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之后,林溪姐妹发现母亲头顶方帕,手拄龙头拐杖笑呵呵地迎着她们姐妹走来,父亲则刚从沙发上站起,看上去了精神头还不错。心里暗想:一定是母亲不愿意太过铺张了,所以才骗她们说是感冒了!两人将母亲扶到沙发上说话,张嫂、晓慧、晓芙、苏晓菲都进了厨房,朝霞带着孩子在后门口的草地里玩耍,李醇拿着一根毛毛草逗弄诗轩。朝晖、朝阳、罗列和林智勇在前院的屋檐下聊天。小草则拿着晓芙带来的DV给大家拍摄,一边拍一边介绍道:“今天是奶奶的九十大寿,奶奶决定在家里过,作为晚辈我们只能按她的要求去做,今天大姑妈和二姑妈都来了,她们在和奶奶亲切地交谈。”
她话音刚落,林溪乐呵呵地问:“小草,你的身体完全好了?”
“可不,有您的关心我的病能不好么?你看我现在身体有多棒!”说着弹了一下响指,指着自己新长的短发说:“您看我头上短发黑又亮,就像是从来没病过一样!”
林虹抱怨道:“病了也不告诉我,好像我们不是一家子。”
小草听了呵呵笑道:“二姑妈,凤城距离故城太远了,我们不忍心打扰你嘛!”说着便随着电视里音乐的节拍唱了起来:“我们都是一家子,快乐的一家子,亲密的一家子,幸福的一家子!”唱完又说:“奶奶,如果我们在各行各业做出成绩都是您给我们带来的福气!”说得林老太太眼开眼笑的。
桂枝捧着水果茶水出来,看她如此说:“你看姐姐们都下厨房了,就你在这儿胡闹!”
“妈,我这可不是胡闹,到奶奶生日宴会结束了,我还要把拍摄的东西配上音乐制作成光盘呢!”
林溪说:“桂枝,你别责怪她,她做的事情也很有意义呀!再说平时你们照顾咱爸咱妈的时候多,她们现在下厨房也是应该的。”
“小溪说得没错!我有些困了,休息一会去了。”老爷子发话了,林虹本想扶他去里间可被拒绝了。林老太太说:“别去管他,你们不知道你爸精神比我好,快一百的人了眼不花耳不聋人也不糊涂从来不用拐棍。”
林虹林溪目送着父亲离开,之后都又坐了下来,小草说:“春困秋乏夏打打盹,冬天正好眠,爷爷是咱们家的睡神!”老爷子被孙女逗得眉开眼笑,用没牙的嘴巴含糊地说:“看把俺孙女亲的!”
林老太太今天穿了一条黑裤子,一件红底色黑花上衣,雪白的头发竖在脑门上,她的脸色是红润的,虽然满脸皱纹,但是每一条皱纹上都写着慈爱和安详。林虹说:“妈,这件衣服挺好的,这红色衬着你雪白的头发蛮精神的。”
“这是你姐捎回来的。”桂技接话道:“老太太的衣服比我多,今天这个买一件,明天那个买一件,柜子都放不下了。”
“那当然了,也不看我大闺女是干什么营生的?”
林溪说:“桂技,我看你今年有些瘦了,把你的尺码给我,我改天给你寄两套衣服回来。你一天到晚里里外外忙,照顾一家老小,我们姐妹都应该感谢你呢!”
“没瘦啥,你以前寄的衣服都在柜子里搁着呢,太阔气了,我舍不得穿。”
“都多大年纪了,还不赶快穿?”
“下地干活,穿得太齐整了不好不方便。”
老太太也抗议:“你们给我寄回来的衣服都太花俏了,要不是过生日我也穿不出去。你看看村里老人乍穿呢,他们一年四季都是黑衣服,头上顶一个白手帕。”
“这就是你们落伍了,人家国外的时尚老太太,八九十岁了照样空得连衣裙、高跟鞋,衣服的质地考究、款式别致、颜色艳丽,更别说描眉画眼,有的老太还身手不凡,会做瑜伽、滑旱冰、画画、做体操,真上人佩服呢!”
“我身上这衣服已经太花俏了,如果你再给我整哪些,还不羞死我?人家不叫我老妖婆才怪呢!”
“所以说穿衣打扮也得先改变观念。”
桂技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咱妈咱爸身体好,给我们帮了不少忙呢。两位姐姐平日也没少帮我们,我昨天和智勇准备了许农副产品,你们走时带上,不值啥钱就是俺俩一片心意。”
“快别吧石头往山里背了,我们那儿什么也不缺。”
“放到后备厢,又不让你们背!我们地里种的、山上养的都是绿色、没有添加济的纯天然食物,不要你们会后悔的。”
“带上,桂枝的一片心意呢!” 林老太太发话,姐妹俩点头称是。听到这,小草按暂停键,离开了客厅来到男人们的聚集地,介绍道:“我们林家的男子汉,个个都是一座不可跨越的山峰,不管资质如何,骨子里有一种自强不息的精神!但是天外有天,山外有山,这里面最杰出的要算大姑父,他的生活姿态最美,简直就是天生的战士!凭借自己的魄力和聪明才智打拼出一份家业,为我们后辈做出了榜样!”说着把镜头对准门口的那三辆小轿车拍摄,之后又转身来到庭院当中,对坐在木椅上的罗列说:“姑父,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崇拜的人是谁吗?”
“先说你喜欢什么吧?如果你爱看电影电视,崇拜的一定是明星,像你的晓芙姐姐;如果你喜欢唱歌,喜欢的一定是歌星,像王菲。”
“我喜欢钞票。”
罗列呵呵笑道:“影视行业也很赚钱呀!”
