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云层,犹如汹涌澎湃的浪潮,翻滚着席卷而来。
苍穹如海。
墨色的云层,遮天蔽日,日月无光。
浓密而低沉的云层中,时有粗硕惊人的电弧闪过,一股肃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在人群中蔓延开。
万余武者仰望苍穹,面色变得无比凝重。
尤其是兰花,事关老命,她一颗心都揪成一团了。“照这趋势,怎么看着有些像是,像是天劫?”
“秦天筑基功成竟引发天劫?”
听着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可是这一幕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们面前,容不得他们不相信。
兰花跟勾东溪二人面面相觑,眼中尽皆骇然。
在他们的印象中,似乎只有渡劫期的武者,突破渡劫成为大乘期强者存在时,方才会出现天劫。
筑基境界,直白的说,不过是刚刚踏入武道门槛,这样一个境界的武者,竟引发天劫。
这简直千年未尝一闻。
兰花活了数百年,这还是头一次亲眼目睹武者渡劫,而且还是一个刚刚突破筑基期的武者,这简直……兰花忍不住,浑浊的老眼时不时的打量着秦天,再三确认应运的天劫是不是因他而生。
饶是金丹中期的她,这一刻都认为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可眼珠子都快揉掉出来,最终兰花确定,天劫便是秦天引发的。“如此骇人耸闻的天劫……”
别说是秦天,设身处地,兰花并不认为自己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安然度过这次天劫。
也就是说,秦天死定了。
联想到这儿,兰花眸中尽是不甘。
为了活命,为了得到高阶延寿丹,为了突破金丹后期,成就无上未来。兰花甚至已经当众答应,给秦天为奴五年,可是现在……秦天若是渡劫失败,兰花自然得不到高阶延寿丹,她答应做秦天奴仆的事儿,只会成为一个笑话。
兰花很想助秦天一臂之力,可是作为身外之人,她根本帮不到秦天,一味的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况且,依她现在的实力,兰花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扛下来。“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兰花叹息一声,透露着惋惜。
莫长易亦然。
眼神交杂,纠结。
他自然也不希望秦天就这么惨死在天劫之下,太多的秘密,还有秘宝还等着他去挖掘呢!
只是,天劫气势恢宏,天地间充斥着一股让人绝望的毁灭气息。连金丹后期的莫长易,也生出强烈的危机感。“秦天根本没可能撑过去。”
“他的路,走到尽头了。”
最终,莫长易贪婪的目光落在秦天食指上佩戴的须弥戒指上。“拥有无上神武,甚至在筑基期便能引发天劫的武者,必定身怀秘宝。此子有大气运,近期内,肯定是得到某个强者传承,因此,他才会在短期内接连突破。”
秦天骨龄不小,二十几岁方才突破筑基,这在大世界资质算不上什么,甚至连天才都算不上。可是,以前秦天怎样,莫长易并不了解,他只知道,秦天是在短短不到一年时间,从一个小先天境界的废物,在短短一年时间,迅速突破,跻身成为筑基期武者。
如此速度,恐怕整个东山也找不出几人来。
想到这儿,莫长易一颗心变得火热起来。
天降马上就要降临,毁灭的气息在头顶酝酿。危机感十分强烈,然而,莫长易却是脚步未动,飘忽不定的眼神,在兰花以及其他峰主之间来回扫过。
秦天的须弥戒指,他必须抢到。
那是秦天的气运,秦天一死,他的气运和秘宝便会留下,谁抢到就是谁的。
小小年纪,便可如此璀璨,若不死,将来必可称皇封尊。
若是抢到他的气运,日后自己便可成为大气运者,有秘宝傍身,再加上秦天的那门无上神武。莫长易可以很快突破,成为整个东山凤毛麟角的元婴期强者。
魏武辽则是眉头紧皱,牙关紧咬,替秦天紧张的同时,铜铃大的眼珠子中,更多的则是震撼。“了不得。”
甚至,魏武辽认为秦天绝对是万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天才。
突破筑基便引发如此天劫,这简直难以想象。
天劫之下,秦天必无活路,但是,秦天这两个字,却是必然会载入史诗,永远的被人记住。“筑基期便可引发天劫的天才,万年难得一见。”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连天都畏惧秦天,此方世界容不下他,所以特降下天劫要灭他吗?”
魏武辽转身望着陆夕伦,眼神中透露着询问。
共事这么多年,陆夕伦对魏武辽再了解不过,单是一个眼神,后者便能明悟。
他摇了摇头,一脸惋惜之色。
“秦天绝无活路。”
这便是陆夕伦的心声。
那沉甸甸的云层,密集而浓密,由于一座万丈山岳,倒扣在众人头顶,放佛下一刻便会倾塌。无比的压抑,让人群几乎窒息。
申屠豪壮,老虎,豹子,瘦猴,田伯光,周觉远,红高人还有竹庆明等人的心,再一次停止跳动。
粗硕的电弧闪过,将众人凝重的脸,映射的更加煞白。
“咕噜噜!”
田伯光一脸戚戚然,仰头望着穹顶,吞了吞水,心惊肉跳,呢喃着。“这是,连老天都要灭了老大。”
田伯光长吐出一口气,心中尽是无奈。
秦天跟泰县封家过不去,甚至杀了薛天碧,田伯光都可以从中帮到一些。可是现在,秦天的敌人是天,甭说田伯光只是四级家族,就是神府势力怕也帮不到秦天。
墨色的云层中,噼里啪啦炸响的电弧,粗硕无比,犹如一条条毒蟒,爆发出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田伯光的目光再次落在秦天身上,这一次,田伯光的眼神中带着诀别之色。他再丈量秦天的身高,心里已经在打算为秦天打造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材,权当相识一场,圆了这场情分。“希望老天给老大留给全尸。”
申屠豪壮拳头紧拽,臂膀上青筋暴跌,犹如游动的蚯蚓,狰狞可怖。
又一次。
秦天又一次涉险,而他们只能又一次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让申屠豪壮十分憋屈。
而且这一次,头顶的天劫,比当初在旧城战区时,金丹初期的封于仁所带来的压迫感,危机感更加的强烈。“秦天,下辈子我们还是兄弟。”
浩瀚的云海在凝结,无穷的杀意在蔓延。
电蛇狂舞。
那密密麻麻的电弧,令人咂舌,头皮发麻。
申屠豪壮他们也不认为秦天有半点活路,甚至很可能会被天劫轰的连尸体都找不到。
筑仙台下,万余武者,一万个头颅,一万双眼睛凝聚在秦天身上。
感受到天劫所带来无比厚重的威压,以及秦天筑基时的困难,让所有武者在这一刻感同身受。
唯有邓曲明,阴鸷的眼神中泛着寒芒。“连天都不容你,我看你怎么活。哼哼!”
筑仙台上。
万众瞩目中,秦天缓缓起身,从须弥戒指中抽搐九尺长枪流影,拄枪默然而立。
他缓缓抬头仰望着头顶苍穹,电弧的余晖之下,那分明的轮廓,坚毅的脸庞,以及深邃的眼眸中,燃烧出熊熊战意。
“来吧!”
“战!”
“天不容我,我便破了你这天。”
逃避不是办法。
既然逃避不了,那就只有勇敢面对。
“铮!”
流影枪入地三分,坚硬犹如神铁的筑仙台,龟裂的如同蛛网。秦天立在筑仙台上,右手执枪,仰天怒吼。“逆天而战!”
无穷的战意燃烧,滔滔不绝,血液在沸腾,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