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这片熟悉的土地,呼吸着熟悉的气息,自鼻腔而入,直袭大脑,打开记忆之门,我不知道是否只有怀揣着曾经的记忆,是否只有我在意匆匆时间之流中的那一点滴。
闭上眼,强压制在心中的那些记忆似得到自由的风,在记忆的每一个角落刮起了狂风。
千允墨,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回来了……
千夜辰凝视着花翎的侧脸,心中的恐惧无限扩大。
花翎,我求求你,不要再回到他的身边。
月离沧冷清的声音打破他们各自的心事:“千允墨轮回转世不再认识我,你们只能说我是你们半路认识的朋友,随你们来皇城游玩。”
花翎淡雅而笑:“月离沧,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随千大哥回他的府邸。”
千夜辰拉起马绳,带路回到府邸,可是刚刚到达府邸没多久,千允墨就派人前来邀请千夜辰去太子府。
月离沧坐在椅子上,高雅地品着杯中茗茶:“看来,我们刚跨进皇城,他就已经知道了。这皇城之中布满了他的眼线,我们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千夜辰思考着月离沧的话,他也在城中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可从未听说千允墨也在城中安插眼线。
千允墨,你隐藏的还真深,我低估你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离赴千允墨晚宴的时间越来越近,花翎手执梳子心不在焉地梳着自己的三千青丝。
月离沧举着酒壶靠在门栏上:“没想到,这人间的酒别有番风味。”
花翎微微一愣:“月离沧,你怎么来了?”
月离沧淡淡一笑:“我来看看你为了见情郎打扮的怎么样。”
被月离沧取笑,花翎面上绯红:“月离沧,平日见你高冷,没想到你也有油嘴滑舌的一面。”
花翎的这句话让月离沧面色一僵,曾经有个女子也对他说过这句话,月离沧猛地喝了一口酒:“为什么你们都如此深爱千允墨?”
你们?花翎一时不理解月离沧话中之意:“我们?我还有谁?”
月离沧笑而不语,走进室内,拿起花翎手中的梳子,望着手中的梳子,月离沧的心里泛着锥心之痛,梳子在发间游走,黑色的长发自木齿间缓缓滑落,月离沧痴痴地凝视着铜镜中花翎的面容,此时此刻,时间恍惚倒流,镜中的女子不是花翎,而变成了另外一个女子的脸,月离沧情难自禁低声:“颜笙。”
花翎猛地起身,眼神闪烁着不敢置信的光芒:“月离沧,你刚才叫的可是颜笙?”
月离沧躲避花翎的逼视,急忙将梳子放在桌上想离开,花翎张开双臂拦住月离沧的去向,她眼神异样坚定:“告诉我,你跟颜笙到底什么关系?我刚才听的很清楚,你叫的是颜笙!你让我回来的目的绝对没有你所说的那么的简单,什么为了千允墨好,这只不过是骗我的借口!”
月离沧立马反驳:“我是为了千允墨好!我没有骗你,我们做了上千年的兄弟,我们之间的情意不是你能理解的!不要贬低我们之间的兄弟情意!”
花翎眯了眯眼睛,眼神犀利:“那你告诉我,你跟颜笙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刚才情不自禁地叫了颜笙,满含深情。月离沧,告诉我,你和颜笙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往?否则,我不再帮你。”
月离沧颓废地坐在椅子上:“颜笙,她是我心里不愿揭开的疤痕。”
花翎向后挥了挥水袖,身后的房门被关上,花翎优雅地拂了拂长衫,端庄优雅地坐在月离沧的对面:“月离沧,我这人疼爱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若已结疤,我便将疤痕撕下,欣赏血淋淋的画面。”
月离沧审视着花翎:“越跟你相处,我越看不懂你,你善良,却又狠毒,就像被迷雾笼罩的湖面,看不清也看不透你的真实面目。”
花翎勾唇淡笑:“没有谁是绝对的善良,也没有谁是绝对的狠毒。你贵为上仙,心里不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花翎手指玩捏着胸前的长发,笑的妩媚:“我是善恶的综合体。”
月离沧理会一笑,花翎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善恶的综合体:“你这么想知道,我当然不能扫你的兴。”