“我是说通过自己聪明才智赚的钱!”
“难道唱歌、演戏不需要聪明才智了吗?这话千万不能让你晓芙姐姐听到。”
小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说他真会绕,就是不想让她说出崇拜他的话,她把镜头对准两位外形俊朗、洒脱的表哥,朝晖问:“草兮,小树今天怎么没在?”
“他这阵子他玩人间蒸发,我也不知道他那里去了。”
罗列说:“听说他前一阵子开了一个个人画展?”
“和同行一起开的。”林智勇说。
“我前一阵子太忙,没顾上去给孩子捧捧场。”
“那一阵子小草病着,连我们也没顾上。”
“若干年后画坛上便会杀出一匹黑马。”朝阳说。
“前一阵子报上也报道了这件事,他们跟朝阳的说法一样。”说着她把镜头对准父亲,林智勇说:“小草,你不会端些茶水过来?整天就知道干些没名堂的闲事情。”说话间李醇从里间搬了一张八仙桌出来,放在院子西边的槐树底下,桂枝端了水果和茶水放在桌子上,让大家慢慢享用。
“爸爸,你确定我于的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吗?是我把这美好的场面定格下来予以保存,若干年后不知道能够给大家带来多少快乐呢!”
“智勇,娃说的对,别拦着她了。”罗列说。
小草呵呵笑道:“谢谢姑父支持!”然后转身快步回到屋子,来到厨房,只见厨房里也是欢声笑语的景象,表嫂负责将从酒店订来的特色菜加热、装盘,大表姐负责洗菜、切菜;张嫂负责掌勺;明星姐姐降格当起女服员,给餐桌上上菜;准备凉菜上到十盘时招呼大家吃饭。小草先将镜头对准表嫂,说:“表嫂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最优雅、最有气质的女人!”
苏晓菲嫣然一笑,并不做声。张嫂插嘴说:“你可能还不知道,你表嫂她会弹钢琴、会跳各种舞蹈,还和你朝晖哥一起在国外上过大学呢。”
“怪不得,怪不得!唉,我的梦想都让姐姐们实现了,自己只好面朝黄土背朝天了!”
晓慧回头问:“你大学毕业为什么不留在城里,偏要回到栖霞山庄来?”
“人各有志,晓慧姐姐,你是我心目中最能干的女人!我做梦都想达到你这种境界。”
“每个女人都有当老大的情节,可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如愿的,如愿以后才能体会其中的甘苦。没听过一首歌中这样唱:从来女人干大事,九苦一分甜。”
张嫂接过话头说:“所以我和大多数人一样,甘愿过平庸的生活。”她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小草略有所悟,把镜头对准从饭桌往厨房走的晓芙,含笑说:“看到晓芙姐姐,我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美丽、风情和风姿绰约,晓芙姐姐简直就是时尚版的仙女,美到让人惊艳!”
“快对咧,快对咧!姐都快成垂死的病猫了,还在这儿开玩笑!”晓芙学着方言一字一板地说,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小草不甘心,继续说:“姐姐不会不知道吧?西施的病态美也是很迷人的,再说大姑父和我的病能好,姐姐的病也一定能好!要谨尊医嘱,要相信医学!”
“哦,知道了!小草妹妹,你不知道大嫂和张嫂有多能干吗?别挡我端菜的路了,到外面拍一些自然风光可以吗?”
“好的,好的,我可以不挡路,但不能不拍你,要知道你是这张DV里唯一的亮点,你要多摆一些动作好让我拍!”
晓芙禁不住她的纠缠,便做了个古代丫鬟见客人施礼的动作算是蒙混过关。小草见她如此捧场就说:“等一会儿闲了给我几张签名照。”得到应允也就不挡她上菜的路了。她又来到后院朝霞照看孩子的地方,顺便拍摄了一下远山、麦田、油菜花还有近在咫尺耕牛,然后把镜头对准朝霞。朝霞妹妹身上很少有姐姐们身上那种摄人魂魄的气势,她是平凡的,但平凡中透着亲切;她是质朴的,质朴中透一丝掩饰不住的娇衿。小小都四五岁了,而自己也是快奔三的人了,三十而立,人没自立却把婚事耽误了。在村里人看来她是一个疯丫头、怪女子,但这种评价对有想法有追求的人来说算什么呢?有了那样的感情经历,她倒愿意一个人过日子;免得一而再,再而三地为情所困。小小和诗轩时而在草堆里逮虫子,时而撵鸡打狗,对前来窜门的小毛驴也兴趣盎然,跃跃欲试地想骑到毛驴身,朝霞刚想抱着她倒骑到毛驴,舅妈桂枝喊大家吃饭。
小草又和大家一起来到饭桌上,她并不入坐而是继续拍摄。林智勇见状,说:“你真把你那当回经事了,快叫你爷爷起来吃饭。”
“要是小树在,咱们这一家人就全了。”老太太说。
“除了小树,还有一个小不点没来。”
“哦,是晓芙的孩子,晓芙,你怎么不把一起孩子带来?”
“她上的是全托幼儿园,再说我这次来并不打算立即回去,准备在栖霞山庄休养一阵子。”
“这是好事呀!我这就给你收拾房子去。”桂枝站起身来。
晓芙连忙说:“不麻烦了,我想住在离这儿不远的栖霞山庄的酒店里。”
她话音刚落小树和刘云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说:“哪儿的经理是我的哥儿们,很熟的,在哪儿你一定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是吗?谢谢了!我听说栖霞山庄附近盖着不少板式楼,房价也不是很高,如果我身体能够复原倒想买套房子长期居住此地。”众人沉默了一阵子不好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毕竟是老太太的寿辰,不好说生生死死的话题,免得她又说到墓地之类的话题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