥哥而言岂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周康“啪”地一声搁下筷子:“吃饭就吃饭,不想吃饭的人就自动离开!”
“小远,公司的人事安排是件大事,你爸是董事长,就由你爸定夺好啦,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不要以为年纪还小就可以不守规矩。”袁敏和颜悦色地看着周远,说出来的话却让他不得不联想起自己恨不能撕掉的成绩单。
周远不敢再说话了,恶狠狠的瞪了周波一眼,低下头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大口鸡排。
难怪周康不停的制造外遇,或许觉得他的儿子一个也不如他,难以挑起康永的大梁,而这个结果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的母亲同样地一个不如一个。
一顿饭就在沉闷的死寂中结束了,周波甚至产生了错觉,他不是在和一家人吃饭,而是陪他们埋在了一堆难缠的纠结里苟延残喘。
饭毕,周波像被鬼追似的迅速溜回了自己的房间,连和他搭话的三哥都没顾的上搭理,刚进房间,就掏出手机,拨通了季恒的电话。
于是,季恒刚按下接听键,耳边就响起周波鬼哭狼嚎的声音。
“哇塞,好郁闷!”
“怎么了?”季恒揉了揉耳朵,淡淡道。
“真受不了他们,一个个乌眼鸡似的,我不想住下去了!!!”
“等这边有了眉目,还是出来住吧。”
“还要等多久啊?!”
“筱叶根本没有失去记忆,她把过去的事都告诉我了,果然不出所料,林黛并非良善之人!详情改日我们约个时间细谈吧。”
“是吗……她全都告诉你了?”周波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松一口气。
季恒抬了抬眉:“你早就知道了?”
“是啊。”
“为什么不告诉我?”
“筱叶担心会让你更烦,所以嘱咐我不要告诉你。她是当事人,我不能违背她的意见。”
季恒轻轻一叹:
“那你一定也知道当初是谁帮助筱叶逃跑的?”
“逃、逃跑?”周波疑惑道,“这我不清楚,也没想过,筱叶没有告诉过我。”
“是李子峰。”
“李子峰?”
“嗯,想不到吧?”
“这个小白脸是担心弄出人命还是尚存一丝天良?”
“不得而知。问题是他现在既不承认参与了禁锢筱叶也不承认曾经放过她,好像那一切不是事实而是我们的杜撰。”
“哼,够毒辣的,我们手中没证据之前暂且不要动他们。”
“嗯。等着瞧吧,总会有山高月小,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就不信,除了他们没第三个人知道真相!”
“柳小姐,快递送花来了。”保姆殷勤地将一个花篮送到了柳菲手上。
打开系在花枝上的卡片,浓浓的香水味扑鼻而来,只看了一眼,柳菲就微微变了脸色,转身看向保姆:
“吴嫂,先给我榨杯果汁吧。”
“是,小姐,花篮放这儿吗?”
“扔了吧,先生不喜欢劣质的香水味。”
“知道了,柳小姐。”
保姆颇为可惜的提着花篮,离开了卧室,柳菲立刻将手里的卡片撕得粉碎扔进了废物篓里,从摇椅上站起身,气冲冲的拨打起自己的手机:
“喂,季凯,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你和我儿子了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我都快得相思病了,你就一点儿不想我?”手机那头,季凯嘻皮笑脸的说道。
“胡说八道什么,忘了你爸的话吗?!”
“嗨,别动气嘛,人家就是想你了,不能打电话送束花也不行啊?不用担心那死老头子,他只剩下有钱了,其他功夫哪能跟我比呀,对不?心肝儿,有比较才有鉴别嘛?”那头的季凯笑的更浪了。
柳菲顿时血气上涌,气得肝颤,真恨不得这人渣立刻从人间消失!以目前的状态来说,她的人生就是一场拼上全部身家的赌博,犹如在尖刀上行走,一丝一毫也不能大意,赌赢了她就是堂堂的董事长夫人,赌输了她将一败涂地一无所有。
听到季凯的笑声,柳菲突然有些不安:“扯吧,要是被他知道了,我们就喝西北风吧!”
“你放心,我没那么傻,还指望跟着我儿子吃香喝辣的呢。”
“知道就好,不要再有下回,再做这么蠢的事,只要被他知道了,一切就完了!”
“喂,喂,注意点态度,我最讨厌女人跟我吼了。之前求我帮你的时候那股娇媚的劲儿到哪里去了,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我俩的恩情可不止百日哦!”
“季凯,如果你还想还清那些烂帐,不被放高利贷的人揍到满地找牙的话,就老老实实地呆着,别再来骚扰我!”
“知道了,知道了,我挂了,不再打扰你正宫娘娘的美梦了。”
“钱呢?”季凯切断通话的同时也关闭了录音键,然后将录音发给了坐在自己对面戴着墨镜的男人。
“放心,说话算话,一分也少不了你的。”
将装满钱的信封给季恺的人正是秦青雇佣的私家侦探,而这个季凯正是季代善唯一的儿子,也是柳菲腹中骨肉的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