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你感觉如何?你要喝水吗?你觉得饿吗?”华司贠一见她醒来笑得如春风般和煦,他俯身贴近蒙琪琪,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抚摸。
“不饿也不渴。”蒙琪琪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心情复杂。
原来这一世的相遇竟是因为前缘未了……
只是华司贠,你究竟是爱我还是爱带着泠落韵影子的我呢?
蒙琪琪清楚地知道,纵然她是泠落韵的转世,本就有着同样的灵魂,可是她如今毕竟已经是蒙琪琪——不再是泠落韵的蒙琪琪。
华司贠爱上她,会不会是因为泠落韵的关系。
“司贠,我做了一些梦,一些和从前的你有关的梦。”
“什么样的梦?”华司贠一脸宠溺地看着她,轻轻亲吻她的额头。
“吱呀——”突然有人不敲门就推门而进。
“师兄,我想和你谈谈。”陶小夭红着眼睛恳求他。
华司贠他们消失了半天带回了昏迷的蒙琪琪,看到蒙琪琪安然无恙,陶小夭心里提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内疚感也减轻了不少。
她的确是想得到华司贠的爱情,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希望蒙琪琪出事。
可是当一切恢复如常,她却又开始担忧,因为华司贠回来后对她根本视而不见。
“好吧!”华司贠没有任何犹豫答应得很痛快,他低头轻啄了一下蒙琪琪的唇,“厨房精心地给你准备了一份营养餐,你先吃点东西,我很快就回来。”
陶小夭看到这一幕心里堵得慌,他居然完全不顾她在场!
蒙琪琪看着陶小夭离去的背影心里很是不解:她确信自己就是泠落韵的转世,那么这个“泠落韵”又是谁?
如果说她不是,那么华司贠和绝尘他们又为何说她有着泠落韵的气息,而她又偏偏长着泠落韵的模样。
陶小夭一路跟着华司贠到了楼下的一个收藏室,那里面摆满了各种动画片的影碟,各个国家不同语言的动画片都被珍藏在此。
“喜欢吗?这些都是自己能动的‘皮影戏’。你十六岁及笄的那年,我带你到山下游玩,你站在摆弄皮影戏的戏摊前定定地杵在那里看得入迷,脚都不肯再挪一步。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华司贠忽然笑着扭头看向陶小夭。
陶小夭心虚地笑了笑,本打算谎称不记得了。可是华司贠记得这么久,那一定是两人间重要的回忆。如果她答不出,很有可能会露馅。
她给自己壮了壮胆,大着胆子猜测道,“希望它们自己能动?”
华司贠沉默地看了她好久,眼神幽暗深邃,忽明忽暗,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正看得陶小夭手心冒汗,他突然笑了,“对!”
陶小夭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说希望那些皮影自己会动会说话,然后你把它们通通带回家,这样我不在的时候就有人能陪你说说话。”华司贠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在笑着,但是他望向陶小夭的眼神分明透着伤悲。
陶小夭想通过他的眼睛探知他内心深处的思绪,却无意间发现他虽然望向了她但眼睛的焦点并未落在自己身上,他的眼神略有些放空,目光穿透过她仿佛在想着别的什么人。
“回去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你哀求我不要御剑飞行。我背着你乘着月光在山间小路上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你说你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好让我的世界里只有你。”华司贠怔怔地望着她,似在问她又似乎在问别人,“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回答你的吗?”
那一个夜晚,朦胧的爱恋终于突破云雾的遮掩露出真容,他们成了彼此的爱人,约定携手一生。
他当时说:“我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不管路途上多少人来去,韵儿始终是我唯一的归宿。”
陶小夭心慌意乱,可还没等她想出怎么应对,华司贠却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漆黑如墨,“你不必回答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答案。”
陶小夭心骤然一缩:他这是什么意思?
“师、师兄……我……”陶小夭想解释却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
“爱是毫无道理的感觉,我的感觉告诉我你不是她。谢谢你冒充她,好让我看清自己。”华司贠幽幽地看着她,眼前渐渐清明,嘴角扬起一丝温柔的笑意,“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不是她,都不会影响我爱蒙琪琪的事实。”
那个他曾经深爱的姑娘已死在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
那一晚,她走向死亡,他获得永生。生命的长度决定了他们只有短暂的交集,纵使留恋不舍也终成回忆,再也无法触摸。
“之前一直没问你这些问题,是因为我不敢面对。”但对蒙琪琪他必须以诚相待,所以他必须直视自己的内心。
陶小夭被他的话震得六神无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急忙辩解、试图挽回,“师兄,我没有冒充!我就是泠落韵!你爱的是我,即使熬过漫漫千年时光你也从未忘记我。难道你入世而居不是为了我吗?我知道你从未变心。师兄,我是你的韵儿呀!”
