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醇和晓芙的确是天生的一对,性情相投不说,最难得的是能玩到一起,自从那次从度假山庄回来之后,两人似乎都迷上了骑着摩托车旅游,隔上几天去爬山,再停上几天去皇陵,过上一阵子又去故城郊外的湖畔,摩托车开得像风一样,故城周边的锦山秀水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和快乐的身影。
两人玩得很是尽兴,似乎真要将爱情当成一种事业来经营,今天是晓芙的生日,李醇说可以满足晓芙三个要求,让晓芙信口开来。
晓芙说:“第一,请我吃一顿上好的美味。”
“可以。”
“第二,带我去一个我最想去的地方。”
“你最想去什么地方?别是荒郊野外的旅游景点哦,现在是冬天,旅游淡季,你正常点好不好?”
“你不说让我信口开来吗?我又没要求去海南,那儿到暖和你有时间陪我去吗?”
“没有。说你要去的地方吧!”
“我要求不高,去郊外湖滨公园。”
“这个简单,我答应了。”
“我还有一个要求,这个要求比较苛刻,亲爱的,你看我这手指上少了件什么东西?”
李醇看着她纤细修长的手指说:“就比我少了几根汗毛而已!”
“少来,讨厌鬼!在特殊的日子里,你是不是应该送我一枚戒指呢?不管是银的或者地摊上的,我会一辈子戴着它的。”
“好可怜见的,我怎么会让你戴那些破铜烂铁呢?”说着从蓝色羽绒服口袋里取出一个红色的首饰盒:“其实,我早都准备着了,怕你不要一直在身上带着呢。”说着打开首饰盒,把钻戒套进她的手指上说:“这辈子方小姐就是李醇先生的了。无论他病了、老了都不离不弃。”正说着阿芳进来了,嘴里抱怨道:“都怨我们家那位,硬是把周海涛辞了,你有事还得我来当班!”
“对不起,阿芳姐!”
“别这么内疚,你过生日嘛,我还有礼物相送呢?”说着从手提包里取一个手炉说:“大冬天的,咱们这店里冷,送你一个手炉暖和、暖和。”
“谢谢芳姐,我的手今天怎么这么有福气呢!”说着把手伸到阿芳跟前让她看戒指,阿芳说:“样子倒是满精致的,可见李醇的欣赏水平高的,只是这颗钻有点小了。”
李醇站在一边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晓芙在一旁打圆场道:“他可没有你家周先生那个经济实力,不过我已经很知足了,我还以为他会送我一枚银的呢!”
“是呀!”阿芳叹息道:“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幸福,就是戴个银戒指又怎么样呢?”过了一会儿又说:“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幸福,纵使戴一个铁的也无所谓。”阿芳深有感触地说。
李醇和晓芙相视一笑,两人告辞之后,阿芳站在他们身后说:“大冬天的还骑摩托车,不怕冷么?不是二环以内禁止摩托车通行吗?”
晓芙回头说:“不要紧,李醇可机灵了,任谁也拦不住。”
“注意安全哦!”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阿芳心里难免泛酸,别人的幸福反衬出自己孤单,她拿出手机,准备给周海涛打电话又放弃了,她忽然有些悲辛,用纸巾拭了拭眼睛。坐在收银台内,用手抚摸着美国牧羊犬,自言自语道:你才是我最忠实的朋友。
今天是晓芙临时决定出去玩,李醇没有带她的头盔。摩托车行驶在大街上,身旁的小车全部一晃而过,寒风凛冽如同针刺一般,她将头埋在李醇背后,长发在身后轻舞飞扬起来,她上身穿着一件桔红色羽绒服,黑色长裤,双臂搂着李醇的腰部,手伸进她的上衣口袋里。
李醇在前边问:“冷吗?”
“还可以。”
“想吃什么?”
“去小贝壳吃海鲜吧!”李醇将摩托车驶入二环,去实现她的第二个愿望。两人吃饭时李醇就说天冷、雾大,他又没带她的头盔,就不去郊外湖滨公园了。晓芙扬眉说:“不行,说好了满足我三个愿望的!”脸上挂着不羁和顽皮。李醇叹息道:“我答应过李婷要去看她的,你这一搅和非得把她急坏了!再说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屋里呆着或者钻进被窝里享福,偏要去哪儿。”
晓芙点点头说:“是呀,你看着办吧,总之我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
李醇妥协道:“要不咱们坐公交车去,或者跟我去公司开小车出发。”
“不嘛,我就要坐摩托车!”
李醇被她气得扑哧一笑,说:“你这叫纯属有病!”
