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毓不客气地回了一句,她总感觉自己也就平平常常让人看了不会吓死人的那种,称不上美,既然称不上美那就把他牵强附会的说法定在了讽刺的行列了。总之妩毓认为自己并不美而被称作美女是一种变相的讥讽,这是她最最受不了的事情。
“好好好!丑女,在哪儿?”
这个家伙要不太右要不太左,真是拿这种人没办法。
“神经病,滚吧!”妩毓一甩挂了电话。
继续她的游戏。
断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怎么退出房间了?
似水:私事!
断金:?
妩毓喜欢用这种近似含糊的语言应付别人对她的询问,毕竟是在探讨别人的隐私,于是她的“私事”可以顺理成章畅通无阻。
她退出了游戏,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
妩毓推门要走的时候刚好迎上了江寒。
“你来这儿干吗?”妩毓用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当然是找你啊!说你笨你还真笨!”他非但没有生气还用手敲打妩毓的脑袋瓜。
这人真是犯我的大忌啊,本人最讨厌别人瞧我的脑袋。妩毓心里想。
“找死啊?脑震荡了!”妩毓回手给他给他一拳。
“脑震荡好啊!脑震荡你就不会乱跑了就会乖乖地跟着我了。”
“你什么人了?还真想我成植物人啊?未免也太狠了吧?我上辈子欠你什么了要你这么咒我啊?”
妩毓真搞不明白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说话总是莫名奇妙的,让人真的很难以理解,妩毓心想。
“好啦!别撅着嘴了!好难看的。”
“谁说我撅嘴了?”
“那就笑一个给我看看!”
于是妩毓就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笑容,俩人笑得没了姿态。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哈哈!我可是能掐会算啊?”
“吹呗!”妩毓不屑一顾。
“那天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呢?”
“哪天?”
“棒生日那天,我还以为你走失了,打你电话也关机!”
妩毓突然想起那个夜晚,就是一群人把她当稀有动物看的那天晚上,她一个人招呼也没打就走掉了,她不想自己被当作稀有动物给观赏,抑或是她根本就早有逃避的想法,总之她走掉了。
“哦,手机刚好没电了!”
“我都差点报案了?”
“有那么严重吗?还报案?”
“比你想象的还严重!你知道吗?”他双手扶着妩毓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
妩毓从来都没有看到他这么认真过,他给她的感觉总是那种什么都无所谓,说白了就是纨绔分子一个,就算认真那也都是逢场作戏装装样子罢了,可是他现在的眼神告诉妩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认真。
“干吗?想吓死我啊?”妩毓神色慌张地推开了他。
2004年3月11日 阴黑的天空
我知道这一天终归会来临的却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让我感觉到有点招架不住。我们一直走到天黑,他送我回家,然后我在他恋恋不舍的目光中上楼。我看见他在楼下那个灯光暗黄的路灯下站了许久才离开的。莫名地负罪感席卷了我的整个身体连同心脏,麻木却又清楚的可以感觉到。我好想给他一个答案但我没有勇气,我还是以一种似有似无的方式回避掉了,近似残忍却也只能这样,我在为自己的自私找着合适的借口。
请原谅我的自私!瞬间我什么都没有来得及想只想躲开你灼热的目光,因为我害怕你的眼神把我融掉。我不想把自己的过失都强加在你的身上让你同我一起承受,我更不想你的爱来为自己赎罪。我是个理智的人但此刻却无法将自己的事情处理的无可挑剔。我只是在适时地出现而后又消失掉,就像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某些东西一样,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
我站在窗前隔着玻璃和月色凝望他离去的背影,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如霄。他也会送我回家也会呆呆地站在楼下许久。我有时在想这或许是上帝专门和我开得又一个玩笑吧?我真想亲口问问这个标榜普度众生的上帝:这一切很好笑吗?如霄曾经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他心甘情愿的,可是又能怎么样呢?结果他还是走了,这难道还不够吗?够了,够了,够了,足够了……
晓松的走了大约有一年多了,这段日子他不在妩毓倒觉得慢慢习惯了。他电话里说这个星期要回来倒让她觉得真有点突然。心仪说怎么也得亲自到机场接接这个头号人物,寒自告奋勇地要做司机,不好推辞当下就录取了。
在屋子里呆着实在不是一件好事,用心仪的话讲就是再这么下去身上就长毛了。打开冰箱才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想想自己都两个多星期没有出门了,这可真是一件天大的稀罕事啊!
妩毓有一个毛病就是大冬天照样可以吃雪糕而且一吃就是几根,可是现在却只剩下几瓶灌装的速溶咖啡了,这还是上次老妈同学来了喝剩的呢。她一直都没喝,总感觉那里边滋养了许多的微生物喝下去会肚疼的。吴老太说她神经过敏,其实她也知道消毒灭菌真空不知用了多少道程序但她就是不喜欢喝这些东西。大概害怕不小心被铁皮钩破嘴唇吧?于是一直搁到现在。
去联华超市的时候刚好路过西环路的菜市场,妩毓想顺便到郭叔叔的蔬菜批发部买点水果吧。
市场里的人真多,熙熙攘攘的,比妩毓想象中的还要多。每个人都拎着两三个十斤重的大塑料袋往外走,这儿好像已经成了市场中心。
郭叔叔和老爸一直就认识而且关系还很好。听说他起初在不知是什么乡里的一个文化站,工资不是很高但也可以勉强维持生计,可是他不喜欢这种饿不死也吃不饱的日子,他总觉得应该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做点什么,于是在一家人的反对下把工作给辞掉下海经商了。他开始了蹬着三轮车买水果的生活,走街串巷直到去年他才租了这间临街门市做的大了些,不过生意倒也红火。
“妩毓,给你妈妈买菜?”
