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破了,看到血和肉,数不清的尖尖獠牙,密密麻麻地长在一个圆柱形的东西上。
“娘!!”
沙华尖叫。
chuang~上的那个女人,原本一张小圆脸,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张锥子脸,张开自己的嘴~巴,本来希望自己肚子里那个怪东西从自己嘴里出来,结果没有用,现在,她翻出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专程送给从自己身体里破膛而出的那个东西。
一条比人的肠子不知道要粗上多少倍的肉虫,一节一节的,长得就像树上面会长的那种樟木虫,此刻,它的身体并未完全从沙华的母亲里出来,有一半还留在沙华的母亲肚子里,它身上血淋淋的,数不清的触角,张开大嘴,密密麻麻的尖牙,像无数根针,并发出:“咕咕咕——咕咕咕——”的声音。
就好像人肚子饿的时候,发出的叫声。
沙华看了这条虫子,目瞪口呆。
“娘……”
再看一眼chuang~上的母亲,无疑的,沙华的母亲已经死去。
而那条怪虫却活了,他身上还挂着沙华的母亲身体里的血迹:“咕咕——”
“你这个怪物,是你杀了我娘……”沙华的声音颤~抖着,眉目间却凝聚起了恨意,没有恐惧,仇恨已经战胜了他内心所有的恐惧,他突然就用自己的双手,死死地握住了那条怪虫,咬牙切齿的大喊着:“你给我去死!!”
并没有被掐住七寸之处的怪虫,低头一口咬上沙华的手臂。
“啊!!”
沙华尖叫,然后他的叫声越来越大。
“沙华!!”
“松口!!”
沙华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和那条怪虫搏斗起来,认为自己也不能示弱,姜还是老的辣,这时候沙华的父亲瞥见屋子角落里面竖着的那把斧子,手起刀落,唰的一声,被劈成两段,那条虫子自从从沙华的母亲肚子里出来之后就变得无比的粗大。
“咚!”冲着一半的身体落在地上的时候,还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就是一团沉重的肉掉到了地上所发出的那种声音,而且它的皮孩竟还结实有弹~性。
“呼……”
“呼……”
沙华和沙华的父亲都会大口地呼着气,沙华望着自己手上的血印,那条虫真的没有对自己口下留情。
看着地上已经被劈成两段的怪虫尸体,父子俩大口chuan气,因为多吸几口就融化成的,气味就可以走上幸运之路。
但其实并没有。
“沙华,你没事吧?”沙华的父亲明知故问,我不知道沙华的父亲问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沙华肯定是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好歹被咬了一口啊!就此留下了怪虫的种子,会不会就此被感染上什么不可解的瘟疫?沙华的父亲还自己又呼了一口气,“呼……”
沙华抬起自己的手臂,看着上面十个尖尖的牙印,被咬出的坑里面还流出鲜红的血,然而他只是说了一句:“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父子俩站在窗前,chuang~上横躺着沙华母亲的尸体,父子两人对着窗户,窗户那里透出白光,现在是白天,给人的感觉却比夜晚更加阴森可怕,chuang~上尸体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僵硬,如同石头雕塑。
又是那样的月夜,黑色的天空,除了那轮月亮,没有其他的光亮,而那轮月亮还被遮去了半张面。
月色寂静,人间沸腾。
“咚咚咚咚——”
声音从地面传上屋顶,飘到天空。
裙摆、赤足、舞蹈……
“咚咚咚咚——”
戴着木串的手里拿着鼓槌,鼓槌尾巴是条红菱,代表着希望、辟邪、吉祥和献祭的恐惧。
“咚咚咚——”
“咚咚咚——”
鼓槌落下,敲在鼓上。
身穿特别衣服的人,戴着面具,手里拿个道具,随着鼓声手舞足蹈,这并不是这个村子里普通的丧礼,因为它有浓浓的驱邪味道。
沙华家的房子,明摆着以中铺着白布的台子,我下面自然是沙华的母亲,白衣黑裤的沙华,跪在那张台子旁边。
“唰——”无数的符咒,无数的招魂幡,全部都是白色的,随风飘荡,发出声响,成了沙华的背景伴奏。
沙华的眼睛,半睁半闭,望着白布下面的轮廓,沙华的身后,鼓点密集,带着去前面举的两个法师,大跳驱邪舞,他们看起来,只要比恶魔凶恶一点,这样才能达到下到恶魔的目的,但结果,滑稽的像小丑,但也丑陋的像恶魔。
后面的村民纷纷议论:“沙华他娘咋死的?”
“听说是肚子里进了大虫子。”答话的人双手交叉抱在自己身前,寒冷颤~抖,说起这件事情就有止不住的凉意划过背脊。
“大虫子在哪呢?长什么样子?”