“是呀,是呀,我有神经病!”说着她举起右手,翘起小拇指说:“最近我这个小拇指总是麻麻的,就是用小刀划一下也不会疼,可以说是毫无感觉,医生说是这个小拇指的神经出了问题。”
她的话逗得李醇乐不可支,遇到这么可爱女孩子,他只好心悦诚服地让她驱使了,现在即使让自己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是在所不辞,更何况是去郊外湖滨公园了。
两人驱车到郊外湖滨公园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钟的光景,因为天气冷,公园里的游人很少,李醇买了门票之后见晓芙像一个黄皮球一样缩头缩脑地弹跳,两只手搓得稀哩哗啦地,说:“你说咱这是何苦来哉?有福不会享的傻丫头!”
“我觉得无论在什么季节,能和你在公园里游玩就是无尚的幸福,整天呆在房子里,守着四堵墙那才叫没劲呢!”李醇冻得不想说话,他觉得脸部肌肉和嘴唇都快要冻僵了,用手搓搓脸放眼望湖面的雾气说:“走马观花地绕一圈赶快回,我怕雾越来越大,路面可见度低,骑摩托车不安全。”
晓芙答应一声就向高出路面许多的草堆上的健身器材跑去,像一只欢快的小鹿。他们一起玩云中漫步、荡秋千还有梅花桩,玩了一会儿又去欣赏小木屋前的水车,走横穿湖面的铁索桥,李醇在桥上来回晃动,吓得晓芙又是尖叫又是大笑,好不痛快。两人走在潮湿的沙滩上,李醇仰头望着蹦极的跳台问:“你想玩蹦极吗?”
“想!但是我想我会心跳加速,双腿发软。”李醇只好放弃,他抬起胳膊看了一下时间说:“你看,天上有点飘雪花了,我说咱们还是回吧!”
“好!”
“嗯,真听话。”
“你把我当小孩子啦!”
“难道你任性的程度不像是一个小孩子吗?”言罢,怕晓芙动手,拔腿跑了起来,晓芙在后面边笑边追,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存车处。
摩托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李醇发现对面并排开来两辆出租车,本想减速向路边靠一靠,没想到摩托车刹车失灵,摩托车的速度已经无法控制,柏油路面上覆盖着一层细碎的雪珠儿,使他不敢尝试拐弯,如果横冲直撞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前面出租车已经按响喇叭示意他让道,李醇现在既不能减速又不能绕行,在这危急时刻,他镇静地对身后的晓芙说:“你把我的头盔拿下来戴在自己头上,路面的雾太大,隔着头盔玻璃我看不清路面。”
晓芙听话地取下头盔戴在自己头上,系好带子对李醇说:“雾是有些大,你骑慢一些好吗?”说话间对面的一辆出租车从身边开了过去,差一点把摩托车挂倒,车身晃了一下立即又保持平衡。李醇想这样开下去危险系数太大了,公路上的公交车、大卡车又多,自己小心翼翼地行驶在道路正中,难免不发生事故,他忽然看到路下边麦田,心想:于其危险行驶不如将车开到麦田里再挡车回去。主意已定,他加大油门摩托车斜穿马路,腾空坠入路边的麦田里,李醇心想麦田青青和地毯没什么两样,这样摔下去总比和出租车、公交车相撞强些。
就在这一瞬间,他听到刹车的声音、尖叫的声音,还有晓芙的惨叫,随即他便没了知觉。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李婷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心烦意乱地对汪洋说:“怎么回事,李醇哥哥怎么还没来?……我这头刚才好端端的,现在胸口却疼痛得厉害,……眼睛看不清东西,他们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外面的雪下的大吗?我听到沙沙沙的声音”她的话被咳嗽声分割成几段,咳嗽一次比一次的尖锐,遮挡在唇前的纸巾又喷的满血渍。
汪洋说他打了十次电话了,李醇那边总是无人接听,汪洋让李婷给阿芳打手机,阿芳回复说因为晓芙过生日,上午十一点的时候李醇就把晓芙接走了,李婷摸着自己的头说:“我右边头好疼,他们怎么还不来?……怎么办呢?这么晚了,也不打电话过来,捎个口信来也好啊,免得我着急。”
话音刚落汪洋的手机响了,他离开病房去楼道接电话,过了一会回来说:“单位来电话说总公司发来传真,有急事让我回去处理一下,你一个人安心呆着,不要胡思乱想,心里着急的时候可以听收音机或者看电视。”
李婷点头,不无忧愁地说:“……你放心走吧!” 汪洋弯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匆忙离开了。 他刚转身,想李婷今天状态不对,比往日要严重许多,需要给当班护士打声招呼才放心,于是去了值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