月离沧眼神迷离地凝视手中的酒壶,似乎透过酒壶的壶口,酒的液面上会有曾经过往的画面:“我比千允墨更早认识颜笙,她和千允墨初识的那一天,她其实是来找我的。”
月离沧眼神忧伤:“与颜笙相识百年不及千允墨与她相识一天,我对颜笙百年来的好敌不过她们一见钟情。”
月离沧脸上忽然写满了满足的喜悦,嘴角勾勒深深的宠溺:“我化作仙鹤与她飞向天际,我为她梳洗三千青丝,我用天界彩霞为她织七彩霞衣,我为她收集仙露,偷取瑶池花蜜。”
花翎想起颜笙时常穿的那一件七彩衣裳:“原来那件是七彩霞衣。”
月离沧满脸神往:“她穿七彩霞衣的模样真的很美,我永远也忘不了她穿着七彩霞衣翩然起舞的模样,我以为她的美好只会属于我一人,只会属于我一人。”
爱情是一种让人失去理智的迷药,深深的沦陷,连挣扎都遗忘了。
花翎双眼同情地望着月离沧,她深有同感,自己爱着的人爱上了别人,这是一种扒皮抽筋的疼痛:“所以,你让我拆撒他们的真实目的不是为了千允墨,而是你想夺回颜笙。”
月离沧摇摇头:“我爱颜笙,可是她利用了千允墨,并伤害了她,我没意料到她会利用千允墨去盗取观音圣水,她的所作所为让我失望透顶。我爱颜笙,但我更在乎我和千允墨之间的兄弟情义。如今,千允墨是一介凡人,颜笙喝下观音圣水修得仙身,她们若在一起,我害怕颜笙会害了千允墨。”
花翎理解月离沧的意思:“千允墨是凡人,颜笙想用眼跟他在一起就要让千允墨得永生,你害怕颜笙用旁门歪道,对吗?”
月离沧点点头:“只要度过这一世,千允墨就会得到我的点化,重回仙界。”
毫不犹豫,花翎态度坚决:“我帮你。”
夜幕降临,处处掌上了华灯,马车吱呀吱呀向前行驶:“三皇子,太子府到了。”
千允墨早早便在门口等候,连他自己都弄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做,贵为太子,又何须亲自迎接千夜辰?
自千夜辰等人跨入皇城的第一步起,他便知道了,当他得到花翎来了,平静已久的心再次跳跃。
早早在这等待,等待的是马车中那名女子。
花翎自马车上而下,她感觉到千允墨冰冷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他冰冷的眼眸下蕴涵了自己无法读懂的感情。
马车帘子再度被挑起,当见到月离沧那张冷清俊逸的脸时,颜笙的灵魂在震惊。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
月离沧的视线淡淡扫了眼颜笙,就像在看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般,花翎看到了颜笙脸上的震惊,随即转过头与月离沧相视了一眼。
今日的花翎穿着淡黄色的纱衣,整个人清秀脱俗:“花翎参见太子。”
看到花翎,千允墨始终心口不一,明明很期待她能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口中却说着伤人的话:“本太子从未见过像花翎姑娘你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子,本太子邀请三弟,可未邀请你来太子府。”
花翎面上尴尬,却保持着镇定自若:“禀太子,你是邀请了三皇子,可三皇子却邀请了花翎和月离沧共同前来。”
千夜辰也适时上前:“太子,花翎和月离沧是我邀请而来,你若不喜欢,我们走便是了。”
千夜辰帮着说话,千允墨岂能再刁难,拉着颜笙的手便进去。
花翎左右打量了下,却未见到太子妃刘玲的身影,心中起了疑心。
千允墨准备的是就常便饭,几个人围在一个圆桌上,千允墨看着月离沧,心中总有中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位公子,我们是否见过?”
月离沧发自真心地笑:“也许我们上辈子有缘,做过兄弟,所以这辈子你我一见如故。”
月离沧的话说到千允墨心里去了,正是一见如故的感觉:“正是正是!”
月离沧举起酒杯,样子潇洒:“太子若不介意,便叫我月离沧。”
千允墨摇摇手:“叫你月离沧显得生疏,叫离沧,如何?”
月离沧心中感慨万分,在仙界之时,千允墨便是这样叫自己:“好,甚好。”
千允墨向月离沧介绍身边的颜笙:“离沧,这位便是我的未婚妻子,邻邦公主颜笙。”
四目相视,颜笙略显尴尬,倒是月离沧镇定自若:“颜笙公主好,在下月离沧。”
颜笙尴尬举起酒杯,掩饰脸上的异样:“月……大哥,好。”
一声月大哥掀起月离沧心中的巨浪,抬头饮酒,掩饰眼中的情绪,放下酒杯,月离沧脸上恢复正常:“太子,你跟颜笙公主还真是郎才女貌,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