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翎有些摸不着头脑,突然端云少主说了一句让千允墨奔溃的话:“她失忆了。”
千允墨的视线在端云少主和花翎之间徘徊后,站立到花翎的面前:“你失忆了?为什么?”
花翎随即反问:“你觉得一个失忆的人会记得她是怎么失忆的吗?”
花翎问的千允墨哑口无言,千允墨正想告诉自己跟花翎曾经的关系时,花翎在千允墨开口前说道:“不过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以前的事情,我现在活得很好。”
千允墨紧紧握着拳头,说话有些咬牙切齿:“你一点也不想知道曾经,谁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吗?一点也不想知道你为了谁可以不顾性命吗?不想知道你为了谁可以付出所有吗!”
花翎心中酸涩:“不想!一点都不想!”
花翎抬起头,眼睛有些潮湿:“为什么是我为了谁可以不顾性命,而不是那个人为了我可以不顾性命!为什么是我可以为了谁付出所有,而不是那个人可以为了我付出所有!”
千允墨语塞,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所有心里的话只化成了一句:“因为,那个人不知道自己爱上了你,等到他意识到自己爱上了你,你却已经离开了。”
花翎冷笑:“原来是有个傻瓜一心为某个人付出,明知对方不爱自己,那个傻瓜还在付出,对吗?”
花翎挺直背转过身离去:“云墨公子,花某不是你要找的人,让您误会了,花某在此道歉,公子莫忘,您这次住府里,是因为周小姐!”
一下子就剩了端云少主和千允墨两人,真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千允墨看着端云少主,越看他越像认识的人,但究竟是谁呢?自己偏偏又想不起来:“我们是否相识?”
端云少主摇摇头:“从未见过。”
千允墨对着端云少主拱手说道:“可否以真面目示人?”
端云少主依旧摇摇头:“江湖人皆知,本少主一直都戴面具示人。”
千允墨开门见山,不愿再打哈哈:“花翎是女儿身,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她是我的人!”
端云少主闷声而笑:“她是你的人?刚才一幕我看得很清楚,花管家不止不喜欢你,而且很讨厌你,她是谁的人应该由她自己说了算。看得出,你是为了花管家而来,很巧,我也是。”
现在的情形对于千允墨一点都不利,以前有千夜辰跟自己抢夺花翎,现在没了千夜辰又来一个端云少主。
千允墨拂袖离开:“废话不多说,我绝对不会让你夺走花翎,否则我踏平你的端云庄!”
端云少主勾唇浅笑,尊贵的太子爷,你还是先确保坐稳你的太子宝座。
晚宴安排的很具有特有,既有无锡的锡剧,也有苏州的评弹,同时邀请了南京的白书。
丝竹之声悦耳,台上的表演更是精彩,唯有千允墨这个千年大冰山很不合群,一杯又一杯的烈酒进了肚子,花翎在角落里观察着现场的一举一动,当她看到不停喝着酒的千允墨时,她忍不住走到千允墨的身后:“你还打算喝多少?”
不回头也知道身后是谁,千允墨苦笑:“我喝多少,你会担心吗?”
担心吗?说不出来是不是担心,总之看到千允墨这样喝酒,心里多少有些不放心,花翎嘴犟:“我怕你喝多了闹事。”
千允墨转过身,对着花翎举起酒杯:“放心好了,我的酒量很好!”
文宇站在花翎的旁边,嘴巴抿了抿:“花……花管家,你当真……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花翎点点头,文宇急了:“花管家,你之前可是很爱少爷的,你怎么说忘就忘呢!你现在倒是忘记了,你让我们少爷怎么办啊!”
花翎睁大眼睛:“文宇,你可别乱说话,我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会爱上你家少爷!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花翎想离开了,千允墨忽然喊道:“站住!”
千允墨的声音很大,大到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千允墨握着酒杯摇晃着起身:“擂台之上,是端云少主与花管家比武,在下还未与花管家交过手,在下很想讨教讨教。”
说完,千允墨猛地喝完杯中的酒,翻身飞上了表演的台面上:“花管家,请!”
花翎望了眼周老爷,得到周老爷点头默许后,花翎脚尖一点如飞鸟般上了台:“云墨公子,切磋即可。”
端云少主镇定自若地坐在位子上,紧握酒杯的手指出卖了他的伪装,以他对千允墨的了解,千允墨肯定是有预谋的。
台上,花翎就似一位翩翩俊朗的白衣公子,千允墨醉眼迷惘地看着俊朗模样的花翎,眼前花翎的模样渐渐模糊,猛地闭眼,眼前再现一身红衣的花翎对着他婉儿一笑,千允墨如醉如痴道:“花翎。”
声音飘渺,随风入了花翎的耳中,这声低吟似落叶飘落到了湖心,虽轻却也能激起涟漪。
眼前的幻象渐渐消失,红衣的花翎再美也只不过是幻象,眼前白衣俊朗的花翎才是真真实实的,千允墨将手中的宝剑扔给了花翎:“我们换武器,如何?”