华司贠静静看着她朝后退了一步,忽然利索地转身开门离去,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潇洒,步伐是那么轻快。
华司贠在这一刻清楚地意识到:其实他早就变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从避世不食人间烟火,到入世,到改名换姓……
没有人能永远停留在某一个地方,某一个时刻……心亦然。
陶小夭不敢相信华司贠的背弃,留在原地嚎啕大哭。
收藏室的门半开着,她的哭泣声引来了其他人。
“师妹,出什么事了?”了痕蹲在陶小夭的身边轻抚她的背。
“师妹,你同我们回山上吧!没有大师兄,你还有我们。”绝尘一看这情况已料到发生了何事。
虽然绝尘偏心自家妹子,但是同样经历过爱别离的他知道,爱情从来都难以捉摸。有人希望能走出爱情的阴霾却偏偏走不出,有人希望爱情能留下它却突然说走就走。
既然如此,不如潇洒来去,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是非谁不可的。如果迟迟解不开心结,那也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不肯放自己一条生路。
墨离看着他们都在为爱情心酸流泪,他却无法体会,他漫长的一生从未有过爱情。爱情究竟有什么魔力呢?他看着眼前这些痴男怨女不由好奇……
华司贠回来时,蒙琪琪早下了床穿好了衣服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
“乖乖吃饭了吗?”华司贠坐过去把她抱进怀里。
“吃了。”这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是怎么回事?
华司贠轻笑了一声,发觉蒙琪琪心事重重、怪模怪样的。“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司贠,你还爱泠落韵吗?”蒙琪琪心里很矛盾地等待他的答案。
如果华司贠说他还爱,蒙琪琪会感到很受伤;如果他说不爱,那蒙琪琪同样感到难过。因为她曾经是泠落韵,即使他现在还不知道。
这是一个矛盾的选题。不知道对方爱过去的自己,还是现在变了模样的自己。哪个答案都让人不好受。当然,如果非选一个,人人都会希望对方爱现在的自己。毕竟过去已经过去,眼前才更应珍惜。
华司贠温柔地看着她笑道,“我过去爱落韵,现在爱你。”
蒙琪琪呆了呆,放下心扬起笑容。是呀!这并不矛盾,他没有三心二意就好。最幸运的是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他爱的都是自己。
“那如果我是泠落韵呢?”
“……”华司贠怔住了,他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贠,我梦到我是泠落韵的转世。刚才叫你出去谈话的‘泠落韵’是假的!”蒙琪琪明白了他的心意后心花怒放、乐不可支地掐了掐华司贠脸颊。
可华司贠呆呆傻傻的,没有什么反应。
他不为此感到开心吗?难道他不相信?
“司贠,你是不是曾在桃花树下和泠落韵约定代替师父照顾她?你是不是在她及笄的那晚在山间小路上夺走了她的初吻?”这可是两人间才知道的秘密,可信度够高了吧?
华司贠的嘴巴张得老大,几乎可以塞下一个大鹅蛋。
“真是见鬼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蒙琪琪“哈哈”笑了两声之后瞪圆了眼睛使劲揉华司贠的脸,“我不是说了我以前是泠落韵!”
“你抽的是哪个牌子的风?”华司贠担忧地摸了摸蒙琪琪的额头,“受刺激了?”
难道是因为那个冒牌货出现怕他变心不再爱她?
“琪琪,就算你不是落韵我也爱你。我爱你和你是不是落韵无关。”
蒙琪琪撇了撇嘴:误以为她是想冒充泠落韵争宠啥的?
蒙琪琪一把拍掉他的手气鼓鼓的。
“你才抽风了呢!以前对着老娘‘韵儿韵儿’地叫,现在告诉你我就是货真价实的泠落韵,你偏又不信。哼!”
华司贠笑得无奈,“好吧!好吧!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依据?怎么突然就觉得自己是泠落韵?”
蒙琪琪从小时候师父玉晨出现在她梦中,一直到遇见华司贠以后做的那些古怪的梦,以及被南洛迦作法抽魂从而唤起她前世记忆的事通通说了一遍……
华司贠倾听的过程中眼神从淡笑到怔愣到震惊最后蒙琪琪说完时,他的眼眶里滚动着灼热的泪水。
命运无常,老天向来爱捉弄人,却又在百转千回处埋藏下令人惊喜的甜蜜果实。
幸福骤然从天而降,砸得华司贠头晕眼花、一脸发懵。
“我真不知道我是该对命运这个老头子跪拜感谢还是对他竖中指……”华司贠努力吸了一口气抱住了蒙琪琪把头埋进她怀里。
他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可是蒙琪琪却感到胸前的衣料渐渐被滚烫的泪水淋湿,几乎可以灼伤她的心。
有什么人能跨越千年时光,经历世间万般变化,看尽人间生老病死,还能如此多情呢?