“圣母正在他屋里调查呢……”
木门开了,阴影在左边,右边是光明,一双骨瘦嶙峋的赤足,地上是被斩成两段的怪虫尸体,一瞬间,好多村民都涌了进来,因为有圣母在这,他们就不害怕了,甚至因为有圣母在这儿,沙华他家也就成了一个公共场合,可以让他们随便进来,并且说一些不用在意场合和忌讳的话。
“呃啊……”
“这是什么虫子好恶心……”
“从没见过呢……”
圣母的眼睛看不见,可是她的神情却似乎了然一切,现在用似乎这个词都已经不准确了,应该说什么她完全明白这些发生的一切:“不……这种……它不该属于人间……”
地中海白头老大~爷从人群后面挤进来,他着急,恐惧,又似乎知道些什么,所以比谁都积极:“是什么!是什么!让我看看呀!”
他看到了地上被斩成两段的虫子,露出更加惊惧的神色:“啊!这个虫子我见过!”
“什么时候?”瞎眼的圣母问。
“就在昨晚,我一个人在海上的船上睡觉,我被一阵声音惊醒,看到一个人站在海里,当时天色太晚了,只能看清是一个长发女子,她的手上有一只虫子,那只虫子看起来就像现在这只的幼体,然后那个女人,把那只虫子吃进了肚子里。”
一边说着,地中海白头老大~爷还有模有样的做出了动作,模仿他昨晚所见到的情景,身后的村民鸦雀无声,都盯紧了圣母。
“那你,看清那个女人的样子了吗?”圣母问。
“当时天太黑了,没看清……但是根据他的头发和体型的轮廓来看,我怀疑,那个女人是曼珠……”地中海白头老大~爷眼珠子诡异的往一边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时候,外面突然又传来了尖叫声。
“外面出什么事了!?”其中一个村民收到了信息,赶紧这样说。
“快出去看看!”地中海白头老大~爷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鼓翻倒在地,打鼓的人已经不见了,带着手串的打鼓人正歪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大喊着:“鬼啊!是鬼!”
还带着鬼面的法师,听着这尖叫声,正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娘!?”原来就在沙华的面前,那张白布下面的人坐了起来。
“呼——呼——”
是谁?
沉重的呼吸声?
沙华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回事?”
“死人怎么会坐起来?”
围成一堆的村民议论纷纷,声音聒噪不断。
“娘?是你吗?”
沙华跪倒在地上,他痴痴地问那团身影,他多么希望这发生的一切都是泡影,都是意外,沙华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梦,一个噩梦,噩梦总会醒来的,他现在做的是一个梦中梦,如果是梦的话该多好。
那团白影很寂静,感受不到普通人在呼吸时所发出的一点温度。
僵硬、静得憋闷。
“唰——”
沙华惊呆了,白布下面那团影子,直直地站起来,这是沙华发现,在那白色罩子的下面,是一双红色的脚,长满了鳞片,尖尖的脚趾上面是长长的黑色指甲。
“死人复活了!”
“是鬼啊!!”
两个戴着鬼面的法师,似乎是来增加喜剧效果的,嘴里喊着死人复活了,是鬼啊,引起了大家的恐慌,所有人嘴里都喊着鬼来了,快逃啊!那个闹鬼了,圣母什么都看不见什么比谁都淡定。
“孩子他娘?”这时候沙华的父亲还以为是沙华的母亲复活了,恐惧又激动,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然而,圣母却指着那团白色的影子,下达命令:“抓~住它!!别让它跑了!!”
一边说话,圣母还精准无误地将自己的五指伸~进了旁边的米缸里,有些人他就喜欢将自己的手指插~进各种各样的粮食里面,感受着颗粒状的粮食在自己指尖滑~动,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癖好,也会叫人上瘾,生活感受着难言的快~感,片刻之后,便抓起一把米,朝着那团白影撒去,嘴里还喊着咒语一样的话:“快快现形!!”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白布下面,又发出这样的叫声,难辨雌雄。
沙华的爹很紧张,以为沙华的母亲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担心自己的妻子。
那团白影果然低垂了下去,米还在那张白色的单子上,然后发出嘶嘶的声音,就像蛇吐信子时所发出的声音。
然后那团东西终于低下去了,里面出现蠕动的形状,沙沙沙沙沙沙。
“嘶嘶——”
“嘶嘶——”
从白色的被单下面露出一条红色的蛇,整个身体都是红色的,黄~色的眼睛,吐着血红的芯子,然后更多的蛇,从那张白色的单子下面,爬出来,向四周逃散。
此情此景,村民们都惊慌不已。
“啊!”
“是蛇!”
一条蛇来到圣母的裙摆下面,圣母举起自己的拐杖,能将地板都,捣出无数裂缝的拐杖,一下子捣在蛇头上,而圣母却说了一句:“让它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