花翎握着手中的宝剑,宝剑之上刻着一个“墨”字,千允墨夹杂着酒醉的声音说道:“把你的扇子给我当兵器,如何?”
没等花翎开口千允墨运足内力张开五指将扇子吸了过来,在无意之间被夺走了扇子,花翎有些恼怒,拔剑而出,直直刺向千允墨。
千允墨侧身躲过长剑,打开扇子与花翎打了起来,剑术变化莫测,千允墨总是借机靠近花翎,手执扇子,侧身,扇子自花翎下巴之处一滑而过,调戏的意味太过明显,花翎又娇又恼,收剑一掌打向千允墨,却被千允墨握住了手腕顺势加了点力气,将花翎搂进了怀中,垂首在花翎耳边低语:“还记得这个怀抱吗?曾经你依靠过。”
花翎随即推开千允墨,便说道:“曾经依靠的是个傻子!”
花翎回身,趁机一剑刺过去,这一剑本可躲过,千允墨却故意迎着长剑而来,白进红出,这一剑准确无误地刺进了千允墨的身体,花翎不敢置信地望着一脸淡笑的千允墨:“为什么?”
千允墨痴痴地望着花翎:“曾经有个傻子深爱着我,为救我替我挨了一掌,现在我还她一剑。”
千允墨手握长剑硬生生将长剑从身体里拔出,鲜血四溅,吓到了在场所有人,千允墨支撑不住单膝跪地:“花翎,无论你忘记我多少回,我都会让你再爱上我。”
千允墨疲惫地睁着眼睛,最后深深地望了眼站在原地默默落泪的花翎,伴随着模糊的身影轰然倒地。
文宇急忙跑商台将千允墨抱起:“大夫,快找大夫啊!”
忽然文宇求救地看着花翎:“花管家,你会医术,你快救救我们少爷,以前少爷中了一剑也是你治好的啊!”
花翎头痛欲裂,脑海中浮现着模糊的画面,那些画面就像被封印的怪兽,一个劲地想冲出封印。
一只坚实的手臂拉住花翎的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不要想了。”
花翎抬起迷离的泪眼望着端云少主,一向温文尔雅的他此刻眼神阴冷:“抬他回房间,大夫已经去请了,死不了。”
千允墨可没那么傻,这是他的苦肉计。
端云少主将花翎搂在怀中,就像急切保护妻子的丈夫,周老爷和周惜月看的那是明明白白,他们都知道花翎是女子,这端云少主怕是看上了花翎。
周老爷无奈地看着一脸不悦的周惜月,微微摇头,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男女情感之事强求不得。
端云少主将花翎横抱而起:“我带你去个地方。”
太湖最佳处毕竟在鼋头,鼋头渚是太湖最美之处,风景优美,意境极佳,端云少主将花翎带到了鼋头渚:“人不开心的时候,看着美丽的山水,心情会好很多。”
花翎默默流着泪:“端云少主,看到云墨受伤,我的心好痛,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端云少主坐到大石头之上,衣袂飘飘,眼神忧郁:“遗忘只不过遗忘过去的人和事,却遗忘不了对那个人的感觉。”
花翎站到端云少主的面前,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自我醒来,我便觉得这里是空的,我不知道将它遗漏在了哪里。”
花翎回忆着自己站在擂台之上,不知身后哪里传来的叫喊之声,就那一声“花翎”便牵动了她的心。
抬手抬起花翎的下巴,眼神似在祈求着:“花翎,我的心遗忘在了你的身上,再也拿不回来了。“
收回手指,缓缓取下脸上的面具,泪纵横:“我叫,千夜辰。”
千夜辰修长的手指扯下她的发绳,风吹乱了散落的长发,吹干了眼角欲落的泪,花翎眨眨眼,看不懂他眼中的忧伤和期待。
也许,不是看不懂,而是他眼中的期待太过于沉重,她,受不起,也不敢去懂。
千夜辰眼中泛着淡淡的忧伤,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不是说你是男子吗?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怎么可以哭呢?记住,束起发的你是男子,散落长发的你是女子,可以随意落泪,随意撒娇的女子,回去的时候把头发束起,有泪不轻弹。”
望着千夜辰手中随风而飘的白色发带,花翎的眼泪再次不争气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