“哦,白阿姨,您的生意不错嘛!”
“还行,凑合着,要点什么?”
“就石榴吧?”
“要多少?”
“五六个就好!”
“好的。”
白阿姨就是郭叔叔的妻子,她那熟练的动作让妩毓感到惊讶,不一会功夫就帮她打包好了。
除了小郭批发部再往里面走人就更多了,看着那些讨价还价的男男女女妩毓竟有些迟疑了,不过想来也没什么事干反正都来了就进去转转吧!小贩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扯开嗓门儿就喊像完全失去理智的精神病患者一样。说起来有点搞笑竟有人过去拉你然后滔滔不绝地给你讲他的东西有多便宜又有多实惠。
现在妩毓终于知道交流这种工具是多么的可恶!
妩毓在人群中被挤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有人向她推销奶粉,袋装盒装铺了满地。妩毓问他都是些什么牌子的,他居然莫名奇妙地看了她一眼。连自家奶粉什么牌子的都不知道还做什么买卖啊干脆回家哄小孩子去吧,妩毓心里暗想。后来他和妩毓说了一大堆不知道什么鸟话但还是没能让她明白他到底买的是什么牌子的奶粉,她很奇怪这个人的语言表达能力。最终他闷了老半天才告诉她说是伊利的,妩毓问他有古城的吗结果他反问她奶粉还有古城的吗。妩毓不想再和他解释于是走人了。
2004年4月1日 凉凉的风
又是一个愚人节!
放学后阿寒打电话要我出去结果被我随口编的谎话给搪塞掉了,于是一个人一直待在家里。
总会在无聊的时候想起某些人和事,时空已不允许我们再面对面地坐在一起讨论一些别人认为没有必要而我们认为很有必要讨论的问题了。我们可怜到只能依靠仅有的科技凝视QQ窗上彼此忽明忽暗的面孔,一根网线联系着我们枯燥乏味的生活,可是我依旧没有勇气和足够的信心让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或许因为我的想法太过现实,但这本来就是一个复杂的世界,而这个世界上又存在着许多现实的人们。
我已经告诉他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可是他的一句回答让我觉得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除非我死掉!”我曾想象过他说这话时的表情,我怪自己不该这么对他,可是我知道如果一直这么下去我们彼此都会更加心痛,因为我无法容忍自己对他的不公平。
我要告诉他无论结局怎样……
几乎每天我都在惯性的支配下做完每一件事情,赢得众人的赞许和惊讶的目光。时间在我的挥霍中不知不觉悄然无声地走掉了,就这样我看着每个人不同的面孔脑子里一片空白地荒废生活。偶尔去打台球玩游戏蹦迪跳舞却总觉得过后更加不知所措。
美丽的生活总会有无数道绝美的弧线划过,而天空下的人们却总是为了生活一直忙碌着仅是为了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只是瞬间的抬头瞬间的观望。我们把各自的心情都染成粉色潜意识地把它们收好放在心情橱里,用独特的方式对待这个美丽的世界。美与丽,这两个绝对公平的字眼蒙蔽了多少祈求美好生活的善良人们。我曾经天真地把美与丽放在精细的天平托盘上对比过,彼此的让步让我惊讶!原来我心目中的概念出现了人为错误,我一直在误解他们。我忽然感觉到人类才是真正的凶手,他们可以任意伪造事实破坏这份上帝创造的和谐乐园。
“5321898”手机上闪动着一串陌生号码。
晓松已经在机场了,要妩毓过去接他,于是她给江寒Call了个电话。
大约十五分钟吧?听到心仪在楼下叫她。
接机的人很多,车子根本没法进去只得停在离机场不远的一个停车场,他们一起步走过去的。
“洋人真的很可爱啊!”
“没有审美观,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才可以用可爱来形容的。”心仪立即反驳我。
“难道你想我们中华民族的炎黄子孙可怜没人爱啊?”
“停!停!停!你们两个怎么搞得一见面就钻牛角尖,不烦吗?”阿寒做了个停止的动作。
“不烦,用不着你操心!”心仪的嘴微微向上翘了一下又说道:“你还是操心你的妩毓吧,可就是不知道我们的吴大小姐给你这个机会吗?”
妩毓只是笑了笑,然而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江寒满脸的失望,她此刻觉得自己像刽子手用着极其残忍的方式对待着一颗善良的心灵。
心仪曾告诉妩毓她很喜欢江寒而且她突然间的冲动居然向他表白过,不过他告诉她他并不喜欢她而是把她当妹妹看待,他还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做着种种猜测,这个小子到底喜欢的人是谁,可是终于有一天她发现那个人竟是妩毓。
“胡说什么啊?我是有男朋友的,你比谁都清楚的,你也知道的,你也知道我们都已经四年了。”妩毓边说边推了心仪一把,”你清醒点,怎么一遇到这事就神志不清啊?你要再这样别怪我不理你。”
“是真的!我有什么理由骗你的啊,还记得我们上次去悬空寺照得照片吗?”
“当然记得了!阿寒拿的相机我们照了好多,不是回来不知道怎么搞的都曝光了,可怜如霄那天还打电话要我给他传几张过呢,我说全没了。”
“那是江寒骗你的,一张都没有坏掉。”这让妩毓更加感到迷糊。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