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才知道所谓晴天霹雳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就像我这样,脑子空白一片,就像头顶被人真的从你头顶劈开,一刀下到心脏的位置。这还不够,自己最爱的男人人趁机当着胸口狠狠的插了一刀,鲜血直流,痛到无法呼吸,就像在地狱里面上刀山下火海。
“你说什么?”我木讷的问了一句。
夏凯站在我面前,我无意识的捂着钝痛的胸口,镜子里的我脸色早就苍白如纸了,忽然耳朵里传来一阵刺耳的鸣叫声,那一刻我感觉我的世界全都是一片白光,刺得我浑身都在痛!
夏凯看出来了我的不对劲,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拉我,我正好看到他的手,后退一步,被着折磨的耳鸣闹得我直接推开了夏凯尖叫的喊道:“你说的什么?”
我自己都没听到过我发出的这么恐怖的声音,就像海豚的悲鸣,刺痛心扉。
夏凯震惊的看着我,道:“对不起,苏舒。”
“闭嘴!!”我无暇顾及我身体的异样,尖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冲他吼,“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我都不会原谅你。别说是为了保护我,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夏凯,你和我,会为你今天所做的决定而付出代价!”
我用尽了我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力量重复着那几句话,尖叫着,在公安的手里挣扎着,我手脚并用,用上我毕生所学,挣脱了两个公安,整个世界在我眼里都混乱不堪,我的衣服,我的首饰,我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刻混乱的在我眼前乱飞。我的世界就像被摔碎的夏凯给我专用的玻璃杯,碎成渣!
但是当被人套上了手铐的那一刻。疯狂的我忽然愣了一下,冰凉的触感迅速穿透了我整个身体,我傻了。
我最终被强行拖着离开了那个房间,我的房子。那个过程,我没有任何动作,我真的傻了。
“夏凯!!!!”
我被推进车子里面的时候,突然清醒过来,拼命的扯着破碎的喉咙喊着夏凯的名字,但是夏凯却始终都没有再露面。
“夏凯!”
我费劲心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泪水早就将整张脸都洗干净了。当警车鸣笛,启动的时候,我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耳朵已经不叫了,我的心也感觉没有温度了。
就像我刚刚对夏凯说的,无论他有多伟大的理由,我都不可能接受。他将我送进监狱里,将我推得远远的,为了保护我?别开玩笑了,他问过我的意见吗?他永远都在把我当成他的附属品,一个及其珍贵的无价的宝贝,坏人可以碰一下,但是不准我受伤害,不准我面临危险,不准我为自己的人生选择,更不准我为自己的未来而努力!
他凭什么?
就算他再爱我,我在他那里归根结底也只是附属品。
可是我并不愿意只做一个附属品。
他的世界我就算接近了也是被狠狠的推开,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走不进他深渊一般的自我世界。
我后来常常想,那一把明亮的冰寒的手铐铐住的是夏凯?或者放过的是我的后半生?这大概是我这一生中唯一一个在阴谋之外的意外。
我被送进派出所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身边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明显已经不是之前李宏他们那一批了。直到最后我进了牢房,有人帮着我检查耳朵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往后面退了一步,然后推开对方的手。
我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对方,一个女人。穿着白大褂,短发,脸上没有妆容,皮肤比较暗沉但是健康。比我矮一点,但是身材很壮,站得笔直。肩膀上提着紧急药箱,见我抗拒她也没说话,冷冷的一边解释,一边将紧急药箱放在床头,道:“我看过你的病例,你怀孕了,消瘦,营养不良,耳朵神经性损伤听力正在缓慢下降。为了保证你能正常出庭,我会跟你同吃同住。”
我这才发现这里面不是上次的单人间,而是多人间,只是里面只有两张床,上面还有被褥。环顾一周,这里面所有的日用品一应俱全,还在两张床边摆了两盆仙人掌。
“你们这是干什么?坐牢的条件这么好?”我冷笑着嘲讽,声音因为之前的消耗,喉咙口带着血腥的味道,声音变得嘶哑,似乎带着锯齿。
那女人抬眼犀利的看了我一眼,道:“因为你是特殊的犯人。”
特殊?