如果换做自己,恐怕早已淡漠如霜,波澜不惊了。
其实,如果华司贠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变了心,她是可以原谅他的。因为她先变了。
经历元神大伤之痛,熬过修复元神之苦,从怨恨到狂躁再到重生,她早已不复当初、性情大变。
她现在是蒙琪琪,不再是泠落韵!
蒙琪琪抱着华司贠的头语气淡然,“没有什么人是可以不变的,就算灵魂不变,可是心脏也已经不是同一颗了。谢谢你爱泠落韵那么久,谢谢你爱上全新的我。”
华司贠缓缓从她怀中抽离,满脸泪痕,从未有过的狼狈,泪水模糊的脸上却又洋溢着快要抑制不住的狂喜。
“谢谢你即使换了一颗心仍又爱上我……谢谢你愿意爱我。”华司贠眼神真挚而又坚定,“我曾爱过去的你,现在我全心全意爱眼前的你。”
两人紧紧拥住了彼此,似久别重逢又如初恋般悸动。
蒙琪琪简直饿坏了,毫无形象地大朵快颐,所有人都吃光了只剩她留在饭桌旁,本来她吃得很享受,可是看见那个冒牌货进来的时候她就难以下咽了。
蒙琪琪差点忘了这号人物。
“特地来找我?”
“你和师兄说了什么?他为什么突然间疏远我?”
“你是以什么立场来问我这句话?”蒙琪琪用纸巾擦了擦嘴一脸淡漠地望向她。
“他的师妹亦是一生所爱——泠落韵!”陶小夭自己拉开椅子坐下,本想让自己有些气势却不知怎的她感到有些不舒服,好像随时会随风散去一般。
蒙琪琪无语:真是死鸭子嘴硬。
“别骗我了,还是你在自欺欺人?你不会是泠落韵,因为我才是!”
陶小夭震惊地看着蒙琪琪,惊讶于她竟然知道了自己前世的身份。
“很惊讶吗?很不巧,我被人动了元神,前世的记忆却因此苏醒。”
陶小夭努力平复下自己紊乱的呼吸强势回击,“我就是泠落韵!我有泠落韵的气息,泠落韵的相貌。你说你是泠落韵,那你有泠落韵的哪样?”
蒙琪琪扬起自信的笑容,“我有泠落韵的元神啊!如果他们不信,我可以让他们潜入我的识海与我的元神相见!”
“……”陶小夭心一横仍坚持道,“我就是泠落韵!”说完立即挺直腰板离开。
真是冥顽不灵!
陶小夭刚离开不久,华司贠就进来催她了。“不是说陪你出去逛逛?怎么吃得这么慢!”
“没心情去玩了!”蒙琪琪抿着嘴一脸不爽。
“怎么了?”
“现在我还弄不明白我那把桃木剑和那个冒牌货是怎么回事……”
华司贠一脸无所谓地坐了下来,“她是一个灵,但是具体是什么灵我就不知道了。放心吧!跟了痕他们解释清楚后,我很快就会让她离开。对了,你是怎么得到这把剑的?”
蒙琪琪是三年前逛古玩市场的时候发现的,当时有一位衣着不凡的帅哥撑着这把桃木剑在那里叫卖。一个气质出众、形象出挑、堪比平面模特的帅哥像个小摊贩一样叫卖,你说这情形古怪不古怪?
蒙琪琪当然觉得古怪!于是和其他人一样围了过去,别人忙着给帅哥拍照,她忙着和帅哥砍价。
由于她当时注意力光集中在那把百年桃木料的剑上了,没怎么留意那位古怪的帅哥。现在回想起来他似乎很像一个人,只不过不太确定。
“似乎有点像……师父……”蒙琪琪想着想着不禁喃出了声。
“师父?”成为天外飞仙后的师父再也没在他们跟前出现过,怎么可能?
断绝了七情六欲才能飞升的天外飞仙和他们这些尚存人念的人仙和地仙可不一样。
师父还会牵挂他们?
“师妹!师妹,你怎么了?”
外面突然响起了痕焦急无措的喊叫声。
蒙琪琪和华司贠对视了一眼赶紧跑了出去。
假泠落韵的脚和发尾开始变成桃花花瓣,她看起来似乎很痛苦。
“你怎么了?”华司贠见此情景颇为吃惊。
陶小夭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这几****感到越来越难受,有时身体会飘出几瓣花瓣。为什么?难道华司贠不再爱泠落韵了吗?
