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娅被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本来活泼的神采也黯淡下来。
“不知道。”
楚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看了她一眼又说道:“我羡慕侯杰古,有兄弟有江湖,称不称得上潇洒?”
“有江湖又如何?还不是死在自家兄弟手上?”
楚城说道:“不觉得这也叫人羡慕?总归一起出生入死过。”
“东关阳算不算得上?”
楚城缓缓呷了口茶,说道:“他若不杀我便是。”
姜娅揶揄道:“方才还说羡慕人家死在自家兄弟手上,如今怎的又说这话?”
楚城看着姜娅,眼神压抑:“你我不都是命不由已?”
姜娅脸色阴沉下来,抬脚走到了庭院内,拔剑指楚城。剑锋泛月华,当下便有了一股清冷之意,如仙美眷,遗世而独立。
“纯钧?”
纯钧乃是遗世名剑,剑身狭长刚毅。相传纯钧乃龙身所化,舞而见其形,非有君王之相而不能持。
姜娅抬了抬下巴,冲他笑道:“怎么,怕了?”
楚城轻哼一声,拿起桌上刀便跑到庭院中,对着姜娅说道:“我这刀乃天外玄铁铸成,百万人殉刀,刀成之时降天雷九九八十一道。神鬼泣,天地惊!”
姜娅啐了他一口:“呸!你当我不知道你这刀从马匪那抢来的。”
楚城脸皮厚,也不介意她说穿。横刀身前,运气于身。
“赐招!”
姜娅闻声一剑挥去,剑气如月光般清冷,直指楚城。
一刀不见凶险,却蕴于剑气之内。楚城运气凝势,以刀正面接下那一招。刚一触及,他便觉得内蕴锋利无匹,连退五步才接下这招,体内翻涌,吐出一口淤血这才好受许多。
抬头却看见她执剑独舞,月光似水,刀锋泛寒。
道不尽的美,如道不尽的寂寞。
超凡脱俗如她,眼神却为何死寂?他觉得揪心般的痛。
舞至兴处,低眉浅吟。
春燕啄新泥,雏鸟鸣啾啾
谁家深闺里,浅语心念念
不见郎君来,低眉泣幽幽
花马载君归,娇倩笑晏晏
吟罢收剑,看着楚城道:“相夫教子,淡饭粗茶。与人妻,为人母。何如?”
楚城看的呆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这还比不得我。”
“比不得你又如何,反正命不由己。”
楚城低头看着她影子,说道:“我们几人命都死不得,你可别死了。”
姜娅抬头给了他一个笑脸,两处酒窝连月光也醉了去。
“明日元宵,陪我去逛逛?”
楚城又看的呆了,姜娅无奈摇了摇头说了声呆子,转身出了院门回去了。
楚城在院内踱步许久,这才回了屋子。一进屋内却看见东关阳坐在桌子旁。
“师父,师娘吟那民谣真好听。先前在夏朝江南一带听过,师娘莫不是江南人?”
楚城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倒是你先前不还虚弱的很,现在怎么生龙活虎的?”
“一觉醒来就觉得力气用不完,对了师父,你看……”
东关阳顺手拿起楚城搁在桌子上的刀,对着凳子劈下。只见一道剑气出,那凳子化作两半。
东关阳刚想着得意,却突然一惊,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说道:“徒儿知罪,擅动师父的刀,还请师父责罚!”
楚城皱了皱眉说道:“师父说过的话你可记得?”
“师父妙语连珠,徒弟愚笨不知师父说的哪句?”
楚城又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油嘴滑舌!不记得罢了,起来吧。”
东关阳爬起来笑了声又说道:“师父,何时回去啊?”
“后天。”
东关阳又皱起了眉头:“师父,回去之后师娘是不是该走了?”
楚城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师父看我作甚?我也只是替师父您着想啊,这要是再不找机会可就晚咯。”
楚城干咳两声说道:“师父有些乏了,你既然无碍我便回去了。”
东关阳也不留他,看着他逃也似的出了院子,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楚城出了院子,却见月光朗朗,忽的想起姜娅吟的谣。
春燕啄新泥,雏鸟鸣啾啾
谁家深闺里,浅语心念念
不见郎君来,低眉泣幽幽
花马载君归,娇倩笑晏晏
谁作的谣,真他娘的该赏个千八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