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静默之后,我端着汤羹进了屋。
殷廷仲的旁边,坐着一位清雅和善的女子,她的双手自然的交叠着搭在腿上,一双沉静的眸子正打量着我。
这女子,我是见过一面的。
“奴婢叩见贤妃娘娘,娘娘金安。”
“起来。”
我才站起身,只听女子柔柔道:“身子好些了?”
我稍有一愣,然后才想到,定然是殷廷仲说与她的,忙道:“承蒙娘娘关心,奴婢已然没事了。”
“那就好。”
我将汤羹在殷廷仲面前放下,盛了一碗,递上去,只听贤妃又道:“皇上身边,属你最得心意,就算是为了皇上,你也得精心自己的身子,不能再闹什么病了。”
方祉宜语气缓慢,一字一句,听起来都叫人心暖。
“是,奴婢谨遵娘娘教诲。”
贤妃见我顺从的应了,不由温和的点点头。
而殷廷仲只是浅浅喝着汤羹,甚至连眼皮也未抬半分。
我出去的时候,贤妃正服侍殷廷仲躺下,他们二人虽不长见面,可看上去要比殷廷仲与罗贵妃的关系更为亲近些。
“娘娘不说,奴婢还不太觉得,今日奴婢仔细瞧了,果然与先皇后略有几分神似。”
我抱着洗好的衣裳正往回走,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从走廊的左手边传来。
那,该是贤妃的贴身侍女,方慧姑姑的声音。
听到“先皇后”三个字,我猛然止住脚步,不知怎的,我最先想到,便是浣衣局的静凡。
对于先皇后,我所了解的,不过是从安露口中三三两两得知的。
听闻先皇后在时,与皇上感情甚笃,几年前忽然染了疾症,不治而故。
“是啊,本宫初见她,就觉得有些相像,见她跟在曜儿身边,还以为是曜儿的丫头。”
“宫里近来少有伶俐的丫头,有凤儿在,得皇上心思,就连皇上的性子也稍微明朗了些。”
躲在廊柱后面,直到她们离开好远,我还是没有挪地方。
她们口中议论的,竟然是我!
回到寝殿,殷廷仲已经披着衣裳,倚在榻上看起了折子。
祝海见我回来了,怕扰了殷廷仲,过来悄声朝我道:“你在这伺候着,我去瞧瞧皇上的药好了没。”
殷廷仲久病缠身,可看起折子来,依旧聚精会神。
看罢一册,殷廷仲闭上眼,用手捻了捻眉心,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事来了,睁开眼,在手边的一堆折子里翻了翻,似乎没有寻到,便头也不抬的立刻唤了一声:“祝海。”
“祝公公出去了,皇上可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