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陡然而生的那股思念亲人的情绪,看着满面愁容的殷廷仲,我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怜惜。
此时的殷廷仲,身上毫无帝王的光环,不过是一个失去儿子的父亲,而那份爱子之心,让我再一次想起了我的父皇。
即使那些污秽蹭到了手上,我也似没有看到一般,好不嫌弃的一口气收拾干净,与祝海一同为殷廷仲换好了衣裳。
“你就是助老七治灾的那个丫头?”
殷廷仲平复了心绪,靠在榻上,眉宇间依稀恢复了当初的威严。
他看着我,更多的是审视,从头到脚,突然极不自在。
“正是奴婢。”
“叫什么?”
“奴婢凤姒。”
“凤,姒。”
殷廷仲缓念着,重音落在后面的字上,然后问道:“哪个‘姒’?”
“太姒嗣徵,太姒之‘姒’。”
我有问必答,殷廷仲却突然没了声音,就连一旁的殷梓曜和祝海,我也能感觉到他们屏气凝神,似是一副紧张的样子。
过了半晌,才听殷廷仲接着问道:“进宫多久了?”
“奴婢进宫还不到半年。”
“怪不得,朕没见过你。”
殷廷仲点点头。
“一进宫,便跟着老七么?”
“奴婢初进宫时,曾在景元宫伺候。”
“卓儿?”
“是。”
“朕倒是未听说,卓儿宫里的人,有送去禹阳宫的。”
说着,便自作主张道:“你留下来,伺候朕吧。”
吃惊的,不止我一个。
我心思起伏的慢慢抬起头,来不及答应,但见殷廷仲也正打量着我,而殷梓曜亦是瞧着我,眼神中多少露出几分讶色。
“祝海。”
殷廷仲一侧头,一直候着的祝海立刻向前躬身。
“告诉老七,这丫头得朕心意,朕把她留下了。”
“是。”
“朕要歇息了。”
殷廷仲话音才落,殷梓曜便知趣的朝殷廷仲行礼道:“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告退。”
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被殷廷仲留在身边。
伴君如伴虎,从留下的那一刻,我不管做什么,都万般小心。
好在殷廷仲每日大多时候只是卧病在床,偶尔瞧瞧奏折,便又一身疲惫。
“姒丫头。”
殷廷仲第一次这样叫我的时候,我甚至有一丝错觉,只是低微的一声轻唤,我便仿佛回到了幼年。
那时候,父皇也是这样唤我,然后当我如男孩子般问我功课,与我高谈阔论。
“去给朕泡些柚花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