我只是冷笑。
之后的她冷着脸帮我做检查,同时跟外面的人沟通,要为我打营养针什么的。在身体的照顾方面比乔杉照顾得还要无微不至。门口白天黑夜都有人守着,轮班制。女医生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跟我一起生活,几乎寸步不离。
一整天都坐在这个四十平米的小房子里面,连只蚂蚁都没有,我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夏凯说要送我进监狱的那张脸,一看到他的脸,我的心就开始毫无预兆的痛,痛得我蜷缩着整个身子,动弹不得。
从第二天开始我就食欲不振,精神萎靡,失眠,恶心,呕吐,发虚汗。
“都进来了就不要再消沉了,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下午的时候女医生帮我打完营养针,看着我死鱼一样躺在床上,道。
“什么时候开庭?”
“9月22日。”
还有三天,我躺着没动,默默的看着床头的仙人掌,它似乎一点也不受影响。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这三天我只说了一句,就是问了女医生的名字,她叫张颖。
哦,对了三天的最后一天里,有人来看我了。
张颖是跟我一起去的,寸步不离嘛。看到那个来看我的人的时候,她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变了,厌恶和警惕。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见了。”
“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见。这些天在牢里面呆着挺无聊的,看她蹦跶嘚瑟,就当是在上庭之前稍微放松一点吧。”我说。
我身上还有两件案子没有结。第一件是天娱的经济案件,第二件是江浅浅的杀人案。张颖嘴巴紧滴水不漏,我也懒得挖,既然夏凯说要将我送进来,这牢我就坐定了。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大明星,好久不见。”冯珍妮红光满面,坐在隔音玻璃对面,在我拿起听筒的时候,她说的第一句话。
我没有回,我就像看着她。
我恨她,当然,也是必须的。没有她,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但是在这里看到她的时候,我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安静。封闭的幽禁真的能让人变成傻子,消耗生命,磨平所有不值得的愤怒,让人渐渐变得冷漠。而明天过后,必定是不少于十年的牢狱之灾,十年之后的我,会不会修炼成另一个夏凯?
“别不说话,你现在进了监狱,你以后会在监狱里待很久很久,十年,还是二十年?”她狰狞的笑着,得意又嚣张,就像是一个小人,站在困住的铁笼子上面,嘲笑我的像一只落汤鸡,“或者三十年?”
“三十年够吗?”我说。
她听到我的声音一愣,脸上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了,一脸惊恐的看着我,突然就疯狂的喊起来:“苏舒,你别得意!你在里面多少年,夏凯就会属于我多少年。你在里面待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有时间得到夏凯。别以为你们打的是什么好主意,我不会让你们就这么得逞的!”
“我可以立刻就离婚。”我说。
冯珍妮再次微微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你说的是真的。”她激动的站了起来,瞪大了双眼道。
我面无表情的点头。
她突然兴奋的笑了,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的,但是因为她拿开了话筒,我没听到。但是还不到三秒钟。她又开始神经质一样的抓起话筒,问我:“苏舒,你是不是又跟夏凯合伙来给我下套?你怎么可能会同意离婚,夏凯那么费尽周折的保全你,废了自己也要保护好你的周全,他不可能跟你离婚,你也不可能跟他离婚……”
冯珍妮又开始神神叨叨了,我看着她脑袋又开始不正常的朝着一边抽动,无聊的转身看了看背后的时间,时间还早,离探监的时间更早。
最后我也不知道她的逻辑和思维在哪里,忽然就兴奋的给总结了:“对,我才不会相信你呢,你就是想要利用我然后将你身上的命案推翻是吧?不可能,与其让你出来缠着夏凯,还不如让你留在里面的时间长一点,这样我和夏凯在一起的日子也久一点。”
她说道命案,我忽然想起江浅浅,脑子忽然就像转起来了,问道:“江浅浅不是你老爸的情妇吗?”
“哼,什么情妇,不够就是下贱的玩物。我爸会要那种肮脏不知廉耻的女人做情妇?”冯珍妮的优越感又开始浮现,得意洋洋的开始吹起来了,“江浅浅那个女人都不知道被多少个男人给睡过了,不过我爸算是仁慈的给了她不少钱,又捧她。要怪只怪她命不好,当了炮灰。”
“嗯。”我顺着她说。
冯珍妮忽然反应过来,看着我,指着我阴测测的笑,然后说:“就是你,对的,就是你,所有人都说是你杀了她。但是她们都没有我清楚你是怎么杀的她,你就这么掐着她的脖子,看着她苦苦的哀求着你,然后……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