如果华司贠断了对泠落韵的爱恋,那么因华司贠思念泠落韵而生的她便会跟着消失。
临近消散,陶小夭却希望华司贠记住自己而不是另一个女人。
“对不起,我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我……我叫陶小夭,是你的思念之灵。原本寄身于浮光阁前的老桃树,后被人削成木剑送到蒙琪琪身边,我的使命就是为你找到泠落韵。你不再思念泠落韵了吗?不然,我为何会衰竭?”陶小夭含泪望着华司贠,她为之存在的男人。她发现他的眼中此刻只有对她的同情,毫无一丝情意。终究不是属于她的东西呀!纵然挖空心思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绝尘等人听了陶小夭的话均十分震惊,特别是了痕,他简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躯体化成花瓣的速度越来越快,陶小夭快要只剩下脑袋。
最后关头,她还是决定说出那一句被她刻意隐瞒的本可以使她完成使命的话。
“华司贠,泠落韵此时此刻就站在你身旁。”
华司贠怜悯地看着她消亡却无能为力,他并没有起死回生的法力。
他扭头温柔地看了蒙琪琪一眼对陶小夭摇了摇头,“你错了,此时此刻站在我身边的人——她是蒙琪琪。”
陶小夭怔愣了一下,缓缓地笑了,她的笑容湮灭在一片飞舞的粉红花瓣之中。
南仙宫。
南洛迦重伤昏迷迟迟不醒,静昘也因伤得不轻功力大降根本无力救治他,其余修为浅薄的鬼仙更是不顶用。游莲是目前唯一能救醒他的人。
戈兰的魂魄面对游莲,第一次低到尘埃里,她跪在游莲跟前哀求,“只有你能救他了。如果你怕运功后会仙体有损,我愿意献出魂魄喂养你。”
“你不惧魂魄灭失?你竟能为他牺牲到这种份上?”游莲紧紧皱着眉,眼底的神情说不清是震惊还是敬佩。
“当年尚不知世上是否有鬼魂时我都不怕死,今日再死一次又如何?”
游莲突然心虚羞愧,她总自以为自己为爱情付出的已经够多,如今才发现比起戈兰的付出,她对南洛迦的那些恩情根本不算什么。
游莲当然不用戈兰求她,她也会义无反顾地救南洛迦,哪怕失去仙体。
可是看着眼前的戈兰,她终于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她没有戈兰勇敢,没有戈兰无怨无悔,没有戈兰爱得那么不怕牺牲。
游莲扪心自问,如果换做自己是否愿意牺牲到这个份上?
魂魄被人吞噬,彻底在这世上消失,再没有存在的可能。肉体死亡也许还能期盼着有灵魂,但如果魂魄消亡就真的毫无希望了。人活着不就为那么点希望吗?
想到这,游莲突然感到害怕。换成她,她敢吗?
“你不用求我,就算失去仙体我也会拼尽全力救他的。”戈兰连神形俱灭都不怕,她又怎么会舍不得作出这一点牺牲?
游莲耗损了自己七层的功力才救活了一而再再而三受重伤的南洛迦,她如今和其他低阶鬼仙也无多大区别。
她虽然保住了南洛迦的元神及仙体,可是要使他苏醒还是要把他放进养魂阵中休养七日。
游莲第一次没有太在意自己的付出。爱不是买卖,我付出一分钱就要求你付出等价的货物。只要他活着就好,她的牺牲不算什么。
戈兰只能以魂魄的形态存在49天左右,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会越来越虚弱。
没有形体支撑,游莲也无法给她灌入灵力,她意识到也许戈兰这一次真的无法重生了。
因为静昘重伤功力大不如前,已经无力用榕树或其他途径蓄养戈兰的魂魄。
七天的时间不算久,但对戈兰来说特别煎熬,因为她能与南洛迦相见的日子不多了。
南洛迦醒过来的时候,戈兰和游莲都在他眼前,他发现游莲气场缩小明显仙力大损。又是为了他,南洛迦既感动又歉疚。
更让南洛迦痛心的是,戈兰已以魂魄的形态出现在他眼前,而且已经开始有些透明虚薄。戈兰新筑的元神目前尚且稚嫩,也许她根本撑不过49天。
果然,戈兰的魂魄衰竭的速度很快,比常人快了很多,也许不用几天她的魂魄就要消散了。
南洛迦苦思冥想终于想出应对之策,他叫来戈兰和游莲。
“我想好了,戈兰元神重筑,是新生的魂魄,可以重新进入轮回之道。”
即使戈兰能找到宿主又如何?这样继续下去又有什么意义?难道活着就是为了享受痛苦的滋味?是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游莲对南洛迦的提议有些顾虑。她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说法,并不清楚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可惜戈兰却不情愿,“公子,如果非要离开你。我宁愿带着关于你的记忆就这样死去,而不是成为另一个人将你忘记。”
戈兰深知,如果她死了,至少南洛迦会永远爱她,但如果她重新为人,那么他就会慢慢放下。无论是惦念还是爱情。
南洛迦看着戈兰笑得苍白,“兰,别担心。我们来生再聚,只要你还活着我们就有再聚的一天。”
戈兰欣喜若狂,“来生再聚?即便我投胎转世,你还是会来找我?”
