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伊拉高兴得想跳着回家的时候,用破布搭建的小屋里,那团阴影似乎动了一下。
好饿,好渴,萨,去给我拿吃的,萨,萨?混蛋,你知道违抗我的命令会是什么下场么,萨,萨?混账。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不!这是梦,这只是梦!大陆根本没有叫珀罗咯的地方,光明神降临的世界上怎没会有这么肮脏的地方,怎么会有那样野蛮的贱民。这只是场梦!
尽管他这样欺骗自己但昨天被打的疼痛感就和身上的上的伤痕一样,在心里印上了痕迹,他不是没有受过伤,不是没有流过血,他甚至在死亡边缘徘徊过。但他从未有过如此屈辱的经历!打伤他的不是高阶魔兽,不是挑战台上的对手,更不是尊贵但严厉的导师!他可是圣神之躯,光明之子!从来没有一个贱民敢如此对待他!若是从前他一定让这些人生不如死!
法米尔越想越气愤,越想越觉得羞辱,心乱如麻的他并没有发现,一丝黑气从他身上溜了出来,缠绕在他身旁围着他轻快地跳着舞,随后越聚越多,以致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黑雾之中,开始向四周蔓延。
对!生不如死!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法米尔感到不知从哪儿涌上来一股力量,驱走了饥渴,让他羸弱的身体不在无力,就好像被光元素簇拥着一样,对,是他是光明之躯!他又回来了,终于,他终于从可怕的噩梦中醒过来了。
感谢光明神!感谢您没有抛弃我!
法米尔差点喜极而泣,他站起来逃离小屋,但就在他撩开破布的一刹那,他停下了。
是他眼花了,他想。在他眼前的,不是玫缇斯多到让人数不清的城堡宫殿,在眼前的,只有弥漫的大雪,残破不堪的街道,破败的房屋,一片衰败萧条的景象。几天前他就在想,这分明是老鼠也不会光顾的光景,光明神为什么会允许这样的地方存在呢?难道这里是光明普照不到的地方么?
他感觉,那不知从哪儿涌上来的力量又回去了,他想抓住,但他失败了。
法米尔又向前走了几步,不敢相信这一切,梦,不是醒了吗?不是结束了吗?那眼前的又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法米尔!”那是一个清脆的女声,似乎带着一种名为惊喜的情绪。
发米尔似乎清醒了点转过头看来人,一头金色的头发又乱又脏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过了,脸蛋也脏脏的双颊凹下去瘦得让人感到可怕,但为什么蓝色的眼睛亮得就和夜晚的星星一样。衣服和她的头发,脸蛋,没有什么区别,即使垃圾堆里也找不到这么脏的东西还打湿了不停向下滴水。“法米尔永远记得那双眼睛,这辈子也无法忘记。他第一次看见比夜晚的星辰还要明亮的眼睛,在那双眼睛里承载着的是他无法理解的喜悦。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尝试着寻找这样的眼睛,却又亲手使它一点点暗淡以至于了无生机,如同白雪年的枯木,仿佛春天永远不会降临在它身上。
“法米尔,我带了好吃的回来,我们回去次吧。”那双眼睛的主人靠经他,低头在他耳边悄悄地说,语气中是抑制不住的雀跃。
又是一阵寒风夹杂着雪花呼啸而过,法米尔不禁打了个冷战,从那双眼睛里夺回自己的魂魄。
“法米尔?快回去吧,都快成雪人了。姐姐不会偷吃的。哈哈,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鬼头。”
边说着,伊拉边把法米尔的杂毛揉得更乱。
不想“啪”的一声,法米尔将伊拉的手打开了,他似乎很生气又不能发出来,只能提高说话的声音像一只暴怒的小狮子”够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动我的脑袋!”
“哈哈哈,小傻瓜这几天老说胡话。”被逗乐的伊拉似乎揉得更起劲了。
又是“啪”得一声,法米尔再次拍开了伊拉的手。只见他小脸憋得通红,隐忍着愤怒“就没有人教会你什么事礼仪和教养么。在玫缇斯即使是乞丐也会懂这些!”
伊拉愣住了,她从没想过会从法米尔口中听到这些,或者说她从未想过会从贵族老爷们以外的人们口中听到这这些。
“如果你口中的好吃的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食物那就不用了。我决不会吃别人吃剩的,更不会吃别人不要的。”
法米尔觉得自己的理智一定是被风雪吹掉了,他竟然想吃那些东西,不管是黑面包还是别人吃剩的,在他的意识里那就是垃圾,尽管现在他不愿意这么说。
本以为他能很大声坚定得说出这番话挽回被那可耻的念头丢掉的尊严,但说到后面便感觉脑袋沉沉的,眼皮越来越重,双腿一软就一头栽在雪地上。
“法米尔!”
伊拉来不及多想赶紧将法米尔抱起送进那个连破败都称不上的小屋,在角落紧紧抱着他,在法米尔生病的时候她就会这样抱着他,尽管她希望谁来救救法米尔但他们没钱看病,更不会有人来给他们看病。她只能向光明神祈祷,在这个神从未显现的地方......
伊拉抱着法米尔冻得冰冷的身体不停的揉搓他的手脚,她害怕,害怕他变冷,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害怕他仍下她。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她的人,她唯一的亲人。
不会的,不会的,法米尔还这么小,多小的人啊,他的脚我一只手就能包完。这只是他第一个白雪年,他还有很多很多多白雪年要度过,比我还多。
他只是太饿了,法米尔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他太饿了。对!食物!食物,食物在哪儿,我带了肉回来。在哪儿?
伊拉放下法米尔四处寻找她的食物。可是屋子里怎么找也找不到,终于她掀开布帘看到雪地上的食物,立刻笑了起来。我的法米尔,可爱的小法米尔有救了。
只是这笑容,很快就凝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