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八岁那年,从那一年开始,什么都变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在那个晚上,他因贪玩躲在母妃的衣柜里,准备吓吓母妃。
父皇从殿外怒气冲冲的进来了,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母妃的脸上。
母妃被父皇扇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眼里充满了震惊之色。
他从未见父皇动过如此大的怒火,吓倒在衣柜中不敢出声。
其间吵吵嚷嚷,他听不太真切,只知不久隆宠正盛的珍妃娘娘也走进了宫中,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倒在地的母妃。
一脚踢在母妃瘦弱的身子上,母妃忍不住吃痛闷哼出声,身下隐隐有血迹溢出。
额上层层冷汗直冒,面色苍白。
母妃惊诧的用手摸了摸肚子,却触碰到满手的鲜血。
珍妃此时看到这一幕慌了神,立马跪在了地上求皇上饶命。
父皇没有去看母妃,径直走到珍妃面前扶起她。
“爱妃不必担心,这都是那个贱人该得的!是她咎由自取,你不必介怀。”
让珍妃靠在他的怀中,轻轻安慰着。
母妃抬起头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二人,却笑了……
笑的悲哀,笑的绝望,笑的心碎……
父皇命两个侍卫把母妃拖了出去关入冷宫,一旁的珍妃却在那得意的笑着,笑得张狂。
母妃在被侍卫押着走出门的那一刹那,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扯下了她腰间十分珍爱的白玉用力的砸在父皇的身上。
那份绝决与绝意,使得父皇忍不住倒退几步。
珍妃见此走上前做势就要扇下去,却被一旁的父皇拉住了!
珍妃眼神一黯,微低了头。
却不料父皇一个巴掌又狠狠的扇在了母妃脸上。
转过身抱着珍妃“爱妃岂可如此莽撞,到时伤了自个儿如何是好?朕会心痛的!”
珍妃闻听此言脸上立马由阴转晴,原来是她多虑了吗。
这个不足为惧,她真正的敌人是那个人呢!
先除掉一个算一个,到时她再找那个人好好斗斗!
父皇捡起地上的玉佩随手丢在了一处茂密的草丛中,环抱着珍妃走出了宫殿。
不一会,灯火明晃的大殿变得死寂一片,高大的殿门紧紧上了锁,殿内的烛光也悄然熄灭。
整个大殿幽深寂寥,月光投射在窗纸上,夜风吹入纱幔飘拂。
一切都显得那么悲凉,哀愁与孤漠。
凤景轩当时只有八岁,被这突发的一幕吓的瑟瑟发抖。
父皇不爱母妃了吗?也不要他了吗?
这个残忍凶狠的父皇是他从来都未见过的,他那慈爱温情的父皇去哪儿了……
眼泪忍不住滴滴掉落着,直到慢慢失去了意识。
半夜时分被外面的声响所惊醒,悄悄打开衣柜的一角往外探去。
一个黑衣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是父皇!
凤景轩不知道为什么父皇会来这,只看到他在找什么东西。
玉,是玉!
他在找被他无情丢弃了的白玉。
呵,为什么还要找呢?既然己经丢了,便不会再那么轻易找回了……
父皇在草丛中摸索了好一阵,才从中找到那块白玉,对着月光细细摩擦着,眼里泪水隐现。
把白天收回怀中,留给凤景轩的只有个孤寂颓废的身影。
在那以后,凤景轩也偶然得见那块玉石父皇从不离身,但却把它隐藏的很好很好……
如果那块玉石在这,那么父皇他想……
凤景轩想到这儿再也不敢想下去了,因为他是他最敬重最仰慕的父皇啊……
“小轩,小轩,你怎么了?你别吓姐姐啊!”云烟在一旁万分焦急着。
凤景轩自从听到云烟说尹天逝世的消息就在那儿呆愣着。
现在回想起过去的种种,才发现自己的生活从那一年的夜晚就开始变了。
变得伤痕累累,心,己支离破碎……
尹天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自己依靠,变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一种习惯,一种依赖了。
胸中不免气血翻涌,再也忍不住吐出了一口污血。
云烟这次真慌了神,眼泪直往眼眶里打转。
她只是想让凤景轩的情绪激发出来,别瞥在心里,让这股怒力发出来就好了,没想到却弄巧成拙,气极攻心了。
凤景轩用手巾抹去了嘴角的血痕,抬头看着云烟,为她轻轻擦去为他流下的泪珠,笑了笑。
大概她心里也是有他的吧!
不然不会这个焦急难过,虽然他现在欺瞒了世人,但他对云烟的心却是真的。
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但他会把他最好的东西给她。
云烟在一旁为凤景轩顺着气,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与怜惜。
“小轩,你好点没?身上可还疼?那黑衣男子并未有事,只是让他下去调息了。”
“姐姐,你放心,小轩不疼的,有姐姐在,小轩不会疼的。”凤景轩听到这话,心口松了口气。
幸好尹天安然无恙。
拉着云烟的手安慰的说着,还努力向云烟咧嘴一笑,似在证明他的话一般。
不过那个笑容显得极为无力,脸上隐隐有青筋冒出,每根血管里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着。
似要冲破这层层阻碍,喷涌而出。
身上剧烈的疼痛起来,每寸肌肤,每寸血肉都像有万鬼撕咬般难受。
心脏也在不规律的跳动着,忽急忽缓,凤景轩用手紧紧捂住心处,额上汗水大滴大滴滑落,脸色变的通红,喘气艰难。
云烟急忙把凤景轩平放在床上,用手挤压着他的胸腔,又急急用口渡气给他。
云烟脸色苍白,层层冷汗直直涌出,眼里满是恐惧与惊慌。心里焦急万分。
不,她不能再让凤景轩出事了。
她己经失去了一个弟弟了,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他也命丧黄泉了。
她弟弟的死是一个意外,可是现在她有能力了,她不会再让这个事发生的,不会的!
她要救他,她一定会救凤景轩的,也一定会为他解掉这个阴狠的血毒,会为凤景轩讨回公道的。
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亲人,就连自己也决定不行。
如此反复两次后,凤景轩脸色己有所恢愎,身上的万蚁噬骨之痛也有所缓解。
神智也逐渐清醒。
当云烟再快亲吻上他那棱角分明的薄唇时,心中一个震惊。
这,这是……
他知道云烟这样做是在救他,可是心爱之人的吻叫他如何能抵抗的住呢。