“会!”南洛迦的嘴角漾开温柔的笑意,然而目光却略有些躲闪。
戈兰的眼神再次焕发出朝气,看起来神采飞扬。“说到做到,你一定要来找我。”
游莲看着此时定下承诺的两人,还是有些伤感。不管戈兰经历几回生死,南洛迦总是不肯放弃她。如果换做是自己,他是否会这样执着?
收留孤魂野鬼,自成一方势力的南仙宫脱离了轮回之道。
南洛迦在鬼域森林里,用尽全力试图打开轮回之眼。
“轮回之所,生死往复!”南洛迦手掌打出阴阳八卦阵,周遭狂风大作,阵阵破风之音从前方传来,像是来自地狱深处。
风势凶猛,游莲即使是仙人之躯也难以抵挡,脚擦着地面硬生生被拖了五六十米远,而运功的南洛迦已经青筋暴起,脸色泛青,轮回之眼仍未出现。
“啊——”南洛迦拼尽全力,胸口闷痛,忍不住大叫出声。
风势愈加猛烈,他们头顶上突然雷鸣闪电,每一道闪电劈下都亮彻九天令人难以直视,雷霆咆哮之声震耳欲聋,惊得附近鬼仙鬼卒尖叫连连,恐慌混乱。
游莲看着远处南洛迦似乎在强撑的身影,突然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她情不自禁朝他大叫,“王,快停下!快停下来!”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轮回之眼出现了。
游莲来不及欣喜,南洛迦便暴喝一声,把握时机强行撑开轮回之眼,将手中戈兰小小的元神送进进轮回隧道。不过一两秒的功夫,轮回之眼立即闭合。
南洛迦成功将戈兰送入轮回之所,立即松了力,直挺挺向前倒去。
“王——”游莲的心猛地收缩,立即朝他狂奔而去。
她跑到南洛迦身边将他抱起,把他抱在怀里时她才发现南洛迦的眼睛、鼻子、耳朵、嘴角都在淌血。
游莲吓得恸哭,这根本就是七窍流血啊!
“游莲……”南洛迦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张口的瞬间涌出了好多血,“不要伤心,我死后求你把我的肉身放回父亲给我建的墓室里。到最后,我还是想以他儿子的身份安息。”
“王,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死!”游莲心神俱碎,哭得肝肠寸断。
南洛迦艰难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游莲,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可我也爱戈兰。我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伤透了你们的心。你和戈兰都不该受伤,该死的人是我……”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要和戈兰来生再聚吗?你不是自信满满、信誓旦旦保证不会有问题吗?怎么刚送她进入轮回自己却要死了呢?”游莲对这突然的变故难以承受,胸口剧烈地涌动,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焚烧成灰烬。
南洛迦虚弱一笑,“傻姑娘,脱离了轮回之道怎么能轻易地转生呢?只有燃尽我的生命,用尽我千年修行才能强行打开轮回之眼。”
游莲这一刻说不出地恨,“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非要为她死!我们还能想出其他办法的。”
“她为我死了几次了,我为她死一次算什么?”南洛迦笑得如春花明媚。
“快去把静昘找来,来不了也要把他抬过来,让他赶快想想办法!”游莲哭着朝一旁的鬼卒咆哮。
“游莲,我对不起你。我要丢下你一个人了。游莲,当初我建南仙宫的初衷是为了收留那些无所归依的可怜人。如果你心存此志就将它发扬光大吧!如果你不想就离开,去人间认识新的朋友开始另一种生活。”
游莲哭着连连摇头。
“别为我难过,我死得其所。当年我死在大哥手里,家人虽然哀痛,但他们也只肯施予我几滴眼泪。父亲为了大哥和家族名声故意不去追究我死亡的真相,我的同母胞姐为了荣华富贵、娘家有所依托也选择讨好大哥不理会关于我被大哥害死的流言。”南洛迦的眼睛缓缓划过一行泪,可他却笑着,“可是戈兰——被我当成逢场作戏的戈兰,却愿意为我投水自尽。最爱我的人不是我的至亲,而是一个仅和我有一段露水情缘的女子。”
南洛迦爱怜地望着游莲,“而你呢……你曾被爱伤得那么深,却仍默默陪伴孤寂痛苦的我走过漫漫长路。虽然理智告诉我,我不应该回应你的爱,可是,游莲,我还是忍不住贪恋你给的温暖。你们都那么好,是我不配!我辜负了戈兰的生死追随,辜负了你的不离不弃。”
