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百姓们心中最坚守的东西,被他们自己所捅破的时候,他们就会只剩下一件事要做——生存!
只要能生存下去,那么他们会做任何事。
卑鄙的,残酷的,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陆羽歪着头,看着前方的人,然后轻声说道:“毕竟……你们都是叛逆的同谋,按照大玉国律例,边都是死罪,并祸及九族,家中除去九岁以下,六十以上,便尽数屠灭。”
“啊?!”
跪地之人一声惊呼,险些昏死过去。
陆羽继续道:“不过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杀的我也手软,这样吧,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今日便宣判你们的惩罚,便是流放之罪。”
“流……流放?”
“一个月。”陆羽伸出自己一根手指,说道:“我就给你们一个月时间,你们自行撤离西南郡,到大玉国任何地区,随你们居住,一个月后,我将会派大军前来这西南郡,所过之处鸡犬不留!”
“这……这……”
陆羽沉声道:“你是想让我改变主意吗?”
那人表情一阵挣扎,但……知道自己能活下去,他竟然在忧虑之中,还有喜悦。
若是之前,在他们没有动手杀掉陈子轩之前,他们是不想离开故土的,毕竟,其实陆羽这一路行来,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逃走,正因为不想离开,想活着,才动手杀的陈子轩。
这里面有他们两个诉求,一个是生存,一个是安稳。
而陆羽一步步将他们逼入深渊,终于让他们自己因为恐惧而杀掉他们自己的依仗。
那么……他们的诉求也在杀戮之后变少了,只剩下一个,那就是生存。
所以为了生存,他们会主动放弃自己的安稳。
一个月的时间,是陆羽的命令,也就是大玉国国主的命令。
陆羽下达之后,继续带着队伍一路向前。
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大批迁徙的百姓,悲戚着,庆幸着,就这样矛盾的,费劲所有力气的,结伴在道路上行走着。
说来有些可笑,他们都知道陆羽这支恶魔队伍的存在,但陆羽他们真的行走在对面,他们也又都不知道。甚至还有些人上前跟陆羽他们说,让他们赶紧转头走,这里一个月之后就要来一场杀戮了。
陆羽只是轻轻笑笑,然后说了句‘生死有命’。
……
半个月后,走到西南郡最深处,这里的城池已经开始荒芜了,很多城池都已经没有人了,变成了空城。
廉髌疑惑的问道:“我们还要往前走吗?若是检查的,现在已经差不多了,他们都已经撤离了,而且,这样到底有什么用呐?让他们离开这里,不管是这里还是哪里,他们不都是他们吗?去到大玉国境内又有什么用呐?”
陆羽轻轻一笑,说道:“其实……如果他们依然在这里,那么叛乱还是早晚的事,叛乱的不是陈子轩,而是这个种族,即便他死了,即便换一个人,这里早晚也是一样得。”
“那……这可怎么办啊?”
“很简单,一个城的容量是有限的,他们离开这里,想要在大陆上找到栖身之地,其实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路过一座城,只会有一部分被收容,其余人则是稍微休息之后,就必须再次踏上路程。这样一来,西南地区的人,就会散布到整个大玉国的范围内去,只要他们分散了,那么十年二十年之后,他们这个种族就名存实亡,不复存在了。”
廉髌一惊,仔细思索一下,然后点着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这还真是……”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了。
心里震惊,佩服,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
随后又问道:“那为什么还要向前走?”
陆羽笑道:“因为这场战争……还没有完啊。”
“还没完?这次你要杀谁啊?”
陆羽笑道:“这一次,你一定是愿意的。”
……
西南郡的最深处,就是边境,隔着一条河流,对面就是詹台国,是三个国家之中距离大玉国最近的。
陆羽过去,看到河边对方的边界防线,那里有军队在守护。
他轻轻的笑了笑,然后带着漫天的惊雷,走过去说道:“把你们的烽火点上。”
防守士兵皆是一惊,大声喊道:“再往前一步,便是我国领土,你的举动将被视为侵略,我们必将你射杀!”
陆羽再次一笑,然后走前一步,说道:“点燃你们的烽火。”
有些像是命令。
边境士兵又是一愣,之前西南郡边境士兵集体撤退消失的事情,他们就觉得奇怪,而且已经上报了,今天又来了个奇怪的小子,让自己点燃烽火,烽火是那么好点的?这一点,就是告诉给其他烽火台,这里发生了战争,是侵略,其余烽火台将什么都不问,直接点燃烽火,然后烽火连天,直达国都,国家会派出最精锐的部队前来讨伐。
所以点燃烽火真的是一件很大很大的事情。
陆羽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随后叹了口气道:“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真是一群不听劝的家伙。”
说完,一枚惊雷落下,轰然声响,一座烽火台被炸毁了一半。
对方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却不影响他们的反应。
先是射箭,然后点燃烽火。
当烽火冲天之后,陆羽冷笑一声,铺天盖地的惊雷瞬间落下,让这里也变得好似地狱一般。
一个边境守卫军队,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廉髌在后面看着,一下子简直要疯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啊?”他赶忙冲上来大声吼道:“你这样做,是要引发两国之间的战争吗?现如今大玉国正值休养生息,东晋国的入侵所造成的损失还没有彻底恢复,你就要挑起另一场战争吗?”
陆羽翻了翻白眼,说道:“不要这么说嘛,说的就好像……之前的战争也是我挑起来的一样。”
“那……”廉髌说道:“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陆羽道:“打仗啊,报复啊,还能是什么?”
“为什么啊?”
“为什么?”陆羽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以为,单凭西南郡的那个陈子轩,就能有胆量做反叛的事情?西南郡和这个国家,都是同一个信仰,也是同一个理念,虽然分割两国,但如果说背后有谁做手脚,有谁给了陈子轩胆子的话,那么一定就是它!既然这样,既然它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难道我还不能报复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