“你说你怎么这么傻?你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可是你为了戈兰犯下多少罪孽?她的爱太过沉重生生把你逼成了魔鬼。你哪里辜负她了?至于我,也并不能救赎你,虽然我总自以为是。可是到头来却仍过于执着小情小爱,只想独占你。”
南洛迦撑了许久只为和她告别,而此刻他的元神将要寂灭,“游莲、游莲……你一定要……活下去……”
他用尽力气说完这句话便阖上了眼……
游莲一瞬间停止了呼吸,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王……南洛迦?”她轻轻地呼唤他,可是她怀中的南洛迦已经无声无息。
静昘被人抬来的时候,南洛迦已亡故,他心中一直敬佩、畏惧又嫉妒的男人忽然间死了,令他难以相信。而游莲紧紧把南洛迦拥在怀里,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嘴大大地张着却哭得没有声响,仿佛是张大口剧烈呼吸又似乎下一刻就会缺氧窒息而死。
游莲抬眸的瞬间发现了静昘的到来,她突然放下南洛迦,一路慌张地爬到静昘前。
“求……求你救他!”游莲话都说不利索了。
静昘躺在架子上轻轻摇了摇头,“元气耗尽导致元神寂灭。魂飞魄散尚可收集灵魂碎片,但是元神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静昘一字一句令人绝望,游莲万念俱灰。
她犹如行尸走肉一般默默爬回南洛迦的尸首旁跪着抱起了他,双眸空洞地幽幽道,“没有你,这漫漫时光为谁而活?”
游莲眸色黯淡无光,右手掌化出一个球形蓝光闪电,她缓缓抬起手忽然朝自己天庭的方向劈去。
静昘意识到她的念头赶紧出声阻止,“也许还有救!”
游莲的手生生止在她额前,她缓缓扭头望向静昘,空洞洞的眼神慢慢又焕发出一点点光彩。
“游莲,给我点时间。也许……也许我能复活元神!”静昘一生心狠手辣,可是却畏惧孤独,芳菲弃他而去,南洛迦已死,如果连游莲都要自毁元神,那他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只要给点希望,人就能活下去,即使已等不来结果。
即便游莲不再寻死,可是在静昘眼里她也是废了,她每日郁郁寡欢、心如死灰、无知无觉。
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抱病的静昘不出意料地成了南仙宫最有话语权的人。
惦记多年却因为奈何不得身为千年鬼仙的南洛迦而屈居下位,如今一切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
静昘抱着敬畏之心缓缓靠向南洛迦的王座,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待平复心情吐出一口气后开始狂喜不已。
“芳菲,芳菲,我得到这一切了。看到这一切你是否后悔离开我?”
可惜静昘没高兴几天就有不少鬼仙里的小头头不服他了。静昘不像南洛迦对那些人有收留的恩情,那些有些修为的鬼仙不愿意听他号令,摩擦冲突不断。
对于这一切纷纷扰扰,游莲丝毫不在乎,在这世上还能引起她内心波澜的人就只有戈兰的转世了。
因为戈兰是除她之外,唯一和南洛迦有瓜葛的人。
游莲派出的无数只蓝色小毛人中有一只在九个月后找到了戈兰的转世,她就在这个城市里。
游莲隐身在医院里看着那个安睡着的新生儿,心里说不出的艳羡。获得新生的戈兰是多么受上天眷顾,脱离轮回之道的她是永远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她只能抱着这颗苍老的心独自活下去。
游莲身后突然一阵骚乱,一个新生婴儿被推进病房,产妇的亲友涌了进来,一个比一个激动。
游莲在他们当中发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华司贠、蒙琪琪和猫状的破风。
华司贠第一时间发现了隐身的游莲,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那个和戈兰气息相同的女婴。
蒙琪琪兴高采烈地围着刚推进来的小婴儿,“姐夫,是儿子还是女儿?”
路宇杰初为人父,心里过于紧张,看着那个婴儿手足无措甚至忘了冲上去看一眼。
护士温柔地对他们说:“恭喜恭喜,是位千金。”说完特地掀开给他们看了一眼。
“司贠,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蒙琪琪头也不回地扯了扯华司贠。
华司贠收回审视游莲和那个疑似戈兰转世的小女婴,笑着看向蒙琪琪,“都喜欢!”
华司贠再回头发现游莲已经不见了。
“你一直在看什么呀?”蒙琪琪发现了华司贠的心不在焉有些不满,余光一瞟却发现他在看隔壁病床的小Baby。
那个小婴儿胖嘟嘟的,是比自家刚出生还邹巴巴的外甥可爱一些,难怪华司贠一直瞅着。
不一会儿表姐也被推了出来,虽然她还醒着可无力地瘫在病床上。
同病房的两家人都是头胎,不一会儿就聊开了。
小女婴的父母都是中学老师,孩子也才刚出生三天。
“这几天出生的孩子特别多,这家医院床位都满了。咱们两家不仅在同一间病房还都是女儿,真是有缘分啊!”对方的婆婆喜滋滋的。
“对啊!说不定是上辈子的缘分。”琪琪舅妈笑得欢喜。
“对了,你们怎么带了只猫?”那个婆婆发现了众人脚下的破风。
“哦!这是我们请的月嫂养的猫,很乖的。你们不用担心。”蒙琪琪出声维护,因为那月嫂不是别人,正是原先在她店里打工的苗茵茵。或者说,是妙红的师妹妙茵。
妙茵和破风进到表姐牙牙家不是为别的,只因表姐新生的女儿就是妙红的转世。
蒙琪琪觉得,也许有些人的缘分就是由前世的羁绊开始,谁能想到原先她同情不已的妙红今日会成为她的外甥女呢?
最近喜事连连,不仅表姐牙牙和姐夫路宇杰有了爱情的结晶,蒙琪琪和华司贠还收到了赵子龙和龚杏杏的结婚请帖。
蒙琪琪自然是龚杏杏的伴娘,婚礼上播放着这些年赵子龙和龚杏杏两人的合影和视频,其中最多的就是蒙琪琪从没有参与的西安之行的照片。
钢琴曲缓缓响起,赵子龙与龚杏杏携手走向舞台,龚杏杏挽着赵子龙,挽着她的青春爱恋,也是挽着她的幸福归宿。作为他们共同的朋友,蒙琪琪没有在这条路上,因为有些路她是不能和他们一起走的。
正为他们感动高兴,蒙琪琪却发现了侧门有一个人在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新娘准备要丢出捧花了!哎哟!有个小伙子上了台!”司仪喜庆的嗓音响起,蒙琪琪暂时把那人甩在脑后。
龚杏杏在倒数没结束时就错手丢出了花,立即引起一阵骚乱,蒙琪琪用了几个蛮力挤到了人群最前面,谁知道龚杏杏力气太大,捧花越过大家的头顶,往大家身后飞出了好远。
在尖叫声、加油声以及笑闹声中蒙琪琪等人狂追,她用手肘挤掉了几个对手,一个跳跃准备抓住半空中的捧花,眼看就要到手,原先远远站在她们身后的那个小伙子伸长手接住了捧花。
蒙琪琪欲哭无泪:不顾形象地抢了半天,居然抢不过男人。
她扭头看见华司贠坐在餐桌旁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蒙琪琪在龚杏杏换衣服的空隙去找了那个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贾箐的反应很是平静,“你不要担心,我只是因为上次误伤龚杏杏的事一直感到内疚。我来只是给她送个红包添添喜气,我这就要离开了。”
“那不送了。”蒙琪琪淡淡回应。
“琪琪,对不起。我承认自己并不善良,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人,生来不公。大学的时候我特别羡慕你,在你到处吃喝玩乐的时候,同学们搞班会去公园烧烤的时候,我要么在忙着打工要么就是囊中羞涩根本拿不出钱玩。
我高中毕业那年,虽然考上了重点大学,可是爸妈根本不让我读。他们想把十八岁的我嫁给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只是因为那个人答应给我辍学的弟弟买一辆几千块钱的摩托车。我离家出走,带上一点衣物跑去杭州在饭店里洗碗,开学的时候才住进了学校。
从小我就过得很苦,从我记事起就要干很繁重的家务,放假还要下地干活。即使努力干活却还是被父母打得浑身是伤,而我那个仅小我一岁的弟弟每天都让我伺候,就连吃饭都要我给他盛饭,吃完还要我给他洗碗。他明明是我弟弟却对我颐指气使。
然而我还是努力地活着,总以为读了大学我的命运就会有所不同。可是我还是活得很累,有时候我也会暗暗盼望有一个强大的男人对我一见钟情,能借我肩膀靠一靠。
我那么卑微的活着,比不上你的一点光彩。遇到华司贠,我以为我期盼的那个男人出现了。可惜到头来只是我的臆想,我苦苦追求的一切你却唾手可得,我发狂地嫉恨你。”贾箐自嘲一笑,“不过你放心,从此以后我不会因为羡慕或者嫉妒去纠缠你们了。”
贾箐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没有流下。
“请你帮我转告华司贠,我不会要他那一套房子,因为他从来就不是那个能拯救我的人。我会好好治疗然后像以前那样独自面对生活,努力地活下去。”贾箐说完就转身离去。
蒙琪琪看着她纤瘦柔弱的背影,不由动了恻隐之心,“你以后怎么办?”
贾箐没有回头,“我被一家中学录取了,教英语。”
这样的她让蒙琪琪感慨万千。无论是凤曦歌还是贾箐都是亲缘寡薄。不同的是,凤曦歌无法拥有就选择毁灭,而贾箐及时回头决定依靠自己获得幸福。也许自己从来就比贾箐幸运,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蒙琪琪拉着华司贠和那些姐妹团、兄弟团在婚宴结束后先是去KTV唱歌,后来又去了会所玩桌球,闹腾到凌晨三四点蒙琪琪终于熬不住,华司贠在会所楼上开间房两人睡到第二天中午。
开车回青风山的路上,一到山脚,山路两旁的花草丛里、树梢上皆挂满了红玫瑰。
“怎么回事?今天是什么日子?”蒙琪琪一脸惊奇,拿着手机对着窗外狂拍。
华司贠笑着摇头,“不清楚。”
“奇了怪了!哪个智障狂撒钱。”
“……”
当车子驶到华宅门前时,蒙琪琪很快就知道那个智障是谁了?
别墅门口,里一层红玫瑰、外一层香槟玫瑰组合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带着翅膀的心,旁边还摆了几个字——“嫁给我”。
绝尘、了痕、墨离、水淼……他们的小伙伴各个开心地笑着,蒙琪琪和华司贠一下车他们就朝他俩狂撒花。
华司贠走到爱心中间面向蒙琪琪半跪而下,从怀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打开,“琪琪,嫁给我。”
蒙琪琪轻轻地捂住嘴感动得落泪。
天啊!好大一颗钻戒啊!
她颤抖着把手伸出去,华司贠欣喜而又温柔地给她戴上了戒指。
他一戴好蒙琪琪就把手缩了回去,她盯着那颗明晃晃、亮闪闪的大钻戒舍不得挪开眼。
这么大颗是不是真哒?蒙琪琪这么想着就付诸行动验证了,她取下来把那颗钻戒伸进嘴里用牙齿咬了咬。
“琪琪,你干什么?钻石很硬的。”华司贠刚想制止蒙琪琪却很利索地咬了。
“哎呀!”牙齿突然一阵刺痛,蒙琪琪捂住脸颊哀嚎出声。
“怎么了?”众人担心追问。
“司贠,我的牙齿好像坏了。”蒙琪琪向他哭诉。
“哪里?我看看。”
蒙琪琪口腔里尝到了一股咸腥味,“艾玛!不好了,牙龈出血了。”
绝尘:“赶紧去看牙医。”
了痕:“先喝口水洗洗口腔。”
墨离:“估计已经松了,干脆把它扭下来吧!”
蒙琪琪吓得捂紧自己的嘴。
华司贠无奈地拍她的额头笑骂,“蒙琪琪,你个笨蛋!”
蒙琪琪在民政局门口和华司贠持续作战。
“以后家里听谁的?”
“听我的,因为你太二。”华司贠一脸鄙视。
蒙琪琪腹诽:你才二,你最二,你全家都二。
“那家里的钱谁管?”
“水淼,因为你不会理财。”
“谁说我不会?我可是干大事的人——创一代!”
“哦?”华司贠微挑眉,“请问你的花茶店年收入多少?毛利率多少?净利润多少?一年中旺季是哪几个月份,淡季又是那几个月份?”
蒙琪琪瞬间呆滞,“介个嘛……”
斗争陷入死角,她突然想起那些地下宝藏。
“那古董谁管?”
“你管。”因为他就是最老最值钱的古董。
“真的?!”蒙琪琪坐在副驾驶上兴奋得手舞足蹈。
“高兴了吧?可以进去登记了吧?”华司贠摸摸她的头顶,声音诱哄。
蒙琪琪开心地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
“还有什么问题啊?”华司贠哭丧着脸哀叹。
蒙琪琪看着他那张俊脸,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华司贠是神仙,他不会老啊!
“要是以后我老了,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我会陪着你一起变老。”华司贠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骗人!你是神仙怎么会老?”蒙琪琪抿着嘴委屈地瞪他。
“真的!我本来就很老了,我可以放弃焕颜术,跟上你的节奏慢慢变老。”
是喔!神仙里也有老头的,何况华司贠是神仙可以用法力让自己和她一样。
“那我们登记去吧!”蒙琪琪坏笑。
华司贠微笑不语,开门下车绕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把蒙琪琪抱下车。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焕颜术,也没有什么法力能让神仙和凡人一样慢慢衰老。
无论是成为修真满元的人仙,还是陆地神仙的地仙,都是长生不老之身。
然而华司贠独活千年,无欢无喜,对于神仙之身已毫无留恋。在他心里,拥有蒙琪琪抵得上长生不死。
华司贠早已决定自废仙体,变回凡人。
蒙琪琪,我愿为你甘为凡人,